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想起辞栖最喜欢下雨天,说下雨天睡觉最舒服。
那时候他们总是挤在一张小床上,听着雨声,聊着天,首到睡着。
“先生要是不介意的话,我这里有伞,可以借你用。”
久凛下意识地说道,说完就后悔了。
他怎么能把这把刻着太阳的伞借给别人呢?
这是他和辞栖之间的秘密。
陆知珩愣了一下,看了看久凛手里的伞,又看了看他,笑着说:“那就多谢了。”
久凛咬了咬牙,把伞递了过去。
陆知珩接过伞,说了声谢谢,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久凛突然看到他西装的袖口上沾着一点墨渍,和辞栖上次打翻墨水瓶时沾到袖口上的一模一样。
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疼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
他看着陆知珩的背影,突然开口喊道:“先生,请等一下。”
陆知珩回过头,疑惑地看着他:“还有事吗?”
久凛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只是觉得,不能就这么让他走了。
他想再看看他,想再听听他的声音,哪怕只是因为他有几分像辞栖。
“我……我还不知道先生的名字。”
久凛结结巴巴地说道。
“陆知珩。”
陆知珩笑了笑,“不知先生贵姓?”
“沈砚。”
“沈先生,后会有期。”
陆知珩说完,转身推门走了出去。
风铃再次响起,清脆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久凛坐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对面座位,手里还捏着那份没看完的报纸。
报纸上的字迹模糊不清,他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宿主,刚才的表现不错。”
系统073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陆知珩对你的初始好感度是10%。”
久凛没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咖啡杯,一口喝了下去。
咖啡很苦,苦得他皱起了眉头,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还要继续演戏,要对着陆知珩说违心的话,做违心的事。
可他真的能做到吗?
每次看到陆知珩身上那些和辞栖相似的地方,他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疼。
“阿栖,”久凛在心里轻声说,“我好像……有点后悔了。”
可他没有退路。
为了让辞栖复活,他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窗外的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像是在为谁哭泣。
久凛坐在咖啡馆里,首到天黑才起身离开。
他没有打伞,任由雨水打湿他的头发和衣服。
冰冷的雨水顺着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他不知道,在他离开后,陆知珩站在街角的阴影里,看着他的背影,手里紧紧攥着那把刻着太阳的油纸伞,眼神复杂。
接下来的几天,久凛按照系统的指示,开始有意无意地接近陆知珩。
他知道陆知珩每天下午都会去报社附近的一家茶馆喝茶,就特意在那个时间去茶馆“偶遇”。
他知道陆知珩喜欢看西方的小说,就去书店买了同样的书,假装在书架前和他讨论。
他知道陆知珩胃不好,就每天早上在他上班的路上“碰巧”遇到,递上一杯温热的牛奶。
陆知珩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刻意,每次都很礼貌地回应他。
有时候会和他聊几句时事,有时候会推荐几本好书,有时候只是简单地道声谢谢。
久凛能感觉到,陆知珩对他的好感度在慢慢上升。
系统每天都会播报一次,从10%到15%,再到20%。
可他的心里却越来越难受。
每次和陆知珩相处,他都要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的情绪,要逼着自己去模仿辞栖喜欢的样子。
辞栖喜欢笑,他就对着陆知珩笑;辞栖喜欢吃甜的,他就说自己也喜欢;辞栖说话的时候喜欢手舞足蹈,他就也学着做一些夸张的手势。
他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在舞台上卖力地表演,只为了博观众一笑。
可观众不知道,小丑的脸上画着笑容,心里却在流眼泪。
这天下午,久凛又去了那家茶馆。
陆知珩己经坐在老位置上了,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
久凛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陆先生,又见面了。”
久凛笑着说。
陆知珩抬起头,合上书,笑了笑:“沈先生倒是常客。”
“在家也没什么事做,过来喝杯茶,看看书,挺好的。”
久凛说着,拿起桌上的菜单,点了一壶碧螺春。
服务员很快把茶端了上来,久凛给陆知珩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茶香袅袅,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心情舒缓了不少。
“陆先生在看什么书?”
久凛问道。
“《茶花女》。”
陆知珩把书推过来给久凛看了看,“挺让人唏嘘的一个故事。”
久凛点了点头:“我也看过,玛格丽特挺可怜的。”
“是啊,”陆知珩叹了口气,“在那样的时代,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