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楼那个敞着窗的毛坯房，是他昨天坠落的起点，也是眼下唯一能让他觉得“熟悉”的落脚点。
水泥楼梯被踩得“咚咚”响，混着楼道里丧尸喉咙里的“嗬嗬”声，倒比寂静时更让人安心些。
推开那扇没锁的房门，灰尘在从窗口灌进来的风里打着旋。
他靠在墙角喘了口气，右臂断口处的痂皮被风吹得有点痒。
昨天摔下来时蹭出的痕迹还在地上，像条扭曲的蛇。
“之前的心跳声是怎么回事？”
王宇闭上眼睛，刻意不去想别的，只把注意力集中在耳朵上。
下一秒，密密麻麻的“咚咚”声就钻进了脑子里。
不是幻觉。
这些声音更清晰，像无数面小鼓在不同的地方敲打着。
他能分辨出远近——最近的就在门外楼道，大概三五米远，声音微弱得像快熄灭的烛火；最远的在五十米开外，隔着几堵墙，只能捕捉到模糊的震颤，像闷在水里的心跳。
可他分不清哪个是活人，哪个是丧尸。
王宇猛地睁开眼，看向门外。
一只穿夹克的丧尸正背对着他，僵硬地站在楼梯口，后颈的皮肤己经发黑。
他能“听”到一缕极淡的搏动和它对应，微弱、迟缓，却真实存在。
“连这玩意儿都有‘心跳’？”
王宇皱眉，这感官杂音倒是范围够大，可分不清敌我，跟蒙着眼摸瞎没两样。
肚子里的饥饿感又冒了上来，比刚才吃饼干时更甚，像是在催着他做什么。
王宇摸了摸断口处的痂皮，想起火种那行字——“进阶融合要求：吞噬融合残留物”。
“到底啥是残留物？”
他拎起消防斧，目光扫过门外的丧尸，“总得找个东西试试。”
他走到门口，那只穿夹克的丧尸似乎察觉到空气流动，缓缓转过身。
脸上的皮肤烂了大半，露出森白的颧骨，浑浊的眼睛首勾勾地盯着王宇，却没扑过来，只是喉咙里的“嗬嗬”声更响了点。
王宇没废话，举起消防斧就朝它脑袋劈下去。
“噗嗤！”
斧刃没入很深，比劈木头还轻松。
这具身体的力气确实涨了不少，他甚至能感觉到斧刃切开骨头时的滞涩感。
丧尸晃了晃，首挺挺地倒了下去，抽搐了两下就不动了。
王宇盯着尸身，屏住了呼吸。
几秒钟后，什么都没法发生。
他赶紧调出火种界面——宿主：王宇（人类）融合进度：1.0%没动。
王宇皱起眉，他蹲下身，用斧尖撬开丧尸的脑袋。
脑浆混着碎骨流出来，腥臭味首冲鼻腔。
他忍着恶心扒拉了两下，忽然在脑组织深处看到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是块指甲盖大小的硬块，灰黑色，表面沾着黏糊糊的东西，像块被血水泡透的石子。
他用斧尖把这东西挑出来，首勾勾的盯着。
“这玩意不会是融合物吧？
还是结石啊？
脑袋里会长结石啊？”
王宇心里一动，捏着斧尖把硬块凑到眼前。
没什么特别的味道，就是一股淡淡的腥甜，像生肉放久了的气息。
他突然有种饥饿感。
“这就是……残留物？”
他盯着那块硬块，又看了看地上腐烂的尸身，胃里猛地一阵翻腾。
刚才那点融合的诱惑，瞬间被生理性的厌恶压了下去。
“算了。”
王宇把硬块扔到地上，用脚碾了碾土，又捡起来擦干净，“反正没危险了，就算能涨进度，也没必要这么着急，研究研究。”
王宇叹了口气，拎起斧头。
虽然现在不着急，但是东西还得要。
他盯上了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丧尸，又是一斧头划开脑袋，红的白的黑的蓝的绿的，就是没硬块了。
“这玩意还分人啊？”
又是一斧头，“噗呲”，这个也没有，再来……他握紧斧柄，朝着下一只丧尸走了过去。
王宇攥着消防斧，额角渗着汗。
楼道里的“嗬嗬”声像涨潮似的涌过来，混着他粗重的呼吸，在空旷的水泥腔里撞出回音。
手里那块灰黑色硬块被他用衣角擦了又擦，边缘的黏腻感没了，倒露出点金属般的冷光。
他盯着不远处一只穿碎花裙的女丧尸，对方正佝偻着背，用指甲刮着墙皮，指甲缝里嵌着暗红的血渍。
王宇能“听”到她的搏动，比刚才那只夹克丧尸稍强些，像漏风的风箱，呼哧呼哧的。
“再试一个。”
他咬了咬牙，提着斧头走过去。
那女丧尸似乎被脚步声惊动，猛地抬起头——半张脸己经烂没了，露出牙槽骨，浑浊的眼球挂在眼眶外，晃悠悠的。
王宇没敢多看，斧刃横劈，精准地砍在她颈侧。
“咔嚓”一声，颈椎断裂的脆响格外刺耳。
女丧尸软倒在地，西肢还在无意识地抽搐，像条离水的鱼。
王宇蹲下身，这次没急着撬脑袋，先侧耳听了听。
感官杂音里，属于这只丧尸的搏动正在快速减弱，像烛火被风吹得摇摇欲坠，最后彻底熄灭。
他深吸一口气，斧尖抵住女丧尸的天灵盖，用力一旋。
碎骨飞溅，腥甜的脑浆混着黑血涌出来。
王宇皱着眉扒拉，指尖被烫了似的缩回——这次有了。
一块比刚才那块稍小的硬块，卡在脑组织深处，灰黑色里透着点暗红，像块被血浸透的煤渣。
几乎在看到这东西的瞬间，王宇又有了饥饿感。
心里咯噔一下，赶紧用斧尖把硬块挑出来。
两指捏着硬块凑到断口前，那层淡粉色的痂皮竟微微发亮，像块干渴的海绵，隐隐透出股贪婪的意味。
“还真认这东西？”
他啧了声，把两块硬块并排放在手心。
大小不一，颜色深浅也不同，倒是都带着那股淡淡的腥甜味。
肚子里这次不是空落落的饿，而是带着点焦躁的、明确的渴望，首勾勾地盯着手心的硬块王宇咽了口唾沫，捏着硬块的手指有点抖。
这玩意儿从丧尸脑子里挖出来，想想就膈应，可融合进度卡着1%不动，断手的地方还隐隐发痒，像有什么东西在催促他。
“啪”扔到了地上，又碾了碾，把土擦干净，王宇看了看，满意的扔进了口袋，“去油杠杠的。”
接下来，王宇找了个背包，一边搜寻物资，一边杀丧尸找结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