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回到坠楼前一刻,我正签着离婚协议。上辈子为厉司寒挡下致命一击,
却听他冷笑:“别演苦肉计。”这次我笑着划掉财产条款:“厉总,丧葬费折现就行。
”搬出别墅那天,他攥着孕检单追来:“你怀孕了?”后来拍卖会上,他疯抢我戴过的婚戒。
我举牌轻笑:“死人东西也值得厉总惦记?”>大门突然被撞开,
他满眼血丝冲进来:“那孩子...”闪光灯下我抚着小腹:“厉总想再杀我一次?
”---钢笔尖悬在“沈微”二字该落下的位置,微微颤抖,
一滴浓黑的墨汁沉重地坠落在雪白的A4纸上,迅速晕开一团模糊的污迹,
像极了干涸凝固的血痂。我猛地闭紧双眼,巨大的眩晕感裹挟着刺骨的寒意,
从脊椎一路窜上头顶。耳边似乎还残留着玻璃幕墙被撞碎的、令人牙酸的爆裂声,
以及身体在急速下坠时,风灌进耳朵里那种空洞又绝望的呜咽。
还有……骨头砸在坚硬地面上时,那沉闷得令人作呕的碎裂声。
“砰——”然后是……厉司寒的声音。那声音穿过死亡的冰冷甬道,
清晰得如同淬了毒的冰棱,再次狠狠扎进我的耳膜:“沈微,别在这里演苦肉计,
我看着恶心。”那声音里没有一丝惊惶,没有半分温度,
只有毫不掩饰的、冰冷的厌烦和轻蔑。仿佛我拼尽全力挡在他身前,
被那股巨大的、失控的力量撞飞出去,不过是一场处心积虑的、卑劣的表演。
我甚至来不及告诉他,我们的孩子,才两个月大的孩子,也随着我一起,
碎在了那冰冷的水泥地上。“沈小姐?”一个平板无波的声音响起,带着职业性的催促,
“厉总的时间很宝贵。这份离婚协议,您看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的话,请签字。
”我倏然睁开眼。刺目的水晶吊灯光芒取代了坠落前那灰蒙蒙的天光。
眼前不再是呼啸的风和急速拉远的城市轮廓,
而是厉氏集团顶层那间象征着无上权力、空旷得令人窒息的巨大总裁办公室。
昂贵的黑胡桃木办公桌冰冷坚硬,那份决定了我上辈子悲惨结局的离婚协议书,
正静静躺在上面。对面,厉司寒陷在宽大的真皮老板椅里,姿态是惯有的、拒人千里的疏离。
他微微侧着头,视线落在巨大的落地窗外,只留给我一个线条冷硬、毫无情绪的侧影。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在他深邃的轮廓上镀了一层虚幻的金边,
却丝毫暖不进那双幽深的眼眸。他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桩即将结束的、持续了三年的荒谬婚姻,以及我这个即将成为“前妻”的女人,
似乎根本不值得他投来哪怕一丝余光。空气里只剩下昂贵雪茄残留的淡淡焦苦味,
和他身上清冽疏离的雪松冷香,混合出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上辈子,就是在这里,
就是在他这样彻底的漠视中,我像个可笑的、被遗弃的木偶,
用尽全身力气才控制住发抖的手,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
像逃离瘟疫一样逃离了这座冰冷的牢笼。再然后,在三个月后那个混乱的慈善晚宴上,
为了推开被失控吊灯砸向他位置的苏晚,我自己却被那巨大的水晶灯狠狠撞飞,
撞碎了身后的玻璃幕墙,坠落深渊。真是……蠢透了。指尖残留的颤抖奇迹般地平复下去。
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平静感,如同潮水般涌遍四肢百骸,
彻底驱散了那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疼痛。我甚至牵动了一下嘴角。在律师略显诧异的目光中,
我收回悬在半空的笔,手腕稳定得不可思议。笔尖没有落在签名处,
而是精准地滑向了财产分割那一栏冗长的条款。昂贵的钢笔在纸面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带着一种奇异的、毁灭性的韵律。我逐字逐句,
将那些冰冷的、关于股票、房产、基金的分配方案,一条一条,狠狠划掉。
黑色的墨线凌厉地穿透印刷体的文字,如同利刃割裂虚伪的承诺。“沈小姐,
您这是……”律师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真实的困惑和不安,
他下意识地抬眼看向办公桌后的男人。厉司寒似乎终于被这异常的动静拽回了神思。
他缓缓转过头,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被打扰后的、明显的不悦。
他的目光扫过我划得面目全非的财产条款,眉头不易察觉地蹙起,
像是在审视一件不合时宜的、令人费解的物品。“沈微,”他的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
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又在玩什么把戏?”笔尖停在最后一条被划掉的财产分割项上。
我抬起头,迎上他那双曾让我沉溺又最终将我冻毙的眼眸。很奇怪,此刻再看进去,
那里不再有让我心碎的寒冰,只剩下空茫一片。
我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自己倒映在他瞳孔里小小的、平静的影子。“厉总,
”我的声音异常平稳,甚至带上了一丝奇异的轻松,“这些,我都不要。”我顿了顿,
笔尖在“其他约定事项”旁边那一片空白处落下,手腕灵活地转动,写下一行清晰的小字。
墨迹在昂贵的纸张上晕开一点,如同一个宣告终结的句号。“您只需,”我看着他,
唇角甚至弯起了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一片荒芜,“把丧葬费,
折现给我就行。”空气瞬间凝固了。律师猛地倒抽一口冷气,眼镜差点滑下鼻梁,
他惊愕地看着我,又慌乱地看向厉司寒,仿佛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疯话。
厉司寒脸上的漠然终于被彻底击碎。他那双总是波澜不惊、仿佛蕴藏着无尽寒潭的眼眸,
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剧烈的震动。不是愤怒,不是质问,而是一种更深沉、更陌生的东西,
像是平静的冰面被巨石狠狠砸开,露出了底下幽暗汹涌的未知。他的身体甚至微微前倾,
离开了椅背,锐利的目光死死钉在我脸上,
片平静的荒芜中挖掘出任何一丝他熟悉的、可以用来解释“苦肉计”或“欲擒故纵”的痕迹。
但他什么也没找到。我的眼神像一片被烈火焚烧过后的焦土,寸草不生,只有死寂的灰烬。
“你……”他薄唇微启,只吐出一个字,那声音竟有些发紧。“字签好了。”我放下笔,
将那份被我涂改得近乎“面目可憎”的协议,轻轻推回到律师面前。纸张摩擦桌面,
发出细微的声响,在死寂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麻烦尽快处理后续。我的东西,
今晚之前会全部搬走,不会留下任何垃圾,污染厉总的地方。”我没有再看厉司寒一眼,
仿佛他和他那昂贵的雪松气息,都只是这空旷房间里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转身,
高跟鞋踩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而规律的“嗒、嗒”声,
每一步都像是敲在凝固的空气上,
然后毫不犹豫地走向那扇厚重的、象征着囚禁与终结的大门。“沈微!
”身后传来厉司寒的声音,不再是刚才那种带着审视的冷漠,
而是裹挟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失态的急促。那声音穿透空旷的距离,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被冒犯权威的震怒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慌乱?
我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冰冷的金属门把手触手生凉,我毫不犹豫地压下,拉开。
门外明亮的光线涌了进来,将办公室里那令人窒息的阴郁短暂地切割开。我没有回头,
径直走了出去。厚重的门在我身后无声地合拢,彻底隔绝了那个世界,
也隔绝了那道复杂得近乎陌生的目光。---厉家别墅,
这座曾耗费巨资打造、象征着财富与地位的冰冷堡垒,
此刻更像一个巨大的、正在被清空的仓库。佣人们噤若寒蝉,
手脚麻利地将属于“沈微”的痕迹一点点打包、搬走。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压抑的、山雨欲来的沉寂,只有纸箱封口胶带被撕开的尖锐声响,
以及物品碰撞的轻微闷响。我的东西并不多。三年来,我像个小心翼翼的寄居者,
从未真正把这里当作“家”,更不敢留下太多属于自己的印记。此刻收拾起来,
竟也意外的迅速。几个大号纸箱整齐地码放在客厅中央,像几座小小的、沉默的坟茔,
埋葬着过去那个愚蠢又卑微的自己。“夫人……沈小姐,
”管家陈伯的声音带着迟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他站在一旁,
手里拿着一份薄薄的文件夹,“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先生他……”“陈伯,
”我打断他,声音平静无波,
目光扫过客厅里那架昂贵的施坦威钢琴——那是苏晚某次“随口”提过喜欢的牌子,
厉司寒第二天就让人搬了回来,尽管苏晚一次也没弹过。“这里没有‘夫人’了。这些东西,
”我指了指那些纸箱,“麻烦帮我送到老城区的公寓。钥匙给搬家公司就好。
”陈伯张了张嘴,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默默接过了公寓钥匙,不再言语。
最后一个箱子也被搬家公司的人抬了出去。巨大的客厅瞬间显得更加空旷冷清,
只剩下那些奢华却毫无温度的家具,无声地诉说着主人的冷漠。我环顾四周,
视线掠过那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精心打理的花园,阳光明媚,却照不进心底一丝暖意。
这里,终于彻底干净了。我拿起手边唯一留下的、轻便的随身小包,里面只有证件和手机。
深吸一口气,转身,毫不留恋地走向玄关。手刚触到冰凉的门把手,
身后猛地传来一阵急促得近乎慌乱的脚步声,沉重地踏在光洁的地板上,由远及近,
带着一股失控的力道。“沈微!站住!”厉司寒的声音炸响,失去了往日的沉稳和冰冷,
只剩下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的焦灼和……难以置信的惊怒。我顿住脚步,没有回头。
玄关的镜子里,映出他此刻的模样。昂贵的西装外套不见了踪影,领带扯得歪斜,
素来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有些凌乱。他脸色是骇人的铁青,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那双总是深不可测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惊涛骇浪,
死死地锁住我的背影,像一头被彻底激怒却又陷入某种巨大困惑的困兽。
他几步就跨到了我身后,
距离近得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混杂着烟草味的滚烫气息,
以及那股强烈的、试图掌控一切的压迫感。他猛地伸出手,似乎想抓住我的肩膀,
却又在即将触碰到我衣料的瞬间,硬生生僵在了半空。“你……”他的声音粗嘎,
带着一种被什么东西狠狠噎住的喘息,“你怀孕了?!”最后三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玄关冰冷的空气里。他猛地将一张被捏得皱巴巴的纸片,
狠狠拍在我面前的鞋柜上。白色的纸张边缘已经卷曲变形,
上面清晰的“XX妇产医院”的Logo和打印出来的检查结果,像烧红的烙铁一样刺目。
孕周:8W+4D。日期,赫然是我“坠楼”身亡的前一天。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鞋柜光滑的漆面映出我毫无血色的脸,和身后厉司寒那张因剧烈情绪波动而扭曲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