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当众考校
他没有立刻发作。
身为执法长老，他见过的奇人异事远超常人。
陆羽的镇定，以及那匪夷所思的“预言”，让他心中也生出了一丝疑虑。
狂人？
还是……真有奇才？
他心念一动，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
“好一个专业的评价师！
口说无凭，老夫今日，便要当众验证一番！”
“来人！”
执法长老沉声下令。
“去执法堂的废品库，将那柄‘断水剑’，那尊‘炸炉鼎’，还有那张‘废火符’，都给老夫取来！”
此令一出，众人又是一惊。
这三样东西，在外门可是大名鼎鼎！
它们都是宗门内颇有名气的炼器师和符箓师的作品，却无一例外地在最后关头出了问题，成了人尽皆知的残次品。
宗门也曾组织人手研究过，却始终找不出问题的根源。
长老这是要……当众考校陆羽？
很快，三名弟子便抬着三件物品，放到了擂台之上。
一柄从中间断裂的青锋长剑，断口平滑如镜。
一尊布满裂痕，黑漆漆的炼丹炉，散发着一股焦糊味。
一张绘制了一半，符文暗淡无光的黄色符箓。
执法长老伸手指着那柄断剑，目光如炬，盯着陆羽：“你说，此剑为何而断？”
全场的目光，瞬间聚焦。
陆羽走到断剑前，甚至没有用手去碰，只是低头看了一眼。
他眼前的虚拟面板上，早己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红色文字。
“回禀长老。”
陆羽抬起头，语气淡然。
“此剑断裂，表面看是承受不住外力。
但根本原因，是在炼制之时，作为主材的‘百年寒铁’，与作为辅材的‘星辰精砂’，配比错了。”
“星砂多了一分，导致剑脊内部的灵力传导出现了滞涩，剑身韧性大减。
看似坚硬锋利，实则内里早己脆弱不堪，别说与人斗法，便是稍用力挥砍，也必断无疑。”
他此言一出，高台上一名负责炼器的执事，脸色骤然大变！
因为陆羽所说的，正是当初炼制此剑时，他为了追求锋利而做出的一个微小改动！
此事，天知地知，他知，再无第三人知晓！
执法长老瞳孔一缩，不动声色地指向第二件物品。
“那这丹炉，又为何炸裂？”
陆羽走到丹炉前，绕着看了一圈，随即指向丹炉腹部一处极其不起眼的符文角落。
“此鼎炸炉，非火候之过，也非药材冲突。”
“而是篆刻在鼎身上的‘聚灵阵’，出了问题。
在‘乾’位的这一处符文转折处，绘制者的笔锋，出现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停顿，导致此处灵力流转不畅，形成了一个淤结点。”
“平日炼丹或许无碍，可一旦全力催动阵法，灵力汇聚过激，这个淤结点便会成为突破口，导致内外压力瞬间失衡，不炸才怪。”
话音刚落，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
一名弟子指着丹炉，满脸骇然：“我想起来了！
当初李师兄就是用这鼎炉炼制‘聚气丹’，在最后成丹的关头，才炸的炉！”
这一下，再无人敢小觑陆羽。
所有人的目光中，都带上了浓浓的震撼与敬畏。
执法长老的呼吸，己经变得有些急促。
他死死地盯着最后那张废弃的符箓，声音都有些干涩。
“这张……又是为何？”
陆羽拿起那张符箓，放在眼前，淡淡说道：“这张‘烈火符’，问题出在材料上。”
“绘制符箓所用的朱砂，并非纯品，里面混入了不足半钱的‘石青’粉末。
这点杂质，寻常手段根本无法察觉。”
“平时看不出问题，可一旦用灵力激发，石青属水，便会与符箓本身的火属灵力产生剧烈冲突，扰乱符文结构。
最终结果，便是威力十不存一，甚至灵力逆冲，反噬其主。”
当陆羽最后一个字落下。
整个演武场，鸦雀无声。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呆呆地看着擂台中央那个神情淡然的杂役弟子。
如果说，指出金砖的问题是巧合。
那么现在呢？
断水剑的配比之秘！
炸炉鼎的符文之误！
废火符的材料之杂！
这三件连原作者都百思不得其解的残次品，到了他口中，竟被分析得条条是道，丝丝入扣，仿佛他亲眼见证了这三件物品的诞生与毁灭！
这己经不是“奇才”能够形容的了。
这是妖孽！
执法长老站在高台之上，身体僵硬，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看着陆羽的眼神，己经从最初的审视与愤怒，变成了极致的震撼与……一丝无法言喻的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