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风还带着料峭寒意，夏青攥着简历的手指却沁出了薄汗。玻璃门上 “擎筑设计” 四个字透着冷硬的金属质感，和这家事务所创始人霍擎的名声一样 —— 业内出了名的严苛、寡言，却总能交出打败行业认知的建筑作品。

“下一个，夏青。”

前台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夏青深吸一口气，理了理浅灰色的西装外套，推门走进面试间。

房间很简洁，一面墙的落地窗让阳光铺满地面，却没驱散空气中的紧绷感。长桌尽头坐着三个人，中间的男人抬眼时，夏青的心跳漏了一拍 —— 霍擎比财经杂志上更显疏离，黑色衬衫的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的手腕上戴着一块无刻度的机械表，眼神锐利得像在丈量建筑的误差。

“为什么选择擎筑？” 旁边的设计总监先开口，语气还算温和。

“因为擎筑的作品里有‘人’。” 夏青定了定神，声音比预想中稳，“比如去年的‘归鸟社区中心’，没有追求极致的造型，而是留了很多老人和孩子的活动空间，我觉得好的建筑应该是让人住得舒服的容器。”

话音刚落，霍擎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没有温度：“但你简历里的毕业设计，造型过度复杂，功能分区混乱，这和你说的‘舒服’矛盾。”

夏青愣了一下，指尖微微蜷缩。那是她毕业设计的遗憾，她以为不会有人注意：“您说得对，那是我当时太想追求创新，忽略了实用性。但我后来重新修改了方案，现在带来了。” 她连忙从包里拿出修改后的图纸，递了过去。

霍擎接过图纸，指尖翻过纸张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他没说话，只是用红笔在图纸上圈画，偶尔停顿的动作让夏青的心跳越来越快。

“这里，” 他终于抬眼，红笔指着居住区的绿化设计，“乔木间距太密，会影响低层采光，你计算过冬季的日照角度吗？”

“我……” 夏青哑了，她确实没考虑到季节差异。

“建筑不是纸上谈兵，” 霍擎把图纸推回来，红笔的痕迹像一道道警示，“细节里藏着对人的尊重，连日照都算不准，谈什么‘让人舒服’？”

面试结束时，夏青觉得自己大概率没戏了。可走出大楼没十分钟，手机就响了 —— 是擎筑的录用通知，让她下周一入职，直接分配到霍擎负责的 “云栖小镇” 项目组。

站在春风里，夏青看着手机屏幕，忽然觉得霍擎那双冷眼睛里，或许藏着不为人知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