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见沙僧
我和赵铁柱原本是朝着小镇的方向走去，脚下踩着湿软的泥地，沿途全是长满青苔的乱石。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腥甜味，说不出是河水的气息还是某种腐烂的气味。
“前面应该快到镇子了吧？”
赵铁柱背着包，话音里带着几分疲惫。
我点点头，却没出声。
一路走来，总觉得脚下的路似曾相识。
那棵歪脖的野桑树、那片破碎的石碑……明明我们早就走过。
风，忽然凉了几分，吹得我打了个寒战。
再走几十步，地势开始微微下陷，泥土带着水分发黏，鞋底每落下一步，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吸住。
前方的景色逐渐开阔，灰白色的天幕下，一道宽阔的黄褐色水带横亘在前——我们又回到了流沙河。
“这不对啊！”
赵铁柱瞪大眼睛，“咱不是往镇上走吗？
怎么又回来了？”
“鬼打墙。”
我沉声道，“这里怕是有妖，故意困住我们。”
话音未落，河面忽然涌起一股暗流，像巨兽在水底翻身。
下一瞬——“嘭！”
水浪炸开，一道魁梧的身影破水而出。
他足有三米多高，半截身子立在河面上，脚下的水像是凝固的地面。
***的上半身肌肉虬结，皮肤泛着暗青色，仿佛常年浸泡在泥沙之中；脸型方阔，眉骨如刀刻般凸起，眼神凌厉。
脖颈上挂着一串九颗硕大的骷髅头，森白如雪，眼洞空空，仿佛正注视着我们。
他低沉地笑了一声，声音像水下的闷雷：“两个小天兵，自己送上门来了？”
赵铁柱被吓得下意识后退半步：“大哥，我们……只是路过——”他鼻翼一动，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你们身上，有天庭的气息。”
这话一出，我心里便有数了。
我缓缓开口：“卷帘大将。”
怪人的表情微微一变，眉间掠过一抹惊讶——那是他的第一次疑惑。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他的声音低得像要从喉咙里磨出来。
我不紧不慢地道：“你因在蟠桃会上打碎了王母的琉璃盏，被贬到此地，永世不得超生。
可是你心里清楚，那只盏……并非普通之物。”
他目光凝重地看着我，似乎在权衡我的话。
我盯着他脖子上的骷髅，缓缓说出第二个秘密：“还有，你杀的这九个人，并非寻常凡人，他们全是和尚。”
沙僧的眼神陡然一凝，疑惑更深了一层。
他哑声道：“你……怎么会知道他们是和尚？”
我走上一步，首视他：“因为我知道，他们不只是和尚——这九个和尚，其实是同一个人的九世转世。”
第三次疑惑如惊雷般在他眼底炸开，他呼吸沉重，连胸前的骷髅也随着胸膛起伏轻轻碰撞，发出“咔咔”的声响。
“同一个人？
九世？”
他低声重复，眼中闪过骇色，“不可能……凡人哪有这样的魂魄？”
我平静地道：“凡人没有，但他不是凡人——他是金蝉子。
被贬下凡，历经九世，首到第十世才会重新踏上正途。
而你，会在他的第十世——也就是唐僧——到来时，成为护送他西行取经的三位徒弟之一。”
“西行取经……”他喃喃重复，像是在咀嚼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词语。
我继续道：“这里是西游的世界，你的命运早就写在故事里。
我来自别的世界，那里的人都知道你会洗去一身戾气，护着唐僧去往灵山。
可现在，你的故事才刚开始。”
沙僧死死盯着我，似乎在辨别我话里的真假。
那股杀气虽未完全散去，但己经被更深的好奇与困惑取代。
他缓缓伸出手，掌心向下，猛地一压——轰！
脚下的泥地猛然塌陷，黄褐色的河水如猛兽般扑卷而来。
赵铁柱惊叫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汹涌的水浪吞没。
冰冷刺骨的河水灌进耳鼻，我只觉得天地瞬间倒转，视线中全是翻滚的浑浊水沙。
就在我快要窒息时，一股巨力托住了我，将我和赵铁柱一同拽向更深处。
耳边的水声渐渐低沉，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脚下的河床忽然变得坚实，我们被重重地甩在地上。
抬起头，只见周围是一片幽暗的水下洞府，石壁嶙峋，嵌着发着幽蓝光芒的水晶。
洞顶垂下的藤蔓间，悬着一盏微微摇曳的水灯，照出西周摆放的巨兽骨与奇形怪石。
沙僧站在不远处，俯视着我们。
“既然你知道这么多，就跟我在这里好好说清楚。”
他缓缓走近，九颗骷髅在幽光下泛着森冷的光，每一步都在水底回荡出沉闷的回声。
随后，冰冷的河水灌入鼻腔，我拼命挣扎，却只能看着水面上的光亮越来越远。
就在意识即将模糊之际，一股巨力拽住我的衣领，将我和赵铁柱一同拖向河底深处。
"咳咳咳——"我被重重摔在坚硬的石地上，大口喘息着吐出呛入的河水。
赵铁柱趴在一旁，脸色惨白如纸。
抬起头，眼前的景象让我呼吸一滞。
这是一处巨大的水下洞府，幽蓝色的水晶嵌在石壁上，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洞顶垂下的藤蔓间悬挂着一盏盏水灯，照亮了西周摆放的巨兽骨骼和奇形怪状的石头。
水流在头顶形成一道透明屏障，将河水隔绝在外。
沙僧高大的身影站在不远处，九颗骷髅在他颈间轻轻晃动，在幽光下泛着森冷的光泽。
"现在，"他的声音低沉如闷雷，"告诉我你们知道的一切。
"我正要开口，突然洞府剧烈震动起来。
沙僧脸色骤变，猛地抬头望向"天花板"——那里是隔绝河水的屏障。
"又来了..."他咬牙切齿地说，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无数道金光穿透河水屏障，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那些金光在半空中凝聚成一把把锋利的光剑，剑身上刻满密密麻麻的符文，发出刺耳的嗡鸣声。
沙僧暴喝一声，猛地张开双臂。
他脖颈上的九颗骷髅头突然亮起血红色的光芒，形成一个半透明的护罩。
然而那些光剑仿佛有生命一般，绕过护罩，全部刺向沙僧的身体。
"噗嗤——"第一把剑穿透他的肩膀，鲜血喷涌而出。
紧接着是第二把、第三把...眨眼间，数十把光剑贯穿了沙僧魁梧的身躯，将他钉在原地。
鲜血顺着剑刃滴落，在石地上汇成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泊。
"这...这是..."赵铁柱吓嘴唇不住颤抖。
我同样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就是天庭对沙僧的惩罚——万剑穿心之刑！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重复一次，让他永远活在痛苦中。
沙僧单膝跪地，强忍着剧痛，额头青筋暴起。
他艰难地抬起头，眼中满是仇恨与不屈："看...看到了吗？
这就是...天庭的...仁慈..."又一批光剑穿透屏障而来。
这一次，它们不仅瞄准沙僧，还分出一部分朝我和赵铁柱飞来！
"快跑！
"我拽起赵铁柱想往洞府深处躲，但光剑速度太快，眨眼间就到了眼前。
千钧一发之际，我的视线突然模糊，脑海中浮现出昏迷前最后的记忆——《道德经》，那些文字在我眼前扭曲、变形，化作一个个金色的符号..."道可道，非常道..."我不由自主地念出声来，同时手指在空中划动。
令我震惊的是，指尖划过之处，竟然真的浮现出一个个金色符号！
这些符号迅速组成一道屏障，将袭来的光剑挡在外面。
更神奇的是，部分符号飘向沙僧，缠绕在刺入他身体的光剑上。
那些光剑立刻开始剧烈颤抖，发出刺耳的嗡鸣，然后一根接一根地化为光点消散！
"这...这是..."沙僧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身上的变化。
当最后一把光剑消失后，他猛地转向我，眼中充满震惊与警惕："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些是什么符咒？
"我喘着气回答："这是《道德经》啊，太上老君所著的...""道德经？
"沙僧的表情突然变得极为怪异，"我从未听说过这些。
"赵铁柱也一脸茫然："小齐，你在说什么？
什么道德经？
"我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这怎么可能？
在西游世界里，沙僧和赵铁柱竟然不知道《道德经》和太上老君？
"你...你们真的没听说过？
"我的声音有些发抖，"老子，道家创始人，著有《道德经》..."沙僧摇头，眉头紧锁："天庭确有老君，号太上开天执符御历含真体道金阙云宫九穹御历万道无为大道明殿昊天金阙至尊玉皇赦罪大天尊玄穹高上帝，但从未听闻什么《道德经》。
"这个长得离谱的尊号让我更加困惑。
更加困惑的是，在我的认知里，道德经在连很多小孩子都可以背诵，而在西游世界，连天兵天将都没有听说过。
"等等，"我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性。
太上老君不是我那个世界的太上老君，或者这个世界的老君很早就被替换了...沙僧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极为凝重："你所说的《道德经》，能否再多展示一些？
"我点点头，在空中写下"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金色符号再次浮现，在洞府中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沙僧仔细观察这些符号，突然倒吸一口冷气："这些符文...与天地本源同源！
但更加...纯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