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宇举着松明火把走在前头,火光里能看见戏台横梁上挂满傩戏面具,生旦净末丑样样俱全,却都用黑线缝着眼睛,看得人头皮发麻。
“毛头小子也敢闯禁地?”
戏台幕布后传来沙哑的笑,疤脸教徒带着十几个喽啰站出来,手里铁链拖着十几个纸糊的傀儡。
那些傀儡穿着褪色的戏服,脸上贴着黄符,关节处缠着黑线,竟随着铁链拖动缓缓抬头。
“这百鬼夜行阵,正好拿你们祭面具!”
胖猴刚要骂娘,就被沈砚从横梁上跳下来捂住嘴。
“别出声,这些傀儡靠怨念驱动。”
青衫少年推了推鼻梁上的木框眼镜,往地上扔了个铁匣子,“机关匣能困住他们半刻钟。”
话音未落,傀儡们突然齐刷刷转向陆承宇,黑线绷得笔首 —— 他怀里的净相碎片正在发烫。
“妈的!”
陆承宇被傀儡们围在中间,双脚像被钉在地上,身体竟不由自主地扭动起来。
那是傩戏里的镇魂舞,祖父生前逼他练过千百遍,此刻却成了催命符。
他眼睁睁看着傀儡们张开嘴,喷出绿油油的毒烟。
“小心!”
叶清弦甩出银簪刺破烟团,却被三个傀儡逼到戏台边。
她摸出随身携带的古籍残页,正想辨认上面的符咒,就见道瘦小的身影从戏台底下钻出来。
“吵死了。”
嚼着糖画的小石头仰头吐出个糖渣,手里十几只纸人突然活过来,像白鸟般扑向傀儡。
纸人指尖缠着红线,所过之处,傀儡身上的黄符尽数燃烧。
疤脸教徒骂道:“哪来的奶娃子捣乱!”
刚要抬脚踹,就被纸人扯掉了面罩,露出脖子上青黑色的破面者刺青。
“原来真是你们这群杂碎。”
沈砚不知何时摸上二楼,往下扔了串铜钱 —— 每枚铜钱都穿了细针,精准地钉住喽啰们的手腕。
陆承宇趁机挣脱控制,一记侧踢踹翻最后一个傀儡,却见叶清弦正盯着小石头手里的面具发呆。
那是张完整的生相傩面,青绿色的纹路在火光里流动,竟与陆承宇怀里的净相碎片产生共鸣,发出嗡嗡的震颤。
“这面具……” 叶清弦的声音发颤,沈砚突然从喽啰身上搜出封信,眉头越皱越紧:“白帝城祭坛,他们要在那儿搞事。”
胖猴蹲在地上数刚摸来的碎银子,突然被陆承宇拽起来:“还不走?
等着被毒烟熏成腊肉?”
叶清弦跟上他们的脚步,回头望了眼戏楼 —— 横梁上,个驼背老者正用骨哨吹着诡异的调子,那些被撕碎的傀儡碎片,竟在地上慢慢蠕动,重新拼凑成形。
走出半里地,沈砚突然停下脚步,从袖中摸出张拓片:“你们看。”
拓片上是旦相面具的纹路,与净相、生相碎片的边缘严丝合缝。
“五相面具本是一体,” 他指尖划过拓片中央的凹槽,“这里应该嵌着傩神的核心灵力。”
陆承宇突然觉得左眼发烫,低头时看见净相碎片的红光映在地上,竟形成个祭坛的虚影。
虚影里,五个戴着面具的祭司围着个少年,少年胸口的位置,正好对着净相面具的缺口。
“明天去白帝城。”
叶清弦突然开口,将碎片小心包进锦帕,“祖父日记里说,那里的傩戏祭坛藏着五相面具的秘密。”
胖猴哀嚎着瘫在地上:“不去!
那地方闹鬼!
上次我看见个没脸的傩神在台上跳舞!”
夜色渐深,戏楼方向传来骨哨的尖啸。
小石头攥紧生相面具,指缝渗出的血珠滴在面具上,泛起层青光。
他想起爹娘被破面者钉在祭坛上的模样,那些人用骨刀剥下爹娘的皮,说要 “炼最好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