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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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替张强顶下财务造假的罪名,入狱五年。出狱那天,他开着崭新的保时捷来接我,

副驾坐着刚毕业的实习生。“晚晚,这五年辛苦你了。”他递给我一张卡,“五十万,

够你重新开始了。”我捏着那张薄薄的卡,想起父母卖掉房子替他填补的三百万窟窿。

“张强,”我轻声说,“你猜我为什么愿意替你坐牢?

”他得意地笑:“当然是因为爱——”“因为我知道你偷税的真实账本藏在哪里。

”“税务局见。”---汗,粘腻地糊在背上,办公室中央空调呼呼吹着冷风,

可那点凉气压根钻不进我这格子间。眼前的电脑屏幕密密麻麻全是数字,看得人眼晕。

财务部特有的那股味儿——新打印纸的油墨味、隔夜外卖的酸腐气,

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廉价咖啡的焦糊气,混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胸口,让人喘不过气。

我盯着屏幕右下角的日期和时间。2018年7月12日,下午3点47分。这个时间点,

像根烧红的铁钎,狠狠烫在我的记忆里。五年了,闭上眼,

还是张强那张汗津津、带着恐慌又强装镇定的脸。“晚晚!救命!这次真出大事了!

” 他当时就是这副模样,猛地推开我办公室的门,反手就把门锁“咔哒”一声扣死了。

动作快得像后面有鬼在追。他几步冲到我桌边,双手撑着桌面,身体前倾,金鱼眼瞪得溜圆,

里头全是血丝,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濒死的嘶哑,喷出的热气带着浓重的烟味。

“审计那边……查出来了!那笔三百五十万的窟窿!账面兜不住了!

”我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在键盘上,心猛地一沉,沉到了冰窖里。

“那笔……不是你说有办法周转过去吗?” 我的声音抖得厉害。“周转个屁!

” 他烦躁地抓着自己稀疏的头发,油亮的脑门在惨白的日光灯下反着光。

“税务局那帮孙子眼睛毒得很!现在他们咬死了是财务造假!要抓人!要坐牢的!

”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被肥肉挤得快看不见的眼睛死死盯住我,

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晚晚,只有你能帮我了!现在只有你能顶一下!

就说……就说那笔账是你私下做的,我完全不知情!你是财务主管,你说得通!”“顶一下?

” 我像是被他的话烫着了,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瓷砖地上刮出刺耳的噪音,“张强!

那是三百五十万!顶一下?那是要坐牢的!”“我知道!我知道!” 他急切地打断我,

汗水顺着鬓角往下淌,滴在他那件皱巴巴的廉价西装领子上。“就几年!顶多五年!晚晚,

你想想,我要是进去了,公司就完了!我们这么多年的心血全白费了!还有叔叔阿姨,

他们怎么办?他们投了那么多钱,房子都……”他精准地戳中了我的死穴。爸妈。

他们掏空了积蓄,甚至卖掉了老家那套住了几十年的老房子,

把所有的钱都投进了张强这个所谓的“大有前途”的创业公司。那是他们养老的根啊!

张强还在不停地念着,语速快得像机关枪:“你进去几年,我在外面全力打点,

争取让你早点出来!我发誓!等你出来,公司就是我们的!你就是老板娘!风风光光!

我张强这辈子都欠你的!我把你当祖宗供着!”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喷到我脸上,

“晚晚,我们这么多年感情,你忍心看我进去吗?你忍心让叔叔阿姨血本无归,晚年无依吗?

”“感情”两个字,像两把钝刀子,在我心口来回地锯。大学四年,工作三年,整整七年。

我看着他创业,陪着他熬夜,替他做假账填补那些他自己挥霍掉的亏空,像头拉磨的驴,

围着他那个永远填不满的窟窿打转。他说那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办公室死寂一片,

只剩下空调单调的嗡鸣。窗外的天阴沉沉的,乌云低低压着,一场暴雨随时要倾盆而下。

我看着他那张因为恐惧和算计而扭曲变形的脸,油腻、贪婪、自私,无比陌生。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我爸妈……” 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他们的钱……”“放心!绝对放心!” 张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睛猛地亮起贼光,

“那三百万,是投资!是入股!等你出来,公司壮大了,我连本带利,不!我十倍奉还!

我张强对天发誓!” 他举起三根手指,指天画地,信誓旦旦。鬼使神差地,

我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几个月前,公司资金链紧张得快要断裂。张强愁得满嘴燎泡,

天天在我耳边念叨。一天深夜,我加班核对季度报表,发现一个奇怪的加密文件夹,

隐藏极深,名称只是一串乱码。出于一种职业性的谨慎,也可能是冥冥中的预感,

我花了点功夫破解了密码。里面的内容让我瞬间手脚冰凉——那是另一套完整的账目流水,

数额巨大,手法隐蔽而老练,指向一个明确的目的:偷税漏税。

金额远超账面上那三百五十万的窟窿。我偷偷备份了一份,

藏进了一个只有我知道的、极其冷门的云盘角落,像埋下一颗不知何时会引爆的炸弹。

那一刻,看着张强那张急于脱罪的脸,一个冰冷又清晰的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我的脑海。

顶罪?可以。但代价,绝不是他轻飘飘许诺的几年牢狱和空头支票。我慢慢坐回椅子上,

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手指紧紧抠着桌沿,指尖掐得生疼。窗外的乌云更沉了,

办公室的光线暗得如同黄昏。“好。” 我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地,

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平静。“我顶。”张强脸上瞬间迸发出狂喜,

混合着难以置信和劫后余生的扭曲表情。“晚晚!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你……” 他激动地想来抓我的手。我猛地抽回手,避开了他的触碰,

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刺向他狂喜的眼底。“但是张强,” 我一字一顿,清晰无比,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记住我替你扛下的是什么。还有,记住我林晚,不是傻子。

”他脸上的狂喜僵了一下,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惊疑,但很快又被巨大的侥幸淹没。

“当然!当然!晚晚,你是我的恩人!大恩人!”后来的事,

像一场快进的、充满噪音的黑白电影。

冷的审讯室、闪烁的警灯、刺耳的手铐声、父母瞬间苍老了十岁的绝望哭喊……还有法庭上,

张强作为“无辜的老板”,痛心疾首地“证实”了我的“个人行为”,他那副虚伪的嘴脸,

和他偷偷递给我的、混合着警告与安抚的眼神,成了我五年牢狱生活里挥之不去的噩梦底色。

……“哐当——”沉重的铁门在身后合拢,发出令人心悸的闷响,

彻底隔绝了那个禁锢了我整整一千八百多个日夜的世界。外面阳光正好,

毫无遮挡地泼洒下来,刺得我眼睛生疼,本能地眯起,抬手挡在额前。空气是自由的,

带着夏末初秋特有的、混杂着青草和远处汽车尾气的味道,灼热地灌入肺里。

我身上还是入狱时那套早就洗得发白、款式老旧的衣服,空着手,

站在监狱大门外空旷的水泥地上,影子被阳光拉得细长而孤单。五年。

时间在这里仿佛停滞了,又仿佛被粗暴地撕掉了一大块。心口的位置,空落落的,

像是被剜走了一大块肉,只剩下一个麻木的、结着厚厚痂皮的洞,风吹过去,带着冰凉的疼。

门口停着稀稀拉拉几辆车,大多是灰扑扑的出租车。唯独一辆车,崭新得刺眼。

流畅的跑车线条,锃亮的宝石蓝车漆在阳光下嚣张地反射着刺目的光,

引擎盖上的保时捷盾徽傲慢地宣告着它的身价。它像个不合时宜的闯入者,

格格不入地停在这片象征着失去与惩罚的土地边缘。车门打开。锃亮的黑色皮鞋踩在地上,

一尘不染的西裤裤线笔直得能当刀用。张强走了出来。他胖了。不是虚胖,

是那种养尊处优、营养过剩的富态。原本就稀疏的头发打理得油光水滑,

一丝不苟地覆盖在发福的额头上。脸上红光满面,下巴的赘肉堆叠起来,

挤得那双标志性的金鱼眼更小了,但里面的神采却截然不同——不再是当年的恐慌和算计,

而是毫不掩饰的志得意满,一种被金钱和成功充分滋养出来的油腻光泽。他几步走到我面前,

脸上堆砌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感慨和一丝虚伪歉疚的笑容。“晚晚!” 他声音洪亮,

带着刻意营造的熟稔和热情,甚至张开双臂,似乎想来个久别重逢的拥抱。“终于出来了!

受苦了受苦了!”我站着没动,像根钉在地上的木头桩子,只是用眼神平静地看着他。

他身上那股浓烈的、带着甜腻尾调的男士香水味,混合着新车的皮革味,

霸道地钻进我的鼻腔,勾起胃里一阵熟悉的翻搅。我的沉默和冷淡显然让他有点意外,

拥抱的动作尴尬地僵在半空。他讪讪地放下手臂,干咳了一声,

目光在我身上那身寒酸的衣服上飞快地扫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和轻蔑稍纵即逝。

“来来来,上车!” 他转身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动作殷勤,语气热络,“这鬼地方晦气,

赶紧离开。我给你接风洗尘!地方都订好了,最好的酒店,好好去去这五年的晦气!

”副驾驶的车窗是降下的。我看到了里面的人。一个年轻女孩。非常年轻,

看起来顶多二十出头,刚出校门的青涩感还未完全褪去。皮肤白皙细腻,

长发烫着精致的卷儿,妆容是时下最流行的“纯欲风”,清纯中带着刻意的诱惑。

她穿着一件一看就价格不菲的米白色连衣裙,纤细的手腕上戴着一只小巧的卡地亚腕表。

此刻,她正微微侧着头,好奇地、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目光,透过车窗望向我。那眼神里,

有好奇,有评估,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胜利者的怜悯?

我的目光在她年轻娇嫩的脸上停留了大概零点一秒,随即平静地移开,

像掠过一片无关紧要的落叶。心脏的位置,那个麻木的洞,似乎被一阵更冷的风吹过,

但并没有掀起更多的波澜。痛到极致,大概就是这种死水般的沉寂。

张强似乎没注意到我的视线,或者根本不在意。他绕过车头,坐进驾驶位,发动了车子。

引擎发出一阵低沉有力的咆哮,像是猛兽在炫耀力量。车子平稳地驶离监狱大门,

将那片灰色的高墙电网迅速甩在身后。窗外,城市的景象飞速倒退,高楼林立,车水马龙,

霓虹闪烁。五年,这座城市变得更繁华,也更陌生了。车内很安静,

只有空调送出冷气的细微声响,还有张强身上那股甜腻的香水味。那个叫薇薇的女孩,

从精致的手提包里拿出小镜子,专注地补着唇妆,偶尔低声和张强说一两句什么,声音娇嗲,

带着撒娇的意味。张强则笑着回应,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宠溺。我坐在后座,

像一个透明的幽灵,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光怪陆离的世界,

也看着前面那对俨然沉浸在甜蜜新世界里的男女。五年的光阴,像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

横亘在我们之间。开了大概二十多分钟,车子驶离了主干道,拐进一条相对僻静的支路,

在一家看起来格调不低的咖啡馆门前停下。“晚晚,先下来坐会儿,喝点东西,定定神。

” 张强一边解安全带,一边说,语气恢复了那种掌控全局的从容,“薇薇,

你先去里面占个位子,点些喝的,我和晚晚说点事。”那个叫薇薇的女孩乖巧地应了一声,

推开车门,像只轻盈的蝴蝶般飘进了咖啡馆,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张强没急着下车。他转过身,胳膊搭在驾驶座的椅背上,看向后座的我。脸上的笑容依旧,

但那份热络和感慨似乎淡去了不少,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公式化的、甚至带着点施舍意味的平静。他从西装内袋里,

慢条斯理地掏出一个薄薄的、深棕色的皮夹,又从里面抽出一张银行卡。那动作,

熟练得像是在进行一笔再寻常不过的交易。“晚晚,” 他把那张卡隔着椅背递过来,

语气是刻意放柔的安抚,“这五年,我知道,不容易。你替我……受了大委屈了。

”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但眼底深处那份轻慢和不耐烦,像水底的污垢,隐隐浮现。

“我张强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这卡里,有五十万。密码是你生日。

”那张小小的、冰冷的卡片,被他两根手指夹着,悬在我面前。阳光透过车窗照在卡面上,

反射出一点廉价的光。“拿着。” 他见我没动,又往前递了递,

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上位者的决断,“找个安静点的地方,买个小房子,

或者做点小生意,安安稳稳的,重新开始吧。以前那些糟心事儿,都过去了。翻篇了!

”都过去了?翻篇了?我的视线,缓缓地从那张折射着阳光的卡片上移开,

落在他那张志得意满、写满“我已经仁至义尽”的脸上。五年前那个雨夜,

他跪在我父母面前痛哭流涕、指天发誓的画面,

和眼前这张用金钱堆砌起来的、虚伪又油腻的脸,诡异地重叠在一起。

胃里那股熟悉的翻搅感再次汹涌而来,带着铁锈般的腥气。我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

妈妈在探视室里,那双枯槁的手死死抓着我的手,眼泪早已流干,

嘶哑:“晚晚……房子……没了……你爸他……心脏……受不了这个打击啊……” 而爸爸,

那个一辈子要强、腰板挺直的男人,一夜之间佝偻下去,头发全白了,坐在旁边,

眼神空洞地望着铁窗,像一尊迅速风化的石像。三百万,那是他们一辈子的血汗,

是老家的根,是晚年的依靠。为了张强口中的“未来”,

为了我这个被所谓的“爱情”蒙蔽了双眼的女儿,他们义无反顾地掏空了所有,

换来的是女儿锒铛入狱,是家徒四壁,是病痛缠身。五十万?买断五年青春?

买断我父母一生的积蓄和健康?买断我们一家人被碾碎的生活?呵。

我慢慢地、慢慢地抬起手。动作很轻,甚至有些僵硬。我的指尖,终于碰到了那张卡。

冰凉的塑料触感,像毒蛇的鳞片。张强看着我接过卡,

脸上那种施舍般的、掌控一切的表情更加明显了,甚至带上了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

他大概觉得,这场交易,随着这张卡的交接,终于可以圆满落幕了。他完成了“道义”,

打发掉了一个沉重的、不光彩的过去。他马上可以回到他光鲜亮丽的新生活里,和他的薇薇,

享受他“应得”的成功。他微微前倾身体,压低了点声音,

脸上挤出一个自认为魅力十足、饱含深情的笑容,

语气带着一种笃定的、令人作呕的怀旧:“晚晚,我知道你心里可能还有点怨气。

但当年……你肯替我扛下那么大的事,说到底,不还是因为……因为爱我吗?对吧?

咱们毕竟……” 他试图用一种“我们都懂”的眼神看着我,

仿佛在共同回味一段值得珍藏的“深情”。“爱?”我的喉咙里,终于挤出了一个音节。

声音很轻,轻得像一片羽毛飘落,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瞬间冻结了张强脸上那虚伪的笑容。我捏着那张薄薄的、承载着五十万“巨款”的卡片,

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几乎要将它折断。我没有看他,目光低垂,

落在卡面上那个小小的银行LOGO上,仿佛在研究一个极其有趣的图案。然后,

我慢慢地抬起头。视线平静地迎上他错愕的、带着一丝被冒犯般愠怒的眼睛。

五年牢狱磨砺出的沉静,此刻像一层坚不可摧的冰壳,覆盖在我所有的情绪之上。“张强,

” 我的声音依旧很轻,甚至带上了一点奇异的、近乎温和的疑惑,

像在问一个极其简单的问题,“你猜,当年我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地,替你进去坐这五年牢?

”咖啡馆门口的风铃叮当作响,有客人推门出来。阳光斜斜地打在我的侧脸上,

留下一道清晰的明暗分界线。张强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那点伪装的深情和怀旧瞬间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戳破某种心照不宣秘密的恼怒,还有一丝本能的不安。他皱起眉头,

金鱼眼里射出不耐烦的光,语气也冷硬起来:“林晚,你什么意思?都过去了!钱你也拿了,

还想怎么样?难道不是因为你蠢,因为你……”他没能说完。因为我打断了他,

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却字字如冰锥般清晰的声音:“因为,我知道。”我微微停顿了一下,

清晰地看到张强瞳孔猛地一缩。

“我知道你电脑里那个加了五重密码、藏在层层嵌套文件夹最深处的东西。

” 我的语速不快,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精准地敲打在他骤然绷紧的神经上,

“那套真正的账本。那上面记录的不是三百五十万的窟窿。

”我的目光牢牢锁住他瞬间失去血色的脸,看着他额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出细密的冷汗,

看着他眼神里的慌乱像潮水般涌上来,淹没了他所有的志得意满。我微微前倾身体,

靠近他因恐惧而僵硬的面孔,清晰地吐出最后几个字:“是你这些年,

偷税、洗钱……所有见不得光的勾当。每一笔,每一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砰!

”一声闷响。是张强的手肘重重撞在了车门内侧的硬塑料上。他整个人像是被高压电流击中,

猛地向后弹开,后背死死抵在驾驶座的靠背上,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

最后变成一种死人般的灰败。那双金鱼眼瞪得几乎要裂开,

里面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死死地、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他张着嘴,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倒气声,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有粗重的、带着恐惧颤音的喘息在狭小的车厢里回荡。那张价值五十万的银行卡,

早已从我松开的手指间滑落,无声地掉在车内的脚垫上,像一块被遗弃的垃圾。

我没有再看它一眼。目光平静地掠过张强那副魂飞魄散、精彩纷呈的尊容,

仿佛他只是路边一块碍眼的石头。我伸手,推开了沉重的车门。外面的阳光依旧炽烈,

带着夏末的余威,兜头盖脸地泼洒下来,

瞬间驱散了车内那令人窒息的甜腻香水和恐惧的味道。

热浪裹挟着尘土和汽车尾气的真实气息扑面而来,竟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清醒的畅***。

我迈步下车,站直身体。背脊挺得笔直,

像一株在荒漠里沉寂了太久、终于重新汲取到力量的胡杨。身后,

传来张强终于找回自己声音的嘶吼,那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慌和暴怒而完全变了调,

尖利得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林晚!你站住!你想干什么?!***给我把话说清楚!

你……”我没有回头。脚步甚至没有一丝停顿。我径直朝着马路对面走去。那边,

矗立着一栋线条冷硬、庄严肃穆的大楼。

巨大的国徽在阳光下闪耀着金色的、不容置疑的光芒。楼前宽阔的台阶,一级一级,

通向那扇代表着规则、秩序与最终审判的玻璃大门。

大楼门口悬挂着几个方正、厚重、充满力量感的金属大字:**国家税务总局稽查局。

**热风卷起路边的落叶,打着旋儿从我脚边掠过。我抬手,

将被风吹乱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这个简单的动作,似乎也带走了某种沉重的枷锁。

我微微扬起脸,迎着刺目的阳光,眯了眯眼,然后,一步一步,踏上了那冰冷而坚实的台阶。

身后,张强那辆崭新的、宝石蓝色的保时捷,像一头被困在牢笼里的野兽,

徒劳地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带着绝望的鸣笛声,疯狂地响彻整条街道。

我轻轻推开了那扇沉重的、光可鉴人的玻璃门。门内,

冷气混合着消毒水和纸张油墨的味道扑面而来,驱散了外面的燥热。大厅宽敞明亮,

大理石地面光洁得能映出人影,一排排深蓝色的等候椅整齐排列,只有零星几个人坐在那里,

安静地翻看着手里的材料。穿着整齐制服的工作人员在导税台和各个窗口后面忙碌着,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高效而疏离的秩序感。“你好,请问办理什么业务?” 导税台后面,

一个年轻的女工作人员抬起头,露出职业化的微笑,

目光扫过我身上那身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洗得发白的旧衣服时,

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但很快被良好的职业素养掩盖过去。“举报。

” 我的声音很平静,甚至比刚才在车里还要平静,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实名举报,重大偷税漏税、洗钱等涉税违法犯罪线索。”“实名举报”四个字,

让导税员脸上的微笑瞬间凝固,眼神变得严肃起来。她立刻拿起手边的电话,

快速地按了几个内线号码,低声说了几句。“女士,请跟我来。” 她放下电话,

迅速从导税台后面绕出来,语气变得郑重而谨慎,“这边请,我们去专门的接待室谈。

”她引着我穿过安静的大厅,走向侧面一条走廊。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音,

在空旷的大厅里显得格外清晰。我能感觉到背后有几道目光追随着我们,带着好奇和探究。

接待室不大,布置简洁。一张长条桌,几把椅子,角落里放着饮水机。

空气里那种公事公办的冷清感更浓了。“请坐,稍等片刻。” 导税员给我倒了杯温水,

放在桌上,然后安静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双手放在膝盖上,指尖冰凉。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宣传画,

上面写着“依法纳税,利国利民”的标语,红色的字体格外醒目。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两个人。走在前面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材不高,但很精干,

穿着熨帖的税务制服,肩章显示着他的级别不低。他面色严肃,眼神锐利得像鹰隼,

带着一种长期从事稽查工作沉淀下来的洞察力和压迫感。

他手里拿着一个打开的文件夹和一支笔。跟在他后面的是一个年轻些的男人,

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戴着黑框眼镜,手里拿着一个记录本和录音笔,神情同样严肃认真。

“你好,林晚女士?” 中年男人开口,声音沉稳有力,目光直接落在我脸上,带着审视,

“我是市局稽查局第三稽查科的负责人,我姓郑,郑毅。这位是我的同事,小陈。

” 他示意了一下身后的年轻人。“你好,郑科长,陈同志。” 我站起身,微微点头。

“请坐。” 郑毅拉开我对面的椅子坐下,小陈则坐在他侧后方,打开了记录本,

录音笔的红灯也亮了起来。“林女士,你刚才在导税台说要实名举报重大涉税违法线索?

” 郑毅开门见山,没有任何寒暄,目光紧紧锁住我,

“请详细说明你要举报的对象、具体违法行为以及你所掌握的证据情况。

请务必保证你陈述内容的真实性,虚假举报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他的语气公事公办,

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明白。” 我深吸一口气,迎着他审视的目光,没有任何闪躲,

“我举报的对象是‘强盛科技有限公司’及其法定代表人张强。”“强盛科技?

” 郑毅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这个名字显然在他的业务范畴内,

可能之前就有过接触或者备案。他迅速翻动手里的文件夹,似乎在查找什么。“是的。

” 我清晰地陈述,“我举报张强以及强盛科技,涉嫌长期、系统性偷逃国家税款,

虚假业务合同、虚开发票、设立关联空壳公司转移利润、隐匿真实收入等手段进行洗钱活动。

涉案金额巨大,远超其公司账面体现的规模。”小陈的笔在记录本上飞快地滑动着,

发出沙沙的声响。“林女士,你如何得知这些情况?你与举报对象是什么关系?

” 郑毅追问,眼神锐利如刀,试图剖开我话语背后的动机和可信度。

“我是强盛科技的前财务主管。五年前,因为公司一笔三百五十万的财务造假问题,

我作为直接责任人被判刑入狱,今天刚刚刑满释放。” 我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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