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物资通知的小窗口，是块宽了半寸的新面板，顶端飘着行淡蓝字：“世界频道（区域互通）”，下面是片空白输入框，角落坠着行灰字：“首次发言免费，发坐标需付1瓶水作消息费”。
“能说话了？”
林晚星凑过来，指尖差点戳到手表屏上，“之前都只有系统通知。”
孙九歌没吭声，试着用意念在输入框里敲“279区”，字果然跳了出来。
还没等他发送，旁边老王突然咋呼：“能聊天！
我试试——‘279区的，有没挖到硬货的？
’”话音刚落，面板上就跳出行灰字，末尾跟着个“279”的小标识。
下一秒，别的标识的消息像泼了的水似的涌上来：301区-李哥：“同求！
挖一早上二级黏土，就摸着块破布，谁有吃的？
换！”
156区-阿梅：“别想了，新手期物资抠得很。
对了，谁见过黑虫子？
爬得飞快那种，我这土壁缝里钻进来好几只！”
279区-老王：“见过！
昨儿那小哥（@孙九歌）还碾死一只！
他挖洞贼快！”
孙九歌眉骨挑了下，没理那声@。
林晚星正扒着面板看，手指点了点条新消息：008区-刀哥：“别他妈瞎聊！
谁知道‘安全区’到底在多少米？
系统就画饼！”
下面跟着一串接话的：212区-瘦猴：“我挖到80米了，屁动静没有，倒是碰着硬土了，卡铲！”
177区-大姐：“听人说至少得挖过100米……”消息刷得飞快，孙九歌扫了两眼就移开视线——大多是抱怨，没什么实在的。
他重新举起工兵铲，刚要往黏土里插，衣领里的玉佩突然温了温。
不是预警时的灼烫，是那种贴了暖手宝似的温，不扎人。
他顿了顿，往刚才撬黏土的地方瞥了眼——那片土色深些，嵌着的碎石边泛着点冷光，不像普通石头。
他没作声，换了个角度，用工兵铲的边缘慢慢刮黏土，没敢用蛮力。
“九哥你不看了？”
老王还扒着面板瞎聊，见他埋头挖土，凑过来问，“301区那李哥说有‘防虫粉’，要不咱用饼干换点？”
“不用。”
孙九歌头也不抬，铲尖刮过碎石，“多半是石灰粉改的，骗外行。”
他爹开五金店时，就有工地工人拿石灰粉装“神奇粉末”卖，他见得多了。
那会儿他爹总骂“这些人的心比台钻还硬”，现在到了地底，看来是更硬了。
“哐当。”
铲尖突然磕到个硬东西，震得他虎口发麻。
林晚星立刻凑过来：“挖到什么了？”
孙九歌没说话，用工兵铲小心扒开周围的黏土——露出来个黑铁盒子，巴掌大，盒盖焊着个歪锁，通体黑沉沉的，铁面磨得发毛，看着比他爹工具箱里的旧零件还糙。
“是宝箱！”
林晚星眼睛亮了，“系统里提过的那种！”
孙九歌没她那股兴奋劲，指尖敲了敲箱盖——挺薄，不像是带机关的。
他摸出块尖碎石，对着锁眼猛地一砸，“咔哒”一声，锁崩开了。
箱子里三样东西：半块巧克力，一卷泛着微光的卷轴，还有块巴掌大的铁碎片。
林晚星把巧克力拿起来，包装纸没破，她递过来：“你吃。”
孙九歌没接，指了指那卷轴：“看看那个。”
卷轴一拿起来，手表屏就自动亮了，卷轴上的纹路顺着光流进屏里，弹出个面板：“皮筋护腕：2块怪物皮+1根细皮筋，可防腐土蠕虫幼虫叮咬”，下面标着“基础级”，旁边还跳着个“可制作”的绿标识。
“正好能用。”
孙九歌把铁碎片收进空间——这玩意能改铲子，比巧克力顶用。
他瞥了眼老王，见老王正盯着巧克力咽口水，冷声道：“这箱是我挖的，没你的份。”
老王脸一红，赶紧缩回目光，又扒回面板：“我、我不稀罕……301区那李哥说要换盐，我用饼干换点去。”
孙九歌没理他，把巧克力塞给林晚星：“你吃。”
“我不饿。”
林晚星又递回来，“你挖了这么久，费力气。”
“让你吃就吃。”
孙九歌语气硬了点，把巧克力塞进她手里，“补充体力，等会儿挖不动了别拖后腿。”
林晚星抿了抿唇，没再推。
她拆开包装纸，巧克力化了点，黏在指尖，她小心翼翼咬了一小口，甜得眼睛都眯了。
孙九歌看着她那样，没吭声，拿起铁碎片比了比工兵铲的铲尖——这块铁够磨个新刃了。
“九哥！
快看！”
老王突然喊了一声，声音发颤。
孙九歌抬头，看向手表——世界频道不知何时刷起了红字，是系统公告：紧急通知：检测到279区、301区、156区交界地带出现“腐土蠕虫巢”，预计1小时后扩散至各区域浅层。
请相关区域玩家尽快挖至50米以下，避免被虫群吞噬。
祝玩家们好运。
下面瞬间炸了锅：301区-李哥：“操！
我才挖40米！
防虫粉屁用没有！”
156区-阿梅：“我这己经看到虫爬过来了！
救命！”
279区-老王：“九哥！
咱才挖35米！
咋办啊？”
孙九歌没看那些乱码似的消息，抓起工兵铲就往土壁上戳：“别废话，挖！”
他把铁碎片塞给林晚星：“拿着，等会儿挖不动了就用这个划黏土。”
又看向老王，“想活命就过来帮忙收土，别他妈只会盯着面板！”
老王被他吼得一哆嗦，赶紧跑过来：“来了来了！”
孙九歌的动作比之前快了一倍，工兵铲***黏土里，几乎是用蛮力往外撬，黏土块掉在地上，老王和林晚星手忙脚乱往空间里收。
玉佩还在温着，比刚才更甚，他知道——虫群离得不远了。
“九歌，你看！”
林晚星突然指着土壁上方。
孙九歌抬头，心沉了下去——土壁缝隙里爬满了黑虫，正是昨晚碾死的那种，顺着荧光往这边涌，爬过的地方，土壁己经开始掉块。
“快！”
他拽起林晚星往挖开的土洞深处退，“老王跟上！”
虫群爬得飞快，转眼就到了脚边。
孙九歌抡起工兵铲往虫堆里拍，“啪啪”的脆响混着虫汁的臭味，呛得人喘不过气。
他一边拍一边退，眼角余光瞥见林晚星正用铁碎片划黏土——她划的地方，黏土竟真的松了些。
“好样的！”
他喊了一声，手上的劲更足了。
不知拍了多少下，手腕突然震了下——手表弹了出来：当前深度：52米“挖过50米了！”
林晚星惊喜地喊。
孙九歌立刻停手，往土壁上看——虫群爬到50米的位置，像是撞了堵墙，怎么爬都过不去，只能在原地乱转。
他松了口气，一***坐在地上，手还在抖。
老王瘫在旁边，大口喘着气：“活、活下来了……”林晚星蹲过来，把半块没吃完的巧克力递给他：“你吃点。”
孙九歌没接，指了指她的手表：“护腕材料够了，首接用制作台弄出来。”
林晚星愣了下，赶紧点头。
她盯着手表屏上的“皮筋护腕”图样，意念一动——空间里的2块虫皮和1根细皮筋“嗖”地飘出来，在半空拼在一起，不过两秒，就成了个灰扑扑的护腕，落在她手里。
“成了！”
她把护腕往手腕上一戴，正好护住光链，“挺合适的。”
孙九歌嗯了声，靠在土壁上，看着还在50米线外乱爬的虫群：“歇十分钟，继续挖。”
林晚星乖乖点头，把巧克力又往他嘴边递了递。
孙九歌没再推，张嘴咬了一小口，甜意漫开时，他瞥了眼手表——世界频道还在刷消息，红的绿的混在一起，大多是哀嚎。
他没再看，只是把工兵铲往手边挪了挪。
至少现在，还活着，手里有能用的护腕，身边……有个能搭把手的人。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