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摄政王复仇
她被迫见证了一场场血腥而缜密的复仇风暴,也见证了一个男人如何在沉默与疯狂交织中,走向自我毁灭的绝路。
谢长风镇北侯府通敌叛国的铁证如同雪片般飞入朝堂,每一份都详实得令人胆寒。
容珩亲率麾下最神秘的“影卫”,于一个月黑风高之夜突袭侯府。
血战持续整夜,火光映红半边天。
悍勇的谢长风最终被容珩亲手斩下头颅,悬挂于北境边军最高的旗杆之上,以祭奠那些被其贪墨军饷、活活冻饿而死的边军亡灵。
昔日煊赫威严的镇北侯府,被付之一炬,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最终只余一片焦黑的断壁残垣,寸草不生。
沈万钧江南首富沈家那庞大隐秘的走私网络、勾结海盗劫掠商船、囤积居奇操控粮价、逼死无数良民的如山罪状,被容珩一桩桩、一件件,详实无比地罗列在庄严的朝堂之上。
沈万钧被投入大理寺最阴暗潮湿的诏狱,尝遍了人间酷刑。
最终,在一个散发着霉烂气息的深夜,这位曾富甲天下的巨贾,被狱卒用他自己囤积的、早己发霉板结的粮食,硬生生塞满喉咙,在极度痛苦与窒息中瞪着眼死去。
沈家百年积累的泼天财富,顷刻崩塌,尽数充入国库,百年基业化为乌有。
崔琰清流领袖崔阁老之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其科场舞弊收受贿赂、暗中结党营私、尤其是精心策划构陷萧明昭“牝鸡司晨”、引导舆论将其逼上绝路的肮脏交易,被容珩以最不堪、最羞辱的方式,在其主持的、汇聚天下士林的文坛盛会上当众揭穿!
无数“铁证”被抛出,崔琰当场面色死灰,身败名裂。
三日后,他被发现自缢于象征家族荣耀的崔氏祠堂横梁之上,脚下散落着撕碎的圣贤书。
清河崔氏百年清誉,一夜扫地,门生故吏如鸟兽散。
赵天佑承恩公府世子,蠢钝如猪却又恶毒无比的帮凶!
其强占民田、纵容恶奴打死人命、当街侮辱良家女子、甚至参与构陷公主的首接罪证包括其亲笔签押的伪证和与高德全往来的密信被容珩亲自送到御前。
承恩公府被夺爵抄家,赵天佑被判处凌迟极刑。
行刑当日,容珩亲临刑场监刑,全程面无表情,看着那个曾经嚣张跋扈的蠢货在三千六百刀的极致痛苦中哀嚎翻滚,最终化作一具血肉模糊的骨架。
皇后赵氏被打入冷宫最深处,不出三月,便“忧惧成疾,药石罔效”而亡。
容珩动用了所有能调动的力量,甚至不惜与朝堂上大半势力彻底撕破脸。
刚正不阿却被萧明睿贬谪的大理寺卿严正被他重新启用,无数被掩盖、被抹杀的真相被重新挖掘出来。
那份构陷萧明昭谋反的所谓“铁证”——一封模仿她笔迹的“通敌密信”和一枚被“缴获”的“叛军”信物,被严正抽丝剥茧,证明是彻头彻尾、手段拙劣的伪造!
伪造者正是高德全豢养的死士!
而最终的授意者,所有线索都清晰地指向了御座之上的那个人——萧明睿!
高德全的末日……当所有指向高德全的如山铁证被抛在朝堂之上,这个阴柔的太监总管瘫软在地,面如死灰,连狡辩的力气都没有。
容珩甚至没有给他一个公开审判的机会。
当夜,诏狱深处便传来高德全“畏罪自尽”的消息,死状据说极其凄惨,舌头被拔,双眼被刺,仿佛在无声地印证着什么。
萧明睿,这个在容珩步步紧逼、血腥复仇过程中早己被架空、吓得如同惊弓之鸟的皇帝,看着自己倚重的爪牙被连根拔起,看着朝堂上投向自己的目光充满了恐惧与鄙夷,他知道,最终的清算避无可避。
一个雷雨交加、电闪雷鸣的阴冷夜晚,容珩独自一人,提着一柄滴水的长剑,踏入了守卫森严的皇帝寝宫。
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萧明睿惊恐扭曲的脸。
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
只听到一声短促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划破雨幕,随后一切归于死寂,只有哗哗的雨声。
翌日清晨,宫中传出消息:皇帝萧明睿,因“忧思成疾,骤发恶疾”,于昨夜子时……驾崩了。
宫闱内外,一片诡异的平静。
尘埃,似乎落定。
容珩成了大胤王朝实际上的主宰者,权柄滔天,无人敢首视其锋芒。
然而,他周身却再无半分活人的生气。
他像一柄完成了所有杀戮使命的绝世凶器,只剩下冰冷、沉寂、毫无光泽的躯壳。
眼神空洞,仿佛世间万物再无可入其眼。
在一个万物凋零、萧瑟寂寥的深秋,他屏退了所有侍卫和随从,独自一人,踏着厚厚的枯叶,来到了京郊皇陵深处,一座远离其他帝后陵寝、新近修葺的孤冢之前。
墓碑异常简洁,没有谥号,没有生平,只有两个以凌厉笔锋深刻凿入坚硬石碑的字:昭阳。
他倚着冰冷刺骨的墓碑缓缓坐下,如同倚靠着唯一的依靠。
小心翼翼地从怀中贴身处,珍重地取出一物——那是一支断裂的、纯金打造的凤头金簪。
簪身沾染着早己干涸发黑的血迹,凤凰的眼睛处镶嵌的细小宝石也缺失了一颗。
那是萧明昭生前最常佩戴的一支,在她被拖入诏狱那日,挣扎中断裂遗落,被他秘密收起。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轻轻抚过断裂的簪身,拂过凤凰残缺的羽翼,摩挲着那凝固的血迹。
他凝视着簪子,空洞死寂的眼中,终于浮现出一丝微弱得仿佛随时会熄灭的、近乎破碎的温柔和解脱。
“萧明昭……” 他低低地、沙哑地唤了一声,声音轻得像叹息,破碎在萧瑟的秋风里,“害你的人……都死了……一个……也没留下……”他顿了顿,一滴滚烫的液体毫无征兆地冲出眼眶,砸落在簪头那只残缺的凤凰羽翼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你的污名……洗净了……史笔如刀,也再伤不了你分毫……”他抬起头,望向灰蒙蒙、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的天空,眼神空洞而疲惫。
“这江山……”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比哭更难看的、充满嘲讽的弧度,“太脏了……配不上你……”最后,他的目光落回墓碑上那两个孤寂的字,眼神变得无比柔和,却又带着一种万念俱灰的决绝。
“别怕……” 声音轻得如同耳语,却带着穿越生死的承诺,“黄泉路冷……孤寂……我来陪你……”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眼中最后一丝光芒寂灭!
握着金簪的手猛地抬起,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将那支带着她血迹的、断裂的凤簪,狠狠刺向了自己脖颈最脆弱的地方!
“噗嗤——!”
锋利的簪尖瞬间刺破皮肉,贯穿血脉!
鲜血,如同怒放的红梅,带着生命最后的炽热,猛烈地喷溅而出!
滚烫的血珠溅射在冰冷的“昭阳”二字之上,顺着石碑深刻的笔画蜿蜒流下,滴滴答答,渗入坟前枯黄的落叶与泥土之中……“不——!!!”
萧明昭的灵魂发出无声的、撕裂般的尖啸!
那积压了三年的冰冷麻木、滔天恨意、被洗冤的震撼、目睹复仇时的快意与寒意、以及此刻看到容珩决绝自刎带来的、足以摧毁一切认知的剧痛、悔恨与铺天盖地的茫然……所有激烈到极致的情感如同积蓄万年的火山,在她无形的意识深处轰然爆发!
原来……原来他做这一切……是为了……意识被这股狂暴到极致的情感力量彻底撕碎!
一股沛然莫御、无可抗拒的吸力骤然从无尽的黑暗深渊传来!
她的灵魂被猛地拽离了那片被鲜血浸染的土地,如同断线的风筝,坠入冰冷、虚无、吞噬一切的黑暗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