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点化燃寿
他下意识的抬起手，动作却猛的僵在半空中。
这双手的皮肤透出几分松弛的纹路，手背上有几道青筋显得异常清晰。
这绝不是他这个年轻画师该有的手。
“三年寿命……”在他晕倒的那一瞬间，系统冰冷的声音在脑中回响。
赋予赵云鲲鹏之力的代价，竟是实实在在燃烧自己的生命！
“赵云呢？”
沐宸挣扎着想坐起，牵动肩伤，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一双小手扶住沐宸：“大哥哥别动！
伤口会裂开的！”
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
沐宸侧过头正好对上那双清澈的大眼睛，小女孩七八岁的样子，梳着两个小揪揪，小脸上虽然沾着灰尘，依然掩盖不住她的灵动。
不远处，赵云静静躺在铺开的草席上，嘴唇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胸口的起伏极其微弱。
看到赵云还在昏睡，沐宸稍稍松了口气。
“你是？”
沐宸看着眼前的小女孩轻声问道。
“我叫蔡琰，爹爹他们都叫我文姬。”
小女孩轻声细语的回答。
“蔡琰，蔡文姬？”
沐宸心中剧震。
“小友你醒了。”
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一位儒雅的中年文士走了过来。
他穿着一袭青衫，眉宇间凝着挥之不去的忧色，来人正是蔡邕。
“在下沐宸，多谢先生救命之恩。”
沐宸喘息着。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蔡邕摆摆手。
蔡邕在沐宸身边坐了下来，神色沉重，“如今这世道……唉！
黄巾肆虐，妖怪横行。
张角三兄弟，己非寻常反贼可比，所过之处，生灵涂炭，更有妖人邪法助纣为虐……”一个靠在洞壁断了条胳膊的汉子，声音嘶哑：“他娘的！
俺们村……全没了！
那些黄巾贼，眼睛都是绿的！
跟恶鬼一样！”
沐宸目光扫过洞内。
十几个衣衫褴褛的流民或坐或躺，神色疲惫麻木。
洞内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蔡邕长叹一声：“故土难归。
老朽携小女，与这些乡亲结伴，是想往北去涿郡投奔。”
“涿郡？”
沐宸心中一动。
“不错。”
蔡邕点头。
“听闻涿县有义士刘备刘玄德，乃汉室宗亲，结义兄弟关羽、张飞，皆有万夫不当之勇。
值此乱世，或许唯有此等豪杰，方能聚拢人心，对抗张角，给予百姓一线生机。”
正说着，蔡文姬挪到赵云身边。
她蹲下来，仔细看着他发青的嘴唇和紧闭的眼睑。
小眉头越蹙越紧。
“文姬？”
蔡邕注意到女儿的异常。
蔡文姬抬起头，小脸紧绷，慎重的说道：“爹爹，沐哥哥，我觉得……这个哥哥不是累坏了，他可能是中毒了！”
“中毒？”
沐宸心头一紧，他想凝聚洞察之瞳探测，奈何体内空虚调动不了一丝力量。
“嗯！”
蔡文姬用力点头，指着赵云肩胛处一道伤口，隐隐有黑气透出。
“爹爹你看，这伤口的颜色不对，不是寻常瘀血的黑红，是透着一种乌青色。
还有他的指甲缝里，有一点点极细的紫线。”
她顿了顿，小大人似的分析：“古籍《神农异草经》残篇有载，南疆有奇毒‘蚀骨青’，中者初时力竭如脱力，继而血气凝滞，唇甲泛青，若毒入心脉……神仙难救赵云哥哥的样子，很像！”
蔡邕脸色大变，急忙上前查看。
“糟了！”
蔡邕额头瞬间渗出冷汗，“文姬所言……恐怕不虚！
这绝非寻常刀兵之伤！
定是黄巾妖人兵器上淬了剧毒！”
沐宸的心沉到了谷底。
赵云绝不能死！
他是自己在这乱世立足，改变命运的关键棋子！
更何况是用三年寿命换来的……“解药！
哪里有解药？”
沐宸急问，声音嘶哑。
蔡邕满脸苦涩：“‘蚀骨青’歹毒异常，老朽只闻其名，解药……实在不知啊！
即便知道，现在这世道，所需药材恐怕也……我知道！”
蔡文姬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急切，“《异草经》残篇后面提过一味主药，叫‘蛇鳞草’！
她努力回忆着书上的描述，小脸微微发红：“书里说，蛇鳞草本身也有微毒，但正好能以毒攻毒。
只需要配上车前草、白茅根……这些山里应该能找到！”
希望的火苗在沐宸心中燃起，随即又被现实的冷水浇了一头。
蔡邕眉头紧锁道:“外面黄巾肆虐，毒虫猛兽出没，让谁去？”
沐宸低头，再次看向自己那双明显苍老了些许的手。
三年寿命己经没了……难道要赌上更多？
“娘的，干了！”
沐宸猛地一捶地面，牵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眼中却爆发出一股狠劲。
与其坐等赵云毒发身亡，不如搏一把！
他挣扎着站起，身体虚弱得晃了晃。
“沐小友！
你伤重未愈，岂能……”蔡邕大惊，急忙劝阻。
“先生，这里除了我，还有谁能去？”
沐宸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异常坚决。
他目光扫过那些麻木的流民，最终落在蔡文姬身上，放柔了语气，“文姬，你认得那蛇鳞草的样子，对吧？”
蔡文姬用力点头，大眼睛里满是担忧：“认得！
沐哥哥，可是你……认得就好！”
沐宸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虚弱感，努力让自己站得更首些。
“你跟我去！
你认得药草，我护着你！”
沐宸看向蔡邕，眼神坚定。
蔡邕看着沐宸苍白脸上那股不容置疑的决绝，再看看女儿同样坚定的眼神，最终化作一声长叹。
“沐小友……千万小心！
文姬……就拜托了！”
“爹爹放心！”
蔡文姬抢先道，小脸绷紧，竟有几分与她年龄不符的沉稳。
一个瘸腿的老汉撑着根木棍站起来，哑声道：“后生，俺……俺认得路。
山洞后头不远，有条小山沟，以前采药去过，湿气重，兴许有你们要的东西。
“多谢老丈！”
沐宸心中一暖。
几人走到洞外，老汉指着一条向下倾斜的陡峭小路：“顺……顺着这儿下去，听到水声就到了。”
“好！”
沐宸点头，牵起蔡文姬冰凉的小手。
女孩的手微微颤抖，却紧紧回握住他。
路极难行。
沐宸左肩的伤口随着每一次迈步都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脚步虚浮，好几次差点滑倒。
“沐哥哥！
快看那边！”
蔡文姬突然压低声音，带着惊喜，小手急切地指向溪流的潮湿石壁。
几株奇特的植物从石缝中顽强探出。
叶片呈狭长的三角形，边缘果然生着细密如锯齿般的尖刺，叶面真的隐隐反射出一种类似蛇类鳞片!“蛇鳞草！”
蔡文姬眼睛发亮，挣开沐宸的手就要跑过去。
“等等！”
沐宸一把拉住她，警惕地环顾西周。
他强撑着走上前，仔细观察。
没错，和文姬描述的一模一样。
他拔出短剑，小心翼翼地割下几株，又按照文姬的指点，在不远处找到了叶片宽大的车前草和开着白色絮状花的白茅根。
“有了！
赵云有救了！”
沐宸心头一松，巨大的疲惫感几乎将他淹没。
他刚把草药塞进怀里。
“啊！”
身后传来蔡文姬短促而惊恐的尖叫。
沐宸骇然回头，只见小文姬的身体失去平衡，正尖叫着朝下方布满尖锐碎石和荆棘的陡坡滑去！
“文姬！”
沐宸魂飞魄散，什么疲惫伤痛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下去，左手不顾一切地抓住蔡文姬挥舞的小手，巨大的下坠力带着沐宸也向下滑去。
尖锐的石棱刮过他的手臂，***辣的疼。
他咬紧牙关，右手死死抠住一块凸起的岩石，身体悬空，全靠一只手吊在陡坡边缘，另一只手死死抓着惊魂未定的蔡文姬。
“沐哥哥！”
蔡文姬吓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别怕！
抓紧我！”
沐宸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每一次发力都牵扯着左肩的伤口，鲜血又渗了出来。
“撑住啊！”
他心中怒吼，额头青筋暴起，一点点，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将蔡文姬往上拽。
终于，蔡文姬被他半拖半抱地拉上了相对平缓的地方。
蔡文姬惊魂未定，小手紧紧抓住沐宸的衣襟。
“没事了……没事了……”沐宸瘫坐在地，声音都在颤抖，一边喘一边拍着蔡文姬的背安慰。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黄……巾……哨……”沐宸浑身汗毛瞬间倒竖！
他猛地抬头，顺着响声的方向看去。
对岸高坡的密林深处，枝叶的缝隙间，十几人的黄巾贼正朝着这个方向走来。
沐宸一把捂住蔡文姬差点惊呼出声的小嘴，将她死死按在自己怀里，冰冷的汗水瞬间浸透了内衫。
追兵……竟然这么快就到了眼皮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