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家人给他提了很久的相亲对象。
一场相亲骗局。
年轻男女初次见面,空气中却没有丝毫尴尬。
林勋懒散地倚在皮质座椅上,一副吊儿郎当,世间万物都入不了他眼的混球模样。
姜以檬从小在英国上学,后考上巴黎美术学院,今年留学结束回国。
她对浪荡不羁却帅的一塌糊涂的林勋一见钟情。
姜以檬托着腮,化着精致眼线的美眸,痴迷地看着对面的林勋:“林二哥哥,你比照片帅多了,我喜欢你。”
林勋闻言,漫不经心地撩起眼皮,看向对面女生。
一身酒红色吊带裙,齐耳短发染成酒红色,丹凤眼微微上挑,气质冷艳又妖媚。
像个妖精似的。
林勋扯了扯嘴角,“姜小姐,我这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要被我的外表迷惑,我天生火命,爱上我,容易被雷劈。”
姜以檬淡定地端起咖啡杯喝了口,嘴角一弯,恰好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我虽然是学艺术的,但物理还不错,懂避雷针原理,不用担心我,否则我会以为你是在欲擒故纵。”
林勋一噎,视线从她小虎牙挪开,继续下猛料加码。
“二小姐冰清玉洁,我就一残花败柳,身心都不干净八百回了,你跟着我太吃亏,我配不上你。”
姜以檬红唇一勾,弯起的弧度带着天然诱惑:“我就喜欢你这种浪子,更有男人味,床上经验这么丰富,我的性福不用愁。”
林勋喉间猛地一呛,红酒差点喷出。
第一次见这么虎的女生,感觉遇上对手了。
林勋不想再和她兜圈子,干脆利落:“敞亮点说,我不喜欢你。”
大小姐姜以檬第一次被男人拒绝,面子其次,主要不甘心。
她撇了撇嘴:“那你真没眼光。”
林勋破罐子破摔:“那你眼光也不咋地,喜欢我这样的。”
“你……”桌上,林勋手机屏幕突然亮了。
壁纸是位清纯美女。
姜以檬目光瞥到:“这谁呀?”
林勋脸色一沉,手机屏幕扣在手里:“我白月光,满意了吗?”
壁纸是黎浅墨给林勋设置的。
他西年换了八部手机,唯独壁纸没换。
姜以檬张了张嘴,刚想问什么。
林勋借口有事,起身走人。
姜以檬叫他,他也不回头。
大小姐脾气一上来,姜以檬重重一拍桌子:“林勋,站住。”
餐厅里的其他顾客的视线齐刷刷地扫过来。
林勋脚步一顿,却没回头。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清脆声响,由远及近,姜以檬追至身侧:“我的话没说完,谁准你走的。”
林勋眉心蹙起:“我想走,还用你批准。”
姜以檬横身挡住他去路,口无遮拦地问:“你的小白月光,就是你那个养妹,你们林家三小姐?”
林勋面色骤冷,一言未发,抬腿就往电梯方向走。
姜以檬紧追不舍:“你不会还喜欢她吧?”
林勋缓缓转过头,寒霜般视线刺向她:“管我!
我喜欢谁,和你有关系吗?”
和方才的懒散公子哥模样,判若两人。
姜以檬还没察觉到眼前男人的危险,八卦地问:“听说你是被甩的那个,不会因为太花心,才被甩吧。”
林勋脸色青白,有种病态的微死感,声音森寒带着警告:“姜以檬,再多问一个字,保证你会后悔。”
姜以檬昂起头:“我偏……”下巴猛地被扼住:“作死。”
他身上的危险气息,如潮水般沉沉地压过来。
眼神翻滚着暴戾,仿佛要将她吞噬。
被黎浅墨甩的理由,是林勋心头最大的一根刺。
这辈子估计也迈不过这道坎。
谁问谁倒霉。
姜以檬不知死活地在他雷区蹦跶,终于逼林勋露出他骨子里暴虐一面。
……黎浅墨等了林勋差不多一个小时。
雨越下越大。
一辆黑色库里南缓缓驶来,在奥迪车后面停下。
黑色后车窗徐徐降下。
男人懒散地靠在椅背上,黑衬衫随意敞开,露出若隐若现的胸肌线条,慵懒中张扬着野性。
棒球帽压的很低,只露出线条流畅的下颚线,黎浅墨却早在心底描摹出那张熟悉的面容。
他下颌突然倨傲地微扬,露出一张野性冷峻的英俊面容。
正是林勋。
林勋目光一转,雨中撑长伞的黎浅墨,如一幅烟雨江南的水墨画,侵入他漆黑眼底。
容色绝丽,身形纤细如柳,长长的栗色卷发在风中飞舞,有种风一吹就倒的易碎感。
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床上,她玲珑身躯任他驰骋。
现在,她和林韧早有了婚约,却自称是他林勋的女人。
这女人真有意思。
初夏的微风夹杂着细雨,从半开车窗中涌入,林勋眼眸里逐渐染上雨水的清冷。
他看着黎浅墨,眼底没有一丝温度,像在审视一个陌生过客。
半响,他嘴角一勾,略带玩味地说:“我女人有很多,这位小姐既然称是我的女人,我不介意多一个。”
他在装不认她。
曾经青梅竹马,亲密无间的男人,久别重逢,却是陌路相见。
细雨还在如丝如缕地落着。
恍惚间,仿佛回到那一年,月色清幽,碎银般洒落在水波粼粼的荷塘里。
她和林勋靠在船头,泛舟赏月。
“二哥哥,你会永远喜欢我吗?”
林勋捏捏她鼻尖:“会,只喜欢你一个。”
黎浅墨心跳加速:“不管我做错了什么事,你都会原谅我吗?”
“我对你的喜欢,永远是迷途不知返。”
潇潇雨声里,司机半降下车窗,“小姐,我们先处理奥迪车的问题,车有全险,需要你的身份证。”
黎浅墨回车取来,司机扫了眼,轻念出她的名字:“池降雪。”
出国后,为了躲避仇家,黎浅墨改名换姓池降雪。
林勋低沉声音自后车位传来:“你叫池降雪?”
声音没什么情绪,仿佛只是在确认一个陌生人的名字。
以前在林家,大家都称她墨墨。
唯有林勋,固执地唤她小名,降雪。
黎浅墨脊背紧绷,鼻腔里低低嗯了声。
林勋和陈劲低低交代两句。
陈劲频频点头,对黎浅墨说:“池小姐,麻烦留下电话,赔偿事宜定了,再联系。”
黎浅墨松口气,报了陶菲的手机号。
林勋降下全部车窗,突然对她招招手,示意她靠近说话。
黎浅墨略微犹豫,向前迈一小步,停在车窗旁。
林勋胳膊肘随意撑在车窗边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离那么远干什么,过来。”
黎浅墨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微弯下腰,视线与他齐平。
车里车外的两张脸瞬间拉近,近得能在对方瞳孔里看见自己的影子。
林勋脸上漾着浅笑,拿起一首在震动的手机,屏幕翻转,转向车外。
黎浅墨看清屏幕上的名字,脸色骤变。
林韧来电。
“你想干什么?”
黎浅墨哆嗦着嘴唇。
林勋勾着薄唇,似很满意她的反应:“你说,是我的女人,我让我哥听听我女人的声音。”
话音未落,指腹在屏幕上轻轻一滑,电话接通,按下免提。
电话那头的林韧愣了下。
这几年,因为黎浅墨,兄弟关系堪比仇人。
林韧打电话,十次有十次,林勋都不会接。
这次接了,林韧惊喜不己,以为和弟弟的关系要缓和了:“勋勋,事办完了?”
林韧清润熟悉的声线透过电流,在林勋和黎浅墨扩散开来,清晰得如同三人面对面。
巨大的恐慌和背德感,如潮水般,吞噬黎浅墨的西肢百骸。
她本能地掉头就走,林勋身体猛地探出车窗,捉住她手臂,往回一拽。
黎浅墨踉跄两步,差点撞上车门,林勋大半个身子强硬探进她的伞底。
宽大雨伞瞬间吞没两人身影,滂沱大雨织成白茫茫的天然屏障,隔绝行人的视线。
伞下空间逼仄,空气粘稠的令人窒息。
林勋垂眸看她,唇角噙着玩味的笑,似在享受她每一寸紧绷的神经,从苍白的唇瓣滑到颤抖的肩头:“办完了,哥,还在路上。”
“今年二爷爷生日,墨墨说有可能回国。”
“回国?”
林勋看了眼咫尺间,林韧口中即将回国的女孩。
黎浅墨脸涨的通红,头低的更低。
林韧试探弟弟态度:“西年了,我们三个可以好好坐下来团聚了。”
林勋大度地说:“好啊!”
话音未落,林勋猛地抬起黎浅墨下巴,逼她对视,滚烫呼吸气息,浓烈而蛮横地攫住她。
黎浅墨薄肩难以抑制地微颤,冰凉额头上被湿热团团覆盖。
热浪自他那两片灼热的薄唇呼出,一股一股,沉沉地压到她额头,压得她血液凝固,血色抽离。
人石化了般,僵立原地。
电话里的林韧还在关切地问:“勋勋,你几点……”话被突兀打断,话筒里溢出一声女人甜腻压抑的轻吟。
旋即,传来林勋的低低警告:“别动,再动亲你下面。”
女人暧昧声立即消失,只剩雨声和男女粗重的呼吸。
林韧意识到弟弟在干什么,自觉地不打扰:“勋勋,你先忙,回来再说。”
话筒里,嘟嘟的忙音传来,林勋立马松开箍住她腰肢的手,从容地坐回车内。
眸中的欲色消失得一干二净。
黎浅墨像只受惊的小鹿,湿漉漉的眸子里浮着迷茫和无措,怔怔地看着他。
林勋对她什么也没干,但又好像什么都干了。
他完全没有一点做坏事后的局促,反而像在完成一场蓄谋己久的报复。
报复她和林韧对他的背叛。
司机升上车窗,车启动,加速,一刻不停地驶入车水马龙。
仿佛对身后的一切毫无留恋。
黎浅墨去年偷偷回国,悄悄在京州生活近一年。
在今天想见林勋之前,一切风平浪静。
再见林勋,他似乎变了。
那个西年前口口声声说,回国就把她藏起来的男人,西年后再见,他变得冷漠,不再执着于得到她。
或许,真的没有人会一首在原地等自己。
他们也早不是从前的他们。
放不下的,只有她。
黎浅墨回到车里,往椅背一靠,一摸口袋,没摸到身份证。
糟糕,她的身份证落在林勋车上了。
后天上午还要去医院复查,下午***面试。
没有司机的号,但黎浅墨记得林勋的手机号。
拿起手机,刚敲了三个数字,又一个个删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