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山…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是我的!……对不起,亭山…”“赵环,
再见”窗外的雨丝斜斜地织着,将整座城市晕染成一片模糊的水墨画。
王亭山坐在画室的藤椅上,指尖夹着一支快要燃尽的烟,目光落在画布上那片混沌的色彩里。
烟灰积了长长一截,终于在他抬手揉眉骨时簌簌落下,烫在深色的牛仔裤上,
他却像毫无察觉。“又在发呆。”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黏腻。
王亭山没有回头,烟蒂在烟灰缸里按灭的瞬间,他听见布料摩擦的细碎声响,
接着腰间便缠上了一双微凉的手臂。赵环的脸颊贴在他的后颈,呼吸带着薄荷牙膏的清爽,
却让王亭山的脊椎泛起一阵细密的寒意。“画完了?”赵环的指尖轻轻划过他锁骨处的皮肤,
那里有一道浅淡的疤痕,是上个月他试图翻墙出去时被铁丝网划破的。
王亭山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没灵感。
”画室里弥漫着松节油和烟草混合的味道,角落里堆着十几个未完成的画布,
颜料管散落得到处都是,却都在离门三米远的范围内。赵环喜欢整洁,
唯独对他的画室格外宽容,或者说,是格外严密地把控着边界。“那就别画了。
”赵环绕到他面前,蹲下身仰起脸看他。少年穿着宽大的白色衬衫,领口松垮地敞着,
露出精致的锁骨。他的眼睛很亮,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盯着王亭山,
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浅浅的阴影,“医生说你需要休息。”王亭山看着他过分漂亮的脸,
胃里一阵翻搅。三个月前,他还在美术学院的工作室里和学生们插科打诨,
醉酒后会拉着模特讲梵高的耳朵,失恋了能抱着画架在天台坐整夜。
所有人都说他是艺术圈最疯的天才,画里的色彩永远燃烧着野火般的生命力,
直到赵环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浇灭了他生命里所有的光。“赵环,”王亭山的声音很轻,
带着一种近乎疲惫的恳求,“让我出去走走,就到楼下公园,五分钟。
”赵环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手指轻轻抓住王亭山的手腕,力道却不容抗拒。
他的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此刻却像猫爪一样陷进王亭山的皮肉里:“外面在下雨,
会着凉的。”“我想呼吸新鲜空气。”王亭山试图抽回手,却被他抓得更紧。
少年的力气大得惊人,那双看似纤细的手臂里藏着偏执的力量。“屋里有空气净化器。
”赵环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底的光暗了下去,“你是不是又想跑?
”王亭山的心猛地一沉。他确实想跑,从被赵环锁在这栋郊区别墅的第一天起,
这个念头就没断过。他试过藏起安眠药想让赵环睡过头,
试过把床单撕成条系在一起想从二楼坠下去,甚至试过绝食想让对方放松警惕,
但每一次都被赵环轻易识破。这个刚满二十岁的少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冷静和洞察力。
他会微笑着把掺了安眠药的牛奶倒掉,会拿着剪刀把床单碎片剪成蝴蝶标本,
会坐在他床边一勺一勺地喂他喝粥,直到他屈服。“我没有。”王亭山移开目光,
不敢看赵环那双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眼睛。他知道反抗只会招致更严密的控制,
就像上次他砸碎窗户想呼救,结果被赵环用锁链捆了三天三夜,直到他发着高烧说不出话,
对方才红着眼眶解开锁链,却在他脚踝上留下了一圈永远无法消退的淤青。
赵环松开他的手腕,指尖轻轻抚摸着他手腕上的红痕,像是在安抚一件珍贵的藏品。
“我知道你不喜欢待在这里,”他的声音放软了,带着一丝委屈,“但外面的人都想伤害你。
”王亭山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伤害他?那些曾经和他称兄道弟的朋友,
那些排队等着买他画作的画廊老板,那些在他画展上哭着说被他的画打动的陌生人,
怎么会伤害他?真正把他囚禁起来,剥夺他自由的人,
此刻正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荒唐的话。“他们只是嫉妒你,嫉妒你的才华。
”赵环继续说着,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给王亭山洗脑,“只有我是真心对你好的,
我不会让任何人抢走你。”他的手指滑到王亭山的手背上,
轻轻描摹着他指节上的薄茧——那是常年握画笔留下的痕迹。“你的画只能给我看,
”赵环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带着一丝危险的占有欲,“就像你的人,只能属于我。
”王亭山猛地抽回手,站起身想离他远一点,却被赵环一把拽住。少年的力气大得惊人,
他踉跄着跌进对方怀里,闻到赵环身上清冽的雪松香气,那味道曾经让他觉得安心,
现在却像毒药一样侵蚀着他的神经。“别碰我。”王亭山挣扎着,胸口剧烈起伏。
他能感觉到赵环的心跳,沉稳而有力,隔着薄薄的衬衫传到他的皮肤上,像一种无声的宣告。
赵环却抱得更紧了,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声音闷闷的:“别闹了,亭山。
”这个称呼像针一样扎进王亭山的心里。曾经,赵环也是这样叫他的。
那时候他还是美术学院的客座教授,赵环是他最有天赋的学生,
总是安静地坐在画室的角落里,一画就是一下午。少年干净又沉默,
眼睛里却有对艺术最纯粹的热爱,王亭山一度把他当成弟弟,耐心地教他调色,给他讲构图,
甚至把自己珍藏的画册借给他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或许是他随口夸了一句别的学生的画有灵气,
赵环就把那幅画藏了起来;或许是他带赵环去参加画展,有人想递名片给赵环,
却被他冷淡地拒绝;又或许,是他喝醉后抱怨了一句生活太无聊,
赵环就真的为他创造了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我饿了。”王亭山停止挣扎,
声音里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疲惫。他知道反抗是徒劳的,就像困在蛛网里的蝴蝶,越是挣扎,
被缠得越紧。赵环果然松开了他,脸上又恢复了那种乖巧的笑容,
仿佛刚才那个眼神阴鸷的少年只是王亭山的幻觉。“我去给你做吃的,”他转身走向门口,
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不要乱跑哦,不然我会生气的。”最后那句话,他说得轻描淡写,
却让王亭山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
他知道赵环的“生气”意味着什么——可能是锁上画室的门,可能是没收他的画笔,
甚至可能是在他睡着后,用绳子把他的脚踝和床脚绑在一起。画室的门被轻轻带上,
传来落锁的声音。王亭山瘫坐在藤椅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窗外的雨还在下,敲打着玻璃,
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在为他敲响丧钟。他环顾这间画室,墙上挂着他过去的画作,
有燃烧的向日葵,有哭泣的天使,有在夜色中奔跑的人。那些曾经充满生命力的色彩,
如今看来却像是一个个无声的嘲讽。他的才华,他的灵感,
正在这日复一日的囚禁中慢慢枯萎,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鸟,翅膀渐渐失去了飞翔的能力。
餐桌上摆着三菜一汤,都是王亭山喜欢吃的。清蒸鲈鱼,番茄炒蛋,清炒时蔬,
还有一碗冬瓜排骨汤。赵环把筷子递给他,自己则坐在对面,双手托着下巴看着他吃饭,
眼神专注又痴迷。“多吃点鱼,对脑子好。”赵环夹了一块鱼肉放到他碗里,
细心地挑去鱼刺。王亭山没有说话,低头扒拉着米饭。
他能感觉到赵环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像一张无形的网,把他牢牢地罩在里面。
这种无处不在的注视让他浑身不自在,却又无力摆脱。“今天我去看了你的画展。
”赵环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雀跃,“他们把你的画挂在最显眼的位置,
好多人在拍照呢。”王亭山握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他的个人画展上周开幕,
那是他筹备了两年的心血,却没能亲自到场。他能想象出画廊里人来人往的景象,
能想象出评论家们对着他的画指指点点,却只能在这里,
听着赵环用轻描淡写的语气描述着本该属于他的荣耀“他们都说你的画里有一种破碎的美感。
”赵环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画着圈,“我觉得他们说得不对,你的画里应该只有我。
”王亭山猛地抬起头,对上赵环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少年的脸上带着天真的笑容,
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赵环,你不能这样。”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你这是在犯罪,
是在绑架。”赵环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嘴角微微下垂,露出委屈的表情,
像个被抢了糖果的孩子。“我不是绑架,”他小声反驳,“我是在保护你。
外面的世界太脏了,他们会把你带坏的。”“保护?”王亭山几乎要气笑了,
“把我关在这里,不让我见任何人,这叫保护?”“我只是不想让你离开我。
”赵环的声音低了下去,眼圈微微泛红,“你说过会永远陪着我的,
你说我是你最得意的学生。”王亭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他确实说过这样的话,
在赵环第一次拿奖的时候,在他熬夜帮赵环改画的时候,在他们一起在画室待到天亮的时候。
那些真心实意的鼓励,那些师生间的温情,却被赵环扭曲成了囚禁他的理由。
“那不是你囚禁我的理由。”王亭山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赵环,
放我走吧。你还年轻,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你有自己的人生要过。
”“我的人生就是你啊。”赵环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执拗,
“从你第一次夸我画得好的时候,我的人生就只有你了。”王亭山看着他偏执的眼神,
突然感到一阵无力。他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这个少年已经钻进了牛角尖,
把他当成了生命里唯一的光,为了留住这束光,不惜用最极端的方式。吃完饭,
赵环收拾碗筷去了厨房。王亭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目光落在茶几上的手机上,
那是他的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着十几个未接来电和几十条微信消息,
都是朋友和画廊老板发来的。赵环从不阻止他看手机,却也从不给他机会回复。“在看什么?
”赵环擦着手从厨房出来,挨着他坐下,自然地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没什么。
”王亭山锁了屏,把手机放回茶几上。赵环拿起手机,解锁屏幕,熟练地点开微信,
翻看着那些消息。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看到有人问王亭山在哪里,有人说画展很成功,
有人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们很关心你。”赵环的声音很轻听不出情绪。
王亭山没有说话,他知道赵环说这句话不是在吃醋,而是在炫耀——看,这么多人关心你,
但你现在只属于我。“我帮你回复吧。”赵环突然开口,指尖在屏幕上敲打起来。
王亭山的心猛地一紧:“你想干什么?”“告诉他们你很好,”赵环头也不抬地说,
“让他们别担心。”他快速地打着字,然后把手机递到王亭山面前:“你看这样可以吗?
”屏幕上是一条群发消息:“我很好,最近在闭关创作,勿念。
”下面还配了一张王亭山的照片,是他昨天在画室睡着时赵环偷拍的。照片里的他面色憔悴,
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却被赵环用滤镜调得柔和了许多。“赵环,删掉。
”王亭山的声音冷了下来。他不想让朋友们以为他真的过得很好,不想让他们放弃寻找他。
赵环却把手机揣进了口袋里,摇了摇头:“不行,他们会担心的。
”“他们担心的是我被你关在这里!”王亭山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他猛地站起身,
胸口剧烈起伏,“赵环,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这样是在毁了我!”赵环也站了起来,
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受伤的表情。“我没有想毁了你,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只是想让你留在我身边,难道这也有错吗?”“你这是绑架!
是犯罪!”王亭山指着门口,“放我出去,现在就放我出去!”“我不会放你走的。
”赵环的眼神突然变得阴鸷起来,像暴风雨前的宁静,“永远不会。”他上前一步,
一把抓住王亭山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王亭山痛得皱起眉头,试图挣脱,
却被赵环猛地推倒在沙发上少年扑了上来,双手按住他的肩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眼底翻涌着疯狂的占有欲。“你是我的,亭山。”赵环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只能是我的。
”他低下头,吻住了王亭山的嘴唇。那个吻带着不容抗拒的侵略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