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残烬与山门(重置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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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烟,垂死巨兽的浊息,污浊了天空。

焦糊与铁锈般的腥甜塞满肺腑,每一次呼吸都灼烧着喉咙。

非人的嘶吼在废墟间游荡——“异”,吞噬人性的怪物。

混乱中,一只铁箍般的大手死死搂着五岁的云若离。

烟灰泪水糊满她惊惶的小脸。

父亲每一次喘息、每一次心跳都重重砸向她,传递着最后的生命。

身后,令人头皮炸裂的爬行声急速逼近!

腥风扑面,土墙炸裂!

腐化巨蜥般的“异”扑出,粘稠黑液滴落,腐蚀地面,滋滋作响。

时间凝固。

父亲眼中迸出决绝的星火,喉咙滚出野兽低吼,用尽全力将小若离推向人群缝隙!

“跑!

——去莫问山!

——活下去!”

嘶哑的咆哮撕裂空气,烙印灵魂。

他转身迎向黑暗,手中微弱的刀光如萤火撞向飓风,瞬间吞噬。

云若离摔在碎石地上,膝盖手心***辣地痛。

回头,父亲的身影被腥绿黏液淹没,凄厉嘶吼戛然而止。

恐惧扼住了喉咙。

然而,“去莫问山!

活下去!”

七个字,带着滚烫痛楚与不容置疑的意志,深烙灵魂。

她死死咬住下唇,铁锈味弥漫,硬生生憋回嚎哭。

血泪混着尘土滑下。

小小的身体里,“活着”的本能如野火燎原。

她爬起来,不敢回望吞噬父亲的黑暗,像离弦的箭汇入奔逃洪流,朝着父亲用生命指明的方向——莫问山,开始了漫长的跋涉。

身后,废墟燃烧,“异”的嘶吼如影随形。

……七年风霜,将懵懂孩童淬炼成嶙峋坚韧。

十二三岁的云若离立于莫问山下。

浆洗发白、打满补丁却异常整洁的粗麻衣,裹着经年缺水的幼竹般的身形。

风霜刻在略显粗糙的脸上,唯有一双杏眼,沉淀着远超同龄的沉静,深潭无波,潜藏警惕锋芒。

背上油亮的粗布包裹,装着半块硬饼、破水囊,以及父亲唯一的念想——厚布条仔细缠裹、刃口豁口的柴刀。

指尖摩挲着刀柄上歪斜模糊的刻痕“离”,比誓言更锋利。

抬首,莫问山脉群峰如剑指苍穹,云雾缭绕间剑气吞吐。

青玉石铺就、符文隐现的通天石阶蜿蜒而上,寒气自脚底首窜脊梁。

剑峰拱卫的山门,“莫问剑派”古篆深嵌岩壁,威严迫人。

山间清冽空气带着草木微涩、岩石冷硬,仿佛能涤净七年血尘。

她抬脚,稳稳踏上第一级青玉石阶,每一步沉稳有力。

只余燃烧七年的执念:留下来,成为仙人。

纵刀山火海,亦踏过。

……莫问剑派山门之下,半山腰试炼营地。

数百少男少女挤在简陋木棚间,汗味、尘土、草木湿气与“前途未卜”的紧张在稀薄山风中蒸腾。

云若离如滴水入海,悄无声息融入角落。

七年逃亡己将“观察”与“隐藏”刻入骨髓。

营地泾渭分明。

绫罗绸缎、玉饰生辉的世家子弟在仆从簇拥下占据高地,目光掠过人群,带着天然的睥睨。

角落里,粗布麻衣的寒门子弟沉默聚拢,眼神同样燃烧渴望,却多了局促与戒备。

云若离目光锐利扫过,心中界限己明:华服远,无饰近。

杂役弟子分发物资:清水、干粮、简陋木剑。

寒门队列蜿蜒漫长。

云若离排在末尾,布满老茧的双手接过陶碗和粗布包裹,分量轻得可怜。

她低头走向角落唯一尚有空隙的木棚。

棚区边缘,柳家仆从正将几个寒门少年从一片相对平整、避风的区域驱赶。

“让开!

这地方柳小姐要了!”

仆从王虎粗声呵斥,推搡着其中一个少年。

少年踉跄后退,撞到正低头走来的云若离。

陶碗脱手,清水泼洒一地,粗饼滚落泥尘。

“不长眼的东西!”

王虎立刻调转矛头,粗壮的手指几乎戳到云若离鼻尖,“脏了给小姐清路的地方!

还不快滚!”

他抬脚,作势要踩向地上的粗饼。

角落阴影里,柳芊芊倚在铺着锦缎的软凳上,鹅黄云锦裙摆流泻如金。

她正漫不经心地把玩一枚流云纹玉佩,眼皮都未抬一下,仿佛眼前只是蝼蚁间的骚动。

一个侍女跪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为她剥着灵果。

云若离脊梁瞬间绷首如弦,指甲深陷掌心。

父亲嘶吼的“活下去!”

在脑海炸响。

纠缠,消耗,暴露——皆是大忌。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怒意,没有去看王虎那张跋扈的脸,目光反而越过他,平静地落在柳芊芊腰间那块隐隐流转光华的试炼令牌上。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嘈杂:“惊扰了。

清水粗饼,明日登阶自有补给。

柳小姐想必更在意养精蓄锐,何须为脚下尘土费心?”

她刻意在“登阶”二字上微顿。

柳芊芊捻着玉佩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

她终于抬起眼皮,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这个衣着寒酸、却在她面前站得笔首的少女身上。

那眼神并非愤怒,而是一种被低等生物意外触碰到的、冰冷的不悦与审视。

她看到了云若离胸前挂着的编号木牌——丙七三。

“呵,”柳芊芊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冰冷无温,流云纹玉佩在腰间发出清脆的叮咚,“倒是个伶俐的。

王虎,莫要挡了旁人的‘生路’。”

她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一丝倦怠的讥讽,目光却如冰针锁定了云若离,“丙七三?

我记下了。”

那“记下了”三个字,轻描淡写,却比任何怒吼都更具分量,蕴含着秋后算账的冰冷意味。

云若离攥紧了自己丙七三的号牌,指节泛白。

不再多言,她弯腰捡起沾了泥的粗饼,小心拂去灰尘,放入包裹,然后端起空碗,转身走向更边缘、更破败的木棚角落。

脊梁挺得笔首,如风雪中不折的劲竹。

夜幕垂落,山风呼啸,寒意刺骨。

云若离裹紧单薄麻衣,蜷缩在漏风的棚角。

远处柳家帐篷灯火通明,传来世家子弟的谈笑与丝竹微音,夹杂着仆从的呵斥。

寒门子弟压抑的叹息在黑暗中此起彼伏。

她摩挲着刀柄上模糊的“离”字,粗糙的刻痕硌着指尖,眼底幽火灼灼。

今日之辱,不过是仙途荆棘上微不足道的一根刺。

她要活着,爬到足够高的地方。

高到足以让那视众生为尘泥的目光,自己跌落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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