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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绣娘林蔓接手祖传旗袍店,只为追查父亲死因。她在旗袍开衩处绣入密信,

成为政要名流争相聘请的裁缝。日军高官命她绣旭日旗,

她反将“杀倭除寇”编入盘扣暗纹;军统特工以爱为饵试探,她剪碎对方衬衫:“您的尺寸,

不配我的针。”百件旗袍的纹路拼出完整间谍名单那夜,她点燃硝石与樟脑,

烈焰吞噬华服与罪证,隐入人海的她嗅到薄荷烟味——那是联络人的暗号。---苏州城,

一九三六年秋末。雨丝细密如针脚,斜斜织过青石板路,打在临河屋檐的瓦片上,

碎开一片沙沙声。空气里弥漫着河水微腥的潮气,还有若有若无的桂花甜香,

却压不住那股子从里巷深处渗出来的、江南老城特有的陈旧气味。水巷深处,

“锦云斋”的招牌被雨水洗得发亮,黑底金字,沉默地悬在窄窄的门楣上。铺子里光线昏沉,

唯有临街的雕花木窗透进些天光,照亮了空气中悬浮的微尘。

空气里塞满了陈年绸缎、樟脑丸和上好丝线交织的复杂气息,浓郁得几乎凝固。

林蔓就坐在窗下那张宽大的榉木台案前,背脊挺得笔直,像一竿新竹。

她指间拈着一枚细得几乎看不见的绣花针,针尾穿着一种极其罕见的、近乎透明的冰蚕丝。

针尖悬停在一匹展开的深紫色软缎上,缎面光滑如镜,倒映着她低垂的眉眼,平静无波。

紫缎是上好的湖州货,此刻已裁成了旗袍的雏形,只差左腿侧边那道长长的开衩尚未缝合。

林蔓的指尖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温定,缓缓刺入缎面。针尖破开紧密的丝线纤维,

发出一种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裂帛声,像极了一根细小的骨骼在寂静中被悄然折断。

她微微偏着头,全神贯注,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两弯淡淡的青影。每一次落针,

都精准得如同尺量过,针脚细密均匀得不可思议,将那道开衩的边缘缝合得天衣无缝。

只有她自己知道,在那道看似寻常的开衩缝合线之下,随着针线的每一次穿梭,

一行用特殊药水浸泡过的、细如蚊蚋的字迹,正被巧妙地包裹、隐藏。

那是关于日军在城东新仓库一批军火入库时间的密报。冰蚕丝的药性会在一段时间后褪去,

字迹显露,最终会经由这件旗袍的主人——一位常去“百乐门”应酬的银行家太太,

悄无声息地传递出去。“吱呀——”铺子那扇厚重的老木门被推开,

带进一股潮湿的冷风和几片被风卷进来的枯叶。林蔓的手腕几不可察地一顿,

针尖悬停在紫缎上方半寸。她并未抬头,指尖却已悄然滑向台案下方,

触到一块冰凉坚硬的铁器边缘。那是她父亲留下的一柄裁布用的、磨得极其锋利的剪子。

“林师傅?”一个带着点油滑腔调的声音响起,是隔壁绸缎庄的孙老板,胖脸上堆着笑,

眼睛却习惯性地在铺子里那些华美的衣料上溜来溜去,“忙着呢?哟,这料子可真不错,

紫气东来,贵气!”林蔓这才缓缓抬眼,目光沉静,像深潭里的水。

她嘴角弯起一个极淡、极标准的弧度,笑意只停留在唇边,未达眼底。“孙老板过奖。

刚接了位太太的急单。”她声音不高,清凌凌的,如同檐下滴落的水珠。“那是那是,

林师傅的手艺,那是没得挑!连司令部的佐藤大佐都听说了,赞不绝口啊!”孙老板搓着手,

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分享秘闻的兴奋,“听说啊,大佐的夫人,

也想来做几身呢!这可是天大的面子!”佐藤?林蔓的心猛地一沉,

指尖在冰冷的剪子刃上微微收紧。那个名字像一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扎进记忆深处。

她面上依旧平静,甚至连那点浅淡的笑意都未曾减少分毫,只是眼波深处,

似乎有什么东西瞬间冻结了。“承蒙抬爱。”她淡淡应了一句,指尖离开剪子,

重新拈起绣花针,稳稳地落在那道开衩的缝合线上,动作流畅,毫无迟滞,

“锦云斋做的是手艺,接的是生意,只要客人满意就好。”孙老板见她反应平淡,

又絮叨了几句生意经和时局艰难,才意犹未尽地走了。木门重新合上,

隔绝了外面的风雨声和市井喧闹。铺子里再次只剩下林蔓一人,还有那绵长而压抑的寂静。

她放下针线,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台案侧面一处细微的凹痕。那是她小时候调皮,

用小刀刻下的。目光抬起,落在墙上挂着的一张泛黄的旧照片上。照片里,

穿着青布长衫的父亲林守业站在“锦云斋”门口,笑容温和,眼神里透着匠人的执着与满足。

照片右下角,一行褪了色的墨迹小楷:“守业持家,锦绣云章”。

守业持家……父亲一生谨守祖训,只求守着这方寸铺面,靠手艺吃饭,与世无争。

他为人方正,最重声誉,连一根丝线的钱都不肯多赚。可就是这样一个老实本分的手艺人,

三个月前,却莫名其妙地卷入了一场所谓的“通敌资日”风波,被警备司令部的人连夜带走。

三天后,一纸冰冷的通知送到“锦云斋”:畏罪***,暴毙狱中。畏罪***?

林蔓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道弯月形的白痕,旋即又泛出红印。父亲一生清白,

连一只蚂蚁都不忍踩死,何来的“罪”?那晚被带走前,

父亲只来得及匆匆塞给她一个沉甸甸的旧式黄铜顶针,低声急促地说了一句:“蔓儿,

收好它…别信任何人…查…‘锦云’账本夹层…”顶针里,

藏着一张染血的、字迹模糊的名单碎片。账本夹层,

只有一份父亲记录的、近期频繁为几位特殊客人修改定制旗袍尺寸的诡异清单。那些客人,

都与警备司令部或新成立的日方“顾问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父亲的死,绝非意外。

那血淋淋的碎片和诡异的记录,是冰冷的控诉,是刺入她心脏的尖刀,

更是点燃她血脉深处沉寂火焰的火种。“锦云斋”不能倒。它不仅承载着林家的百年技艺,

更是她唯一的堡垒,唯一能接触到那些魑魅魍魉的通道。她要在这里,用父亲传授的针线,

绣出真相,绣出复仇的路径。林蔓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陈旧的樟脑味混合着丝线的微腥,

沉甸甸地坠入肺腑。她重新拿起那枚冰蚕丝针,

目光落在紫缎旗袍那道即将缝合完毕的开衩处。针尖在灯光下闪烁着一点微不可察的寒芒。

针落,线走,无声无息。那隐藏的开衩缝合线,既缝合了华美的旗袍,

也缝合了一条通往深渊的险路。---“锦云斋”的门槛,

似乎在一夜之间被无形的力量抬高了。自从那位银行家太太穿着那身独特的深紫色开衩旗袍,

在百乐门的舞会上惊艳亮相,并“不经意”间提起林师傅那独步苏杭的“藏线”巧技后,

林蔓的名字便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涟漪迅速扩散到苏州城最顶层的交际圈。衣着,

永远是身份与野心的无声宣言。尤其在这个风声鹤唳、人人自危的年月,

一件出自名家之手、暗藏玄机哪怕只是些无伤大雅的独特设计的旗袍,

便成了一种微妙的护身符和身份象征。

一辆锃亮的黑色雪佛兰轿车停在“锦云斋”略显狭窄的巷口,车门打开,

先踏出一只擦得锃亮的男士皮鞋,接着是熨帖的灰色西裤裤管。

一个穿着考究灰色薄呢大衣的年轻男人下了车,身形挺拔,面容俊朗,

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神温和有礼,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与欣赏。

他整了整袖口,姿态从容地走向铺子,皮鞋踩在湿润的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笃笃声,

与周围的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推门而入时,

林蔓正俯身在一件月白色软缎旗袍的领口处,用极细的银线勾勒着缠枝莲的暗纹。

她并未立刻抬头,只是专注着手上的动作,仿佛那细密的针脚便是整个世界的中心。

“林师傅?”男人的声音响起,温润清朗,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北方口音。

林蔓这才缓缓抬眸。目光平静地扫过来人,在他那张过于英俊的脸上停留了一瞬,

随即落在他价值不菲的衣料和一丝不苟的细节上。镜片后的眼神看似温和,

深处却有一种职业性的、习惯性观察的锐利。她放下针线,微微颔首:“先生请坐。

是看料子,还是定制?”男人微微一笑,笑容如同精心设计过的阳光,

令人舒适:“久闻林师傅大名,今日特来拜访。敝姓沈,沈聿白。”他递上一张素雅的名片,

上面印着“东南实业公司总经理”的头衔,地址在城中最繁华的观前街。

“想烦请林师傅为我母亲制一件寿辰贺礼。家母偏爱素雅,尤喜青莲。”他说话时,

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铺内陈设,最终停留在林蔓脸上,带着真诚的欣赏。“沈先生孝心可嘉。

”林蔓接过名片,指尖感觉纸张厚实挺括,是上等货色。她神色平淡,走到一排素色料子前,

指尖拂过几匹月白、牙白和藕荷色的绸缎,“这几款如何?质地垂顺,色正而雅,适合绣莲。

沈老夫人平日穿几寸的衣?”“家母身形与我相仿,只是略为丰腴。”沈聿白走近几步,

很自然地站在林蔓身侧不远处,距离拿捏得既不显得唐突,

又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和身上淡淡的古龙水气味。“林师傅好眼光,

这月白色正衬家母气质。”他目光落在林蔓正在绣的那件月白旗袍领口,赞叹道,

“这缠枝莲的暗纹,似有若无,雅致极了。林师傅的‘藏线’功夫,果然名不虚传。

”林蔓的手指在光滑的缎面上轻轻滑过,感受着那细腻的肌理。她侧头看向沈聿白,

眼神清亮:“针线不过器物,心思藏于何处,才是根本。沈先生想要‘藏’点什么呢?

是福寿绵长,还是如意安康?”她语气平淡,仿佛在讨论最寻常的绣样主题。

沈聿白镜片后的目光微微一凝,随即笑意更深,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玩味:“林师傅说话,

也像这针线一样,直指要害。福寿如意自然是好,不过……”他微微倾身,声音压低了些,

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亲昵感,“近来时局纷扰,家母总忧心忡忡。

若能有些…让人心安的‘纹路’,或许更合她意?”他话中有话,

眼神紧锁着林蔓的表情变化。林蔓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她拿起软尺,

走到沈聿白面前:“沈先生高看我了。小女子只会些针头线脑的功夫,不懂什么时局纹路。

为老夫人量个尺寸吧?”她动作利落,软尺绕过沈聿白的肩宽、臂长、胸围,

记录下一个个数字。沈聿白配合地伸展手臂,

目光却始终落在林蔓低垂的眉眼和专注的侧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量到腰围时,

林蔓的指尖隔着薄薄的衬衫衣料,能感受到他腰侧似乎有一小块不寻常的硬物轮廓。

她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只是无意间拂过。“好了。”林蔓收起软尺,退开一步,

将尺寸记在小本子上。“料子选这匹月白软缎,绣青莲缠枝暗纹,寓意清净高洁。

沈先生可满意?”“林师傅选的自然满意。”沈聿白笑容温和,

从怀中取出一个鼓囊囊的牛皮纸信封,放在案台上,“这是定金。工期不急,

家母寿辰在两个月后。只望林师傅能多花些心思,让这‘纹路’,既雅致,又能让人…安心。

”他意有所指地加重了最后两个字。林蔓看也没看那信封的厚度,只淡淡点头:“分内之事。

”沈聿白告辞离去,皮鞋声再次笃笃地消失在巷口。林蔓走到窗边,

看着那辆黑色雪佛兰消失在迷蒙的雨帘中。她拿起案台上的信封,指尖捻开,

里面是厚厚一沓崭新的法币。她抽出钱,信封内层,赫然还夹着一张折叠起来的薄纸。展开,

上面是一行打印的、没有任何称谓的简短命令:查:锦云斋近期异常订单。

确认裁缝是否接触非常规信息传递。可用代号:青莲。林蔓的指尖冰凉。她走到炭盆边,

将那张薄纸一角凑近微红的炭火。纸张迅速卷曲、焦黑,化作一缕细微的青烟,

带着一股焦糊味升起。火光映在她沉静如水的眸子里,跳跃不定。青莲?她转身,

目光落在刚刚记录沈聿白母亲尺寸的小本子上。那串腰围的数字旁,

她习惯性地用只有自己才懂的符号,标注了一个小小的“H”——Hard硬物。

她拿起笔,在“青莲”订单记录的下方,画了一朵极小的、含苞的莲花,莲心处,

点了一个墨点。针线无声,杀局已开。---腊月里的寒风像裹了冰渣子,

刮过苏州城狭窄的河道和灰墙黛瓦,发出呜呜的悲鸣。年关将近,

本该热闹的街巷却比往日更显萧瑟,行人缩着脖子匆匆而过,店铺门庭冷落。

“锦云斋”内烧着炭盆,暖意融融,却驱不散一种无形的沉重。

林蔓正对着一面巨大的穿衣镜,为一位穿着墨绿色丝绒旗袍的官太太调整腰侧的盘扣。

那太太面有忧色,对着镜子左右端详,小声抱怨:“林师傅,你说这年关……唉,

家里那位愁得睡不着觉,外面乱糟糟的,生意也难做。”她欲言又止,

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手帕。林蔓的手指灵巧地拨弄着盘扣,温言道:“太太宽心。

您先生是有福之人,定能逢凶化吉。”她声音柔和,带着一种令人安定的力量。

借着调整盘扣位置的掩护,她的指尖极快地在旗袍内里腰缝处压了压,

一个用特殊药水写在薄如蝉翼的丝绢上的小纸条,便稳妥地藏了进去。纸条上的信息,

仓的位置变更——这是她昨夜从一位醉酒的、负责后勤运输的伪政府小官员口中套出的情报。

送走了千恩万谢的官太太,铺子里暂时安静下来。炭火发出轻微的噼啪声。林蔓走到案台边,

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是冷的,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丝清醒的寒意。

案台上摊开着一本厚厚的册子,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尺寸、款式、用料和客人信息。

外人看来,这只是严谨的生意账目。只有林蔓自己知道,那些看似普通的数字和符号背后,

隐藏着一条条错综复杂的脉络:谁的身形突然变化,谁的订单频率异常,

谁偏好特殊的衣料或纹样,谁又在她“无意”泄露的只言片语后,

眼神闪烁……她的指尖划过一个个名字,

最终停留在一个用红笔淡淡圈出的名字上:佐藤健一。旁边标注着:夫人定制,两件,

工期紧。这个名字,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心头。

父亲照片上温和的笑容与冰冷死亡通知书上的字迹在脑中反复交叠。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再睁开时,眸底只剩下冰封般的沉静。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不同于往常的脚步声。

沉重、整齐,带着一种靴底叩击石板的冷酷节奏。林蔓的心猛地一跳。她迅速合上账册,

面上恢复平静,抬眼望向门口。铺子那扇厚重的木门被从外面不轻不重地推开,

力道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寒风裹着细碎的雪粒子猛地灌入,

吹得炭盆里的火苗一阵乱晃。

两个穿着土黄色军呢大衣、戴着战斗帽的日本兵一左一右立在门口,手按在腰间的枪套上,

眼神如鹰隼般扫视着铺内,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傲慢。随后,

一个穿着深藏青色将校呢制服、身形不算高大却异常精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他约莫四十多岁,面容刻板,嘴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鼻梁上架着一副圆框眼镜,

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缓缓扫过铺子里的每一件陈设,最后落在林蔓身上。肩章上,

金色的星徽在昏暗中闪着冷光。正是佐藤健一。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点头哈腰的翻译官。铺子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炭火的暖意被刺骨的寒意取代。林蔓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在耳膜里奔流的声音,

但她挺直了背脊,脸上带着职业性的、不卑不亢的平静,微微颔首:“先生光临,有何吩咐?

”翻译官立刻上前一步,操着流利但腔调怪异的官话,声音拔高了几分,

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这位是大日本帝国驻苏州警备司令部的佐藤健一阁下!

佐藤阁下听闻林师傅手艺精湛,特意亲自前来,有要事相托!”佐藤没有说话,

只是用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冷冷地、极具穿透力地审视着林蔓,

仿佛要将她整个人从里到外剖开来看。

那目光带着审视物品般的冷酷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对弱者命运掌控在手的漠然。

林蔓迎着他的目光,眼神平静无波,像一泓深不见底的古井。“佐藤阁下,请讲。

”她的声音清晰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佐藤这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沙哑,

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语速不快,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楚。

翻译官连忙同步翻译:“佐藤阁下说,下月是帝国陆军建军节。他的夫人,

需要一件最隆重的礼服出席庆典。要用最好的料子,最顶级的苏绣。”他顿了顿,

镜片后的目光如冰锥般刺向林蔓,加重了语气,“礼服上,要绣上——旭日东升旗!要醒目,

要威严!必须完美体现帝国军威与荣耀!林桑,这是你的荣幸!”“旭日旗”三个字,

如同淬毒的冰针,狠狠扎进林蔓的耳膜。她垂在身侧的手指猛地蜷缩起来,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才勉强维持住面色的平静。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的声响。她微微垂下眼帘,

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瞬间翻涌起的惊涛骇浪——刻骨的恨意、冰冷的恐惧,

还有一股被强行压抑下去的、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怒火。

父亲惨死的模样、那染血的名单碎片、佐藤此刻这张冷酷傲慢的脸,在她脑中疯狂交织。

铺子里死一般寂静。只有炭火偶尔爆出细微的噼啪声,以及门外寒风卷过的呜咽。

两个日本兵的手始终按在枪套上,眼神如同毒蛇般锁定着林蔓。翻译官等了几秒,

见林蔓沉默,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和轻蔑,催促道:“林师傅?佐藤阁下在等你回话!

这可是天大的荣耀!多少人求都求不来!”林蔓缓缓抬起头。脸上所有的情绪都已收敛干净,

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职业化恭敬。她甚至微微弯了弯唇角,

露出一丝极淡的、毫无温度的笑意。“承蒙佐藤阁下和夫人厚爱。”她的声音有些低沉,

却异常清晰,“能为此盛事效力,是锦云斋的荣幸。请阁下放心,定当竭尽全力。

”她的目光落在佐藤肩章那冰冷的星徽上,又飞快移开,仿佛被那光芒刺痛。

佐藤紧抿的嘴角似乎向上牵动了一下,那绝非笑容,更像是一种对蝼蚁顺从的满意。

他不再多言,对着翻译官微微偏了下头。翻译官立刻会意,趾高气扬地宣布:“料子,

明日司令部会派人送来!工期只有二十天!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明白吗?”最后三个字,

带着严厉的警告。“明白。”林蔓低眉顺眼地应道。佐藤最后冷冷地瞥了林蔓一眼,

那眼神如同在看一件即将完工的器物,带着评估和掌控。随即,他转身,靴跟敲击着地面,

发出沉闷的“咔、咔”声,带着两个卫兵和翻译官,如来时一般,

卷着一股森冷的寒风离开了。木门沉重地合上,隔绝了外面的风雪,

也隔绝了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林蔓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许久,她才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

掌心赫然是四道深深的、渗出血丝的月牙印。她走到炭盆边,

伸出微微颤抖的手靠近那跳动的火苗,汲取着微弱的暖意。

目光落在案台上那本厚厚的账册上,停留在“佐藤健一”那个被红笔圈住的名字上。旁边,

是她刚刚记录下的要求:“夫人礼服,旭日旗绣”。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她。

炭火的暖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一半明亮,一半沉入浓重的阴影之中。她死死盯着那行字,

仿佛要将它们烧穿。针线是她的武器,旗袍是她的战场。这面旗,她不得不绣。但如何绣?

用什么样的针法?藏下什么样的心思?二十天。时间像绞索,在她颈间无声收紧。

火焰在她幽深的瞳孔深处,无声地、疯狂地燃烧起来。---窗外,腊月的寒风依旧在呜咽,

卷起地上的残雪。铺子里炭盆的火光将林蔓单薄的身影拉长,扭曲地映在挂满华服的墙壁上。

佐藤留下的冰冷气息仿佛还凝固在空气中,混合着绸缎的微腥和樟脑的陈旧气味,

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林蔓独自站在昏暗中,许久未动。

直到掌心那被指甲掐出的伤口传来阵阵刺痛,她才猛地回过神。指尖冰凉,

她下意识地将受伤的手拢进袖口,用布料紧紧压住那细小的伤口,

仿佛这样就能止住那汹涌的、几乎要将她撕裂的情绪洪流。她需要冷静。

比这冬夜里的苏州河水更冷。林蔓走到角落一个不起眼的旧式黄铜脸盆架旁,

拧开冰冷的自来水龙头。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住她的双手,激得她微微一颤。

她掬起一捧冰水,用力拍在脸上。冰冷的水珠顺着脸颊滑落,渗入脖颈,

带来一阵战栗般的清醒。抬起头,镜子里映出一张湿漉漉的脸。苍白,

眉眼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但那双眼睛深处,方才翻涌的惊涛骇浪已被强行压下,

冻结成一片深不见底、不起波澜的寒潭。旭日旗……这三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

每在心头滚过一遍,就留下一道焦黑的印记,灼烧着对父亲的记忆,灼烧着她残存的理智。

鹰隼般审视的眼神、翻译官狐假虎威的嘴脸、日本兵按在枪套上的手……一幕幕在脑中回放。

不!绝不能输!那是对父亲的亵渎,是对所有亡魂的背叛!可拒绝?

冰冷的枪口和父亲惨死的结局,瞬间清晰地浮现在眼前。铺子外,

也许此刻就潜伏着监视的眼睛。“锦云斋”是她唯一的堡垒,也是唯一的线索来源。

若这里被毁,一切将前功尽弃。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从脚底漫上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墙角一个半人高的旧式樟木箱。箱子敞开着,

里面堆叠着一些零碎的布料和绣线。箱盖内侧,

用墨线勾画着一幅简单的图案——几朵形态各异、线条遒劲的菊花,墨色浓淡相宜,

显出一种古朴苍劲的美感。那是她爷爷当年学艺时练习的墨稿。

菊花……林蔓的目光死死钉在那墨线勾勒的菊花上,瞳孔骤然收缩。

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猝然划亮的火柴,猛地在她脑海中迸现!

旭日旗……圆形的红日,放射状的光芒……菊花……同样是圆形的花盘,细长而密集的花瓣,

不正是天然的放射状线条吗?尤其是一种名为“金菊映日”的古老苏绣纹样!

花盘用金线密绣,璀璨如烈阳,细长的花瓣层层叠叠向外伸展,华丽而庄重。

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用“金菊映日”的纹样,伪装成旭日旗!佐藤要的是威严,

是醒目。金菊的华贵与绚烂,足以在视觉上满足其要求,甚至因其“传统祥瑞”的寓意,

可能更容易被接受。更重要的是,菊花纹样本身,在中国传统中是高洁隐逸的象征,

日本……林蔓脑中飞快闪过一些零碎的信息片段——那是父亲生前偶尔翻阅古籍时提到过的,

菊花是日本皇室的家徽!以对方尊崇的纹样来“替代”其军旗,这其中的讽刺与隐秘的对抗,

让林蔓因寒冷而微微颤抖的身体深处,竟生出一股病态般的灼热。但这远远不够!仅仅伪装,

无法宣泄她心中那口几乎要炸裂的戾气,更无法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

她的目光死死锁住墨稿中菊花那细长锋利的花瓣尖端。

一个更加隐秘、更加尖锐的念头破土而出——在那些看似华丽流畅的花瓣线条里,

藏下真正的杀机!盘扣!对,盘扣!旗袍上最不起眼却又最关键的部件。

盘扣的纽襻环状部分和纽头扣子部分,需要极其精密的缠绕和缝制。

如果……在缠绕盘扣的丝线时,将丝线预先用药水浸泡处理,使其在绣成后,

特定的光照角度下,显露出字迹……而字迹的内容……林蔓猛地闭上眼,

父亲临终前塞给她的黄铜顶针、那张染血的名单碎片,还有账册上那些可疑的名字,

如同鬼魅般在她眼前飞舞。“杀倭除寇”!四个字,带着血淋淋的锋芒,带着刻骨的仇恨,

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在她心尖上狠狠戳下!用最华美的“金菊”作伪装的躯壳,

在对方眼皮底下,在象征荣耀的礼服上,在方寸之间的盘扣里,绣入最致命、最直白的诅咒!

这不仅是传递信息,这是将复仇的匕首,用最优雅的方式,亲手递到仇人的心口!危险!

这个念头本身就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一旦被发现,万劫不复。林蔓睁开眼,

眼中再无丝毫犹豫,只剩下一种近乎燃烧的、冰冷的疯狂。绝望已被这疯狂的念头烧穿,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她走到案台前,猛地拉开抽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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