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敲打着窗户，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玻璃上不停地叩击。我盯着电脑屏幕，
眼睛干涩得发疼。高考成绩查询页面已经刷新了无数次，但那个数字依然固执地不肯改变。
"总分：487分"我的喉咙发紧，手指无意识地在键盘上敲击着。这不可能。
我模拟考从来没有低于600分，就算是发挥失常，也不该是这种断崖式的下跌。"明明，
下来吃饭了！"妈妈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带着掩饰不住的期待，"查到了吗？多少分？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手机震动起来，是班主任李老师的消息："周明，
成绩查到了吗？年级前五十名的名单已经出来了，怎么没看到你的名字？"我闭上眼睛，
额头抵在冰凉的桌面上。三年的努力，无数个挑灯夜战的晚上，
那些被咖啡和风油精填满的日子，全都化作了这个可笑的数字。
楼下传来碗筷碰撞的声音和隐约的谈话声。我深吸一口气，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下楼梯。
餐桌上摆满了我爱吃的菜，
糖醋排骨、麻婆豆腐、清炒西兰花...妈妈特意请了半天假回来等我查分。
爸爸虽然没说话，但眼神中的期待显而易见。而我的妹妹周雪，正低头扒着饭，
刘海垂下来遮住了她的表情。"怎么样？"妈妈放下筷子，眼睛亮晶晶的。
我机械地把手机递给她。一瞬间，餐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这...是不是查错了？
"妈妈的声音颤抖着，"要不要打电话问问？"爸爸接过手机，眉头越皱越紧。"语文98，
数学85，英语90...理综214..."他每念一个数字，我的心就沉下去一分，
"这不像你的水平。""我复查过了，准考证号没错。
"我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就在这时，周雪的手机突然响起了欢快的提示音。
她手忙脚乱地想要关掉，却不小心按到了免提。"周雪同学，
恭喜你以总分682分的优异成绩位列全省前200名！
清华大学招生办诚挚邀请您..."电话那头热情的声音戛然而止，周雪迅速挂断了电话。
餐厅里一片死寂。"682？"妈妈的声音陡然提高，"小雪，
你...你怎么..."我猛地抬头看向妹妹。周雪的成绩一向徘徊在二本线附近，
最后一次模拟考才刚过500分。682分？这简直像天方夜谭。周雪的嘴唇颤抖着，
脸色苍白如纸。"我...我也不知道..."她的目光闪烁，不敢与我对视，
"可能是...运气好...""运气好能提高近200分？"爸爸的声音里充满怀疑，
"小雪，你跟爸爸说实话。"周雪突然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我吃饱了！
"她几乎是逃也似地冲上了楼。我看着她的背影，一种奇怪的直觉在心头蔓延。这不是巧合。
我的失常和她的超常发挥，这两件事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那天晚上，我辗转难眠。
凌晨两点，我轻手轻脚地来到周雪的房间门口，发现门缝下还透出光亮。我犹豫了一下，
轻轻敲门。"谁？"周雪的声音透着紧张。"是我。"门开了一条缝，周雪警惕地看着我，
然后迅速把我拉进房间锁上门。她的书桌上摊开着志愿填报指南，
电脑屏幕显示的是清华大学的招生页面。"哥..."她咬着嘴唇，眼睛里闪着复杂的光。
"解释一下。"我单刀直入，"682分是怎么回事？"周雪的手指绞在一起，指节发白。
她深吸一口气，从枕头下拿出一个奇怪的金属物体——那是一个小巧的银色圆盘，
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中央有一颗蓝色的光点在有规律地闪烁。"三天前，
我在放学路上捡到了这个。"她的声音很轻，"当时它突然亮起来，
一个声音直接在我脑子里响起...""什么声音？"我皱眉。
"它说它是'人生交换系统7.0版'，可以选择一个人交换一项特定属性。
"周雪的手指抚过圆盘表面的纹路，"我一开始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但它展示了各种交换案例...年龄、外貌、才能..."我的后背一阵发凉。
"你该不会...""我只想帮你！"周雪突然抓住我的手臂，眼睛里盈满泪水，
"你那么努力，每天学习到凌晨，明明值得最好的成绩！
而我...我反正也不是读书的料..."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你...用这个交换了我的高考成绩？"周雪点点头，眼泪滚落下来。
"系统说可以指定交换对象和交换内容。我选择了你，
交换了'高考成绩'...""立刻换回来！"我几乎是吼出来的，随即压低声音，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这是作弊！是欺诈！""不，你不明白！"周雪激动地说，
"这不是普通的作弊，系统说这是'命运重构'，
交换后所有人都会认为这个成绩本来就是我的！连考卷上的笔迹都会改变！
"我感到一阵眩晕，扶着墙才没跌倒。
"疯了...你真是疯了..."我伸手去抢那个圆盘，"把它给我！"周雪敏捷地躲开，
把圆盘护在胸前。"来不及了！系统说交换一旦完成就无法逆转！
而且..."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而且我已经接受了清华的预录取通知..."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你...什么？""他们的招生老师今天亲自来学校找我，"周雪不敢看我的眼睛，
"给了我建筑系的直通名额...爸妈虽然疑惑，
但他们...他们很高兴..."我跌坐在她的床上，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我梦想中的医科大学，三年的努力，就这样被一个莫名其妙的系统夺走了？而我的妹妹，
竟然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一切？"哥，你别这样..."周雪跪在我面前，抓住我的手，
"我知道你想当医生，但我的分数足够上清华建筑系了。毕业后我可以赚很多钱，
帮家里换大房子，供你复读...""这不是钱的问题！"我甩开她的手，"这是我的梦想！
我的人生！你有什么权利替我做决定？"周雪的脸色变得惨白。
"我...我只是想帮你...""帮我？"我冷笑，"你毁了我！"就在这时，
周雪手中的圆盘突然发出刺眼的蓝光，
一个冰冷的机械音在我们脑海中同时响起：警告：检测到情感冲突值超过阈值。
补充说明：本次交换不仅涉及高考成绩，还包括双方'人生潜力'属性。
若不在72小时内达成共识，交换将永久固化我和周雪同时僵住了。
"什么...什么叫'人生潜力'？"我的声音颤抖着。
机械音继续道：解释：周雪交换给周明的不仅是她的高考分数，
还包括她未来在学术领域的全部潜力；同理，周明交换出的潜力将由周雪继承。
简单来说——我的血液几乎凝固。周雪将永远失去她真正的天赋才能，
而周明将获得本不属于他的学术上限周雪瘫坐在地上，圆盘从她手中滚落。
"不...这不可能...系统没说这个..."她喃喃自语。我捡起圆盘，
上面的蓝光现在变成了警示性的红色，一个倒计时显示：71:59:32。
"我们得想办法解除这个交换。"我努力保持冷静，尽管我的心脏跳得快要冲出胸腔。
周雪抬起头，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哥...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看着妹妹稚嫩的脸庞，
心中的愤怒渐渐被恐惧取代。无论这个系统是什么，它正在玩弄我们的人生。而更可怕的是，
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我们一起想办法。"我握住周雪的手，发现她在剧烈地颤抖，
"首先，我们要弄清楚这个系统到底是什么。"周雪点点头，擦干眼泪。
"系统说过...它来自'更高维度的文明'，
专门用来'测试人类的选择'..."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雷声在远处轰鸣。
我紧握着那个诡异的圆盘，意识到我们卷入了一场远超想象的游戏中。
而最令人恐惧的是——我们甚至不知道游戏规则。"明天我们去找更多关于这个系统的信息。
"我下定决心，"在搞清楚一切之前，不要告诉任何人。"周雪用力点头，
眼睛里重新燃起一丝希望。但当我看向那个不断跳动的倒计时时，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我。
71小时...我们能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找到解决办法吗？更重要的是——即使解除了交换，
我们的生活还能回到原来的轨道吗？消失的才能第二天清晨，我顶着两个黑眼圈下楼时，
发现周雪已经坐在餐桌前，面前摆着两片几乎没动过的吐司。爸妈都不在，
桌上留着纸条说他们去上班了——这在往常几乎不可能，高考出分日他们通常会请假陪我们。
"他们不敢面对我们。"周雪低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撕着吐司边缘，"尤其是你。
"我从冰箱拿出牛奶，给自己倒了一杯。"你睡了吗？"周雪摇摇头，
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银色圆盘。它现在闪烁着不稳定的蓝光，倒计时显示：67:22:14。
"我查了一晚上资料。"她打开笔记本电脑，推到我面前，"看这个。
"屏幕上是一个本地论坛的页面，标题是《捡到奇怪金属盘后的怪事》，发帖时间是一年前。
楼主描述的经历和周雪几乎一模一样——捡到一个银色圆盘，听到脑中的声音，
能够交换人生属性。但帖子在写到一半时戛然而止，最后登录时间停留在发帖当天。
"我找到了更多。"周雪点开几个收藏的网页，都是类似的离奇经历分享，全部没有结局。
"最奇怪的是这个。"她调出一个新闻报道：三年前，
一名叫林小雨的高中女生在城东废弃工业园区失踪，最后被监控拍到时，
手里似乎拿着一个发光的物体。我的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桌面。
"你觉得这些人都...""我不知道。"周雪咬着嘴唇，
"但系统说过它是'测试人类的选择'。
如果那些人选择了错误的选项..."我们陷入沉默。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
在桌面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我注意到周雪右手上沾满了铅笔灰，
桌上还摊开着一本素描本。"你在画画？"我随口问道。周雪突然僵住了，
然后猛地合上素描本。"没什么，随便涂鸦。"我伸手拿过素描本，
周雪试图阻止但已经晚了。翻开后，我愣住了——纸上是一堆杂乱无章的线条，
像是幼儿的涂鸦，完全不像周雪平时的水平。她从小就有惊人的绘画天赋，
去年还获得了省级青少年艺术大赛一等奖。"这是...?""从昨晚开始的。
"周雪的声音几乎听不见，"我...我拿不起笔了。手在抖，
眼睛看不清线条...就像...就像从来没学过画画一样。"我浑身发冷。
系统的警告在脑海中回响：周雪将永远失去她真正的天赋才能。这不是抽象的"潜力"，
而是实实在在正在消失的能力。"我们必须找到解决办法。"我站起身，"那个林小雨，
她是最近的案例，也许...""我知道她家住在哪。"周雪打断我，
"昨晚我黑进了学校数据库。她是我们学校毕业的。"我惊讶地看着妹妹，
她从哪学会的黑客技术？但眼下这似乎是最不重要的疑问。半小时后，
我们站在一栋破旧的公寓楼前。周雪紧张地搓着手里的圆盘，
它现在每隔几分钟就会发出一阵微弱的震动，像是某种心跳。
402室的门牌歪歪斜斜地挂着。我深吸一口气，按下门铃。等了近一分钟，
就在我们准备放弃时，门开了一条缝，一只警惕的眼睛透过门缝打量我们。"你们是谁？
"一个沙哑的女声问道。"请问是林小雨家吗？"我问道，"我们有一些重要的事情想请教。
"门缝后的眼睛瞪大了。"小雨...她已经三年没回家了。你们是她同学？
"我和周雪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新闻报道是真的，林小雨确实失踪了。
"我们..."周雪刚要开口，我轻轻碰了碰她的手。"阿姨，我们可能知道小雨的下落。
"我小心地说，"她是不是...捡到了一个银色圆盘？"门猛地打开了。
站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憔悴的中年女人，眼窝深陷，手里紧攥着一块手帕。
"你们...你们也见过那个魔鬼？"她的声音颤抖着。我的心跳加速了。
"您能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吗？"林妈妈把我们让进屋里。
狭小的客厅墙上挂满了林小雨的照片——一个笑容明媚的女孩，最后几张里，
她的眼神却变得空洞而恐惧。"三年前，小雨捡到了那个东西。"林妈妈倒了两杯水给我们，
手不停颤抖，"她说那是个'系统'，可以交换人生。一开始她很高兴，
用'数学能力'和同学换了'歌唱天赋'..."周雪倒吸一口冷气。"然后呢？
""一周后她哭着回家，说交换的不只是能力，还有什么'可能性'。
"林妈妈的眼睛湿润了，"那天晚上她偷偷溜出去，
说要去'找系统算账'...就再也没回来。"我的喉咙发紧。"警方没找到线索吗？
""只在废弃工厂区找到了这个。"林妈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玻璃盒，
里面是一块烧焦的银色碎片，上面有熟悉的纹路。周雪手中的圆盘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发出刺耳的嗡鸣。我们三个都吓了一跳。"它...它在反应？"周雪惊恐地看着圆盘，
上面的倒计时突然加速闪烁：66:13:07...66:13:06..."关掉它！
"林妈妈突然尖叫起来，"就是那个声音！小雨失踪前我听到过！
"我迅速从周雪手中拿过圆盘，试图找到关闭的方法。就在我触碰它的瞬间，
一股电流般的感觉窜过全身，
废弃工厂中央...——无数细小的光点从城市各处飞向球体...——林小雨站在球体前，
伸出的手正在一点点消失..."哥！哥！"周雪摇晃着我的手臂，画面消失了。
我浑身冷汗，圆盘已经停止了震动。"你看到了什么？"周雪急切地问。
我描述了我看到的景象，林妈妈突然抓住我的手臂。
"那个废弃工厂...是城东的老工业园，小雨最后出现的地方！
"周雪迅速在手机上调出地图。"距离这里大约20公里。"我们起身告辞时，
林妈妈死死抓住我的手。
"如果你们找到小雨...告诉她妈妈在等她..."她的眼泪终于落下来。走出公寓楼，
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周雪一直盯着圆盘，
上面的倒计时现在恢复了正常速度：65:48:33。"系统在引导我们去那里。
"周雪低声说，"它想让我们去那个工厂。""也可能是陷阱。"我皱眉，
"林小雨可能就是去了那里才失踪的。"周雪突然停下脚步，从包里掏出素描本和铅笔。
"在决定前...我需要确认一件事。"她坐在路边长椅上，试图画下眼前的街景。
但铅笔在她手中像是不听使唤，线条歪歪扭扭，完全不成形状。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眼中充满恐慌。"昨天我还能画简单的素描...现在连直线都画不出来了。
"她的声音支离破碎，"哥...我害怕..."我搂住妹妹的肩膀，感受到她在微微发抖。
圆盘上的数字无情地跳动着：65:30:15。"我们去工厂。"我下定决心，
"但要做好准备。"我们回家拿了手电筒、备用电池和一些简单工具。爸妈还没回来，
我留了张纸条说我们去图书馆查志愿资料。出门前，我注意到周雪站在她的画架前，
轻轻抚摸着那幅未完成的获奖作品——现在那对她来说已经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前往城东的公交车上，周雪一直盯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
"如果解除交换...我的画技能回来吗？"她轻声问。"一定会的。"我握住她的手，
虽然我自己也没有把握。工业区比想象中还要荒凉。
锈迹斑斑的厂房像巨兽的骨架般矗立在暮色中，杂草从水泥裂缝中顽强地钻出来。根据地图，
林小雨最后出现的地方是7号厂房。"信号越来越强了。"周雪看着手中疯狂闪烁的圆盘，
它现在烫得几乎拿不住。7号厂房的大门半开着，里面黑洞洞的。我们打开手电筒，
光束照出漂浮的灰尘和墙上诡异的涂鸦。空气中有一股金属和腐臭混合的怪味。"有人吗？
"我的声音在空旷的厂房中回荡。突然，周雪的圆盘发出一道刺眼的蓝光，指向厂房深处。
我们顺着光线走去，在厂房中央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圆形凹陷，
像是被什么重物长期压迫形成的。"就是这里..."周雪的声音颤抖着，
"你看到的银色球体就在这个位置。"我蹲下身，用手电筒仔细检查地面。在厚厚的灰尘中，
我发现了一些细小的银色颗粒——和林妈妈展示的那块碎片材质相同。"看这个！
"周雪在墙角发现了一个背包，里面装着高中课本，扉页上写着"林小雨"的名字。
课本旁边是一个日记本。我们迫不及待地翻开日记，
最后几页的内容让我们的血液几乎凝固："系统骗了我。交换的不只是能力，
还有记忆和存在本身。每完成一次交换，你就会失去一部分自我。
我能感觉到自己在消失...""它需要人类的可能性作为养分。
我们只是它的食物...""明天我要去找它，在能量核心处也许能解除交换。
如果我失败了，希望有人能找到这本日记..."最后一行字迹已经歪歪扭扭，
几乎无法辨认："它来了。我能听到声音在墙里——"日记到此为止。我和周雪面面相觑，
恐惧在空气中几乎凝固。就在这时，圆盘突然从周雪手中飞出，悬浮在圆形凹陷上方，
投射出一行血红色的文字：最终选择时刻：继续交换，或前往核心。
倒计时突然加速：60:00:00...59:59:59..."它在给我们最后通牒。
"我艰难地吞咽着，"60小时后交换将永久固化。"周雪脸色惨白。"去核心是什么意思？
难道..."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打断了她的问题。厂房深处，
一扇我们之前没注意到的金属门缓缓打开，露出向下的楼梯，黑暗中隐约有蓝光闪烁。
圆盘上的文字变了：寻找真相者，请下行我和周雪紧紧握住对方的手。我们知道，
一旦走下那些楼梯，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但周雪的绘画天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而我的未来也被这个该死的系统偷走。"我们一起。"我轻声说。周雪点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