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说,是强子的人干的,想逼我们先动手。
周三下午,老鬼递给我一个黑色塑料袋:“去把这东西送到镇东的汽修厂,交给王老板。
记住,路上别打开,别跟陌生人说话,要是有人拦你,就往巷子里跑,我会跟着你。”
我接过塑料袋,沉甸甸的,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老鬼又补充:“到了汽修厂,只说‘老鬼让来的’,别的别问。”
我揣着弹簧刀,拎着塑料袋往镇东走。
路上很安静,平时热闹的菜市场今天没几个人,连卖冰棍的铃铛声都没听见。
走到半路,突然从巷子里冲出两个人,都戴着口罩,伸手就要抢我手里的塑料袋。
我照着老鬼教的,侧身躲开,把塑料袋往身后藏,另一只手摸出弹簧刀。
那两个人愣了一下,没敢再冲过来。
我趁机往汽修厂跑,快到门口时,看见老鬼从后面跟上来,手里还拿着根钢管。
“没事吧?”
老鬼问。
我摇摇头,走进汽修厂。
王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脸上有两道刀疤,看见我手里的塑料袋,立刻接过,放进里屋的保险柜,然后递给我一个信封:“给老鬼的,你带回去。”
回去的路上,老鬼告诉我,塑料袋里是“货”——是强子一首想要的走私零件,老鬼帮朋友藏的,现在要转移地方。
“强子就是想抢这批货,顺便收拾你。”
老鬼说,“以后你要学的还多,‘办事’不能只靠狠,还得靠脑子。”
我接过信封,里面是一沓钱。
老鬼拿出一半递给我:“这是你的辛苦费,以后跟着我,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
那天晚上,我拿着钱,给母亲打了个电话,说我涨工资了,让她别担心。
挂了电话,我摸着口袋里的钱,突然觉得,这条“路”好像一旦踏上,就再也回不去了。
强子的人没再找麻烦,可镇上的人看我的眼神却变了。
以前见了我会躲的人,现在会主动打招呼;以前总跟刀疤一起欺负我的人,现在见了我会绕着走。
老鬼说,这是“威慑力”,在镇上混,就得有让人怕的地方。
周五下午,我放学刚走出校门,就看见刀疤站在槐树下,身边跟着西个陌生男人,都穿着黑色夹克,跟上次强子的人一样。
刀疤看见我,嘴角勾着笑:“阿杰,好久不见啊。”
我攥紧口袋里的弹簧刀,没说话。
刀疤往前走了两步,手里拿着根钢管:“上次你伤了我,这次我要让你加倍还回来。”
周围开始有人围观,却没人敢上前。
我想起老鬼说的,打架不能在人多的地方,容易被警察盯上。
“有本事,跟我去后巷。”
我说。
刀疤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有多能打。”
我们往后巷走,围观的人没敢跟过来。
到了后巷,刀疤的人立刻围上来,钢管和砖头在手里晃着。
我盯着刀疤,突然冲过去,刀划向他的胳膊——就是上次没伤到的那只。
刀疤惨叫一声,钢管掉在地上。
剩下的人冲过来,我照着老鬼教的招式,格挡、躲闪、反击。
后背被砖头砸了一下,疼得我冒冷汗,可我没停——我知道,一旦停了,就会像以前那样被他们按在地上揍。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老鬼的声音:“住手!”
老鬼手里拿着扳手,身后还跟着两个废品站的工人。
刀疤的人看见老鬼,都不敢动了。
“强子没教你规矩?”
老鬼盯着刀疤,“我的人,你也敢动?”
刀疤脸色发白,却还嘴硬:“这是我跟他的事,跟你没关系。”
“他是我徒弟,就是我的事。”
老鬼往前走了一步,“今天我放你一马,再敢来找他麻烦,我让你在镇上待不下去。”
刀疤咬着牙,没说话,带着人走了。
老鬼过来扶我:“没事吧?
伤得重不重?”
我摇摇头,后背的疼却越来越明显。
老鬼说:“以后别跟他们硬碰硬,不值得。
要是打不过,就跑,我会帮你。”
那天晚上,我在出租屋里擦伤口,后背的淤青又大又紫。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比以前冷了很多。
我知道,从今天起,这槐树下的后巷,再也不是能困住我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