凌尘感觉自己的神魂正在寸寸碎裂，那曾经容纳过整个宇宙法则的识海，此刻如同被万千钢针穿刺，痛彻心扉。
“为什么……”他艰难地转动着几乎要溃散的意识，眼前闪过的，是那几个他曾视若己出、倾囊相授的弟子，是那位与他许诺过“生生世世，不离不弃”的道侣。
正是他们，在他冲击“永恒境”最关键的时刻，布下了歹毒至极的“九绝灭神阵”。
“师尊，您的道果，弟子替您继承了！”
大弟子玄风，曾是他最看好的传人，此刻眼神狂热而贪婪。
“道主，您太强了，强到让我们只能仰望，这种感觉，很不好。”
二弟子墨影，语气冰冷，手中握着刺穿他丹田的本命仙剑。
“凌尘，别怪我们，要怪就怪你挡了所有人的路。”
道侣紫瑶，那张曾让他痴迷的绝美容颜，此刻只剩下无情与决绝。
无尽的怨恨与不甘如同岩浆在残魂中翻滚。
他凌尘，从微末崛起，历经无数劫难，吞噬过星辰，炼化过混沌，最终成就鸿蒙道主之位，俯瞰万古，无人能及。
距离那传说中的永恒，仅有一线之隔！
可到头来，却死于自己最信任的人手中！
“若有来世……我必让尔等……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最后的咆哮在混沌中消散，他的残魂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化作点点光屑，被无尽的黑暗与混沌彻底吞噬。
……“唔……”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仿佛被巨石碾过。
凌尘猛地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让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映入眼帘的，不是混沌的黑暗，而是简陋的木质屋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和一丝……劣质丹药的苦涩味。
“这是……哪里？”
他挣扎着坐起身，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硬板床上，身上盖着粗布被子。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那是一双少年人的手，略显瘦弱，皮肤带着长期劳作的粗糙，掌心还有几个磨破的茧子。
这不是他那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捏碎过无数星辰的道主之手！
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青云宗，外门弟子，凌尘，十六岁，资质“凡品下等”，父母早亡，被宗门收留，因资质低下，在门中备受欺凌，刚刚在一次外门弟子的冲突中被打成重伤，昏死过去……“我……重生了？”
凌尘的眼中先是闪过一丝茫然，随即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紧接着，便是深入骨髓的冰冷杀意！
他感受着这具身体内那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灵气，感受着这具身体的稚嫩与孱弱，但同时，他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那历经万古、洞悉天道至理的神魂，完好无损地潜藏在这具身体的识海深处！
他的记忆，他的经验，他对大道的理解，他对未来无数年风云变幻的先知……一切都还在！
“玄风，墨影，紫瑶……还有那些藏在暗处的黑手……”凌尘低声念着这些名字，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冰碴，让周围的空气都似乎下降了几分温度。
“前世，你们夺我道果，毁我真身，将我打入混沌……此仇不共戴天！”
“这一世，我凌尘归来，从这微末之时，步步崛起！”
“你们欠我的，我会千倍、万倍地讨回来！”
“曾经欺我、辱我、负我者，一个都跑不了！”
他缓缓握紧了那只瘦弱的拳头，尽管此刻力量微弱，但拳中蕴含的，却是足以颠覆整个宇宙的决心与意志。
他记得这个时间点。
这是他刚刚进入青云宗的第三年，也是他人生中一个重要的转折点——三个月后，宗门后山的“淬灵池”将开启，那本是他前世唯一一次改善资质的机会，却被几个外门的恶霸抢走，还被打断了腿，错过了最佳时机，导致他前期修行举步维艰。
“淬灵池……”凌尘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这一世，它是我的了。
至于那些抢我机缘的杂碎……也该清理一下了。”
他感受着识海中那浩瀚如烟海的知识和对天地灵气的敏锐感知，哪怕这具身体资质再差，在他这位曾经的鸿蒙道主眼中，也不过是可以轻易弥补的小问题。
“凡品下等？
呵呵……”凌尘缓缓起身，走到简陋的木桌前，拿起桌上一面粗糙的铜镜。
镜中映出一张略显苍白但棱角分明的少年脸庞，眼神深处，却燃烧着与年龄不符的、历经万古沧桑的火焰。
“青云宗，只是起点。”
“诸天万界，我回来了。”
“这一世，我不仅要重登巅峰，更要超越过去，执掌自己的命运，让吾之道，永恒不灭！”
少年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气，回荡在这小小的房间里，仿佛预示着一个席卷九天十地的传奇，即将从这里，重新拉开序幕。
门外，传来了几个嚣张的笑声，正是前世殴打他的那几个外门弟子，想来“例行”地欺负他一番。
凌尘眼神一凝，嘴角的冷笑更甚。
“正好，就拿你们，来祭我这一世的道途！”
他推开房门，迎着那几个不怀好意的身影，一步踏出。
阳光洒在他身上，却仿佛无法温暖他眼中的寒意。
无敌之路，就此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