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哦,对,在这个没有Wi-Fi、没有外卖、更没有抖音的鬼地方,大家一般叫我苏璃。当然,在官方文件上,我现在的身份是“已故定北侯苏威嫡长女苏璃”,以及,“即将成为某位幸运儿或者说倒霉蛋夫人的侯府明珠”。
两天前,我还叫王富贵,在一个……嗯,怎么说呢,科技树点歪了的未来世界,靠给人代写情书和修理各种古怪发明主要是把自行车改成能喷火的,纯属兴趣为生。然后一道惊雷……不对,是一道诡异的蓝光,把我劈到了这个同名同姓、刚被宣布“病逝”两年的侯府嫡女身上。嗯,开局就是地狱难度,身份是顶替的,名声是臭的,家里人……嗯,等我回家见过再说。
此刻,我就坐在这顶能把我整个人装进去都绰绰有余的豪华大轿里,听着外面轿夫们气喘如牛的声音,以及丫鬟春桃兴奋又带点谄媚的声音:“小姐,快到了,快到了!定北侯府就在前面,您马上就要回家了!”
家?一个我从未认识过,还差点把我当成冒牌货要“清理门户”的地方?我扯了扯嘴角,试图挤出一个符合“大家闺秀”标准的微笑,结果只牵动了嘴角的一块肌肉,看起来更像是在抽搐。
穿越就穿越吧,穿成侯府嫡女好像也不错?直到我见到我那“日思夜想”的亲爹——定北侯苏威。
他老人家,穿着一身看起来就硌得慌的锦袍,脸上沟壑纵横,眼神锐利得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他身边站着几个人,有老有少,表情各异,但看向我的眼神里,或多或少都带着审视、怀疑,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
“咳咳,”苏威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得像是在敲锣,“苏璃,你……回来了。”
“是啊,爹。”我学着记忆中原主的语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弱一点,可惜大概是我平时喊“兄弟们冲啊”的时候太多,一开口就像个糙汉子在唱戏,“女儿不孝,让您和夫人担心了。”
旁边立刻有人用帕子捂住了嘴,发出压抑的咳嗽声,大概是觉得我这话说得太……不婉约?还是说,我这身板显得太不柔弱了?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嗯,***,肌肉线条流畅,常年在末世哦不,是未来世界搬砖物理和脑力上的练出来的,确实不像个娇滴滴的侯府小姐。原主的记忆告诉我,这位大小姐从小体弱多病,风一吹就倒,所以才会被我这个“假千金”给“比”下去了。
“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待着。”苏威后面跟着一个看起来很端庄的中年妇人,应该是原主的母亲,侯夫人。她眼圈红红的,拉着我的手,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我的儿啊,你可算回来了……这些年,苦了你了……”
我浑身一僵,感觉这只手滑腻腻的,还有一股淡淡的香粉味,熏得我差点打了个喷嚏。我赶紧抽回手,假装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挤出两滴:“母亲,女儿不苦,能回来就好。”
心里却在疯狂吐槽:苦?要不是你们搞出个假千金,我现在应该在那个能点外卖的世界快乐地生活,而不是被困在这个连抽水马桶都没有的地方,面对一群陌生人表演“柔弱”。
接下来,就是全家福环节。三个哥哥依次登场。
大哥苏明远,看起来憨厚老实,拉着我的手说:“妹妹,回来了就好,以后有哥罩着你。”嗯,这话听着还行,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罩得住。
二哥苏明哲,一看就是个精明人,眯着眼睛上下打量我,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妹妹,两年不见,清减了许多,看来庄子上的日子不大好过?”潜台词是不是“你个冒牌货终于露馅了”?
三哥苏明轩,最文弱的一个,戴着眼镜是的,古代就有眼镜了,虽然是水晶的,弱弱地说:“妹妹,身体要紧,莫要吹风……”声音小得跟蚊子哼哼似的,估计他自己都没什么底气。
我看着这几位“亲人”,心里那点对“家”的幻想彻底破灭了。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像在打量一件失而复得但可能沾了灰的旧家具。
“好了好了,”苏威不耐烦地摆摆手,“璃儿刚回来,身子还虚,先让她好生歇着。只是……”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璃儿啊,你这次回来,可知道家里的难处?”
来了,摊牌时刻。
“女儿不知。”我装傻充愣。
“唉,”苏威叹了口气,仿佛天要塌下来了,“如今国公府那边有意与我们结亲,指名道姓要你……要你那个庶妹,苏瑶。可那苏瑶……唉,她自小体弱,性子也怯懦,实在配不上国公府。我们侯府,不能在这件事上丢了脸面。所以……”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这次,委屈你了,璃儿。你要代替苏瑶,嫁给……那位世子爷。”
我:“……”
我是不是听错了?他们让我代替那个还没见过面的真千金,去嫁给一个只存在于传闻中的世子爷?就因为我“体弱多病”的名声在外,刚好符合他们眼中“贤妻良母”的标准?还是说,他们觉得我这个“冒牌货”反正也没什么地位,送出去当联姻工具正合适?
“爹,”我感觉自己的血液在沸腾,不是气的,是差点没憋住的笑意,“您确定要让女儿去联姻?就因为……我力气比别人大一点?吃饭比别人多一点?”
“放肆!”苏威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苏璃!你胡说什么!体弱多病是你的‘福气’,是能让夫家怜惜你的资本!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粗鲁不堪吗?”
“就是!”二哥苏明哲也立刻帮腔,“妹妹,你这次回来,言行举止都变了好多,以前你不是这样的。莫不是在外面学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我心里冷笑:我倒是想学,你们给过我机会吗?刚穿过来就被告知“你死了”,直接被关在小黑屋哦不,是偏僻的小院里,美其名曰“养病”,直到今天才放出来。
“爹,娘,各位哥哥,”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但眼神里的无辜装的几乎要溢出来,“女儿……女儿只是太高兴了,一时语无伦次。联姻……是女儿的福气。”
看着他们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我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想让我当炮灰?没门!除非……你们能打得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