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初尝灵食与林间血腥
老修士须发皆白，脸上沟壑纵横，穿着打满补丁却洗得发白的道袍，气息微弱，似乎比林天也强不了多少。
他的摊位上东西很杂：几捆晒干的普通草药，几块品质低劣的兽皮，一些零碎的矿石边角料，还有几个脏兮兮的布袋子。
“道友，可有引火之物？”
林天凑上前，低声问道，目光扫过那些布袋子。
老修士抬起浑浊的老眼，慢悠悠地看了林天和他怀里抱着的破炉子一眼，沙哑道：“赤炭粉…有一点，不多。”
他颤巍巍地拿起一个最小的布袋子，解开绳口，露出里面一小撮暗红色的粉末，散发着微弱的火气。
“怎么卖？”
林天感觉心在滴血，兜比脸干净。
“十斤‘地薯’或者…三株新鲜的‘车前草’。”
老修士慢吞吞地说，眼神却瞟向林天怀里。
林天：“……”他哪来的地薯和车前草？
苦麻草倒是有三根…似乎是看出林天的窘迫，老修士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他指了指林天怀里的炉子：“这炉子…看着眼生。
新得的？
阵纹残了，不好用吧？
若是再加点东西，老夫这袋赤炭粉，送你。”
林天瞬间警惕，抱紧了炉子：“前辈想要什么？”
老修士嘿嘿干笑两声，露出缺了门牙的嘴：“也没什么…看你小子面善。
这样，你帮老夫一个小忙。
坊市东头老槐树下，王瘸子那儿新到了一批‘腐骨花’，剧毒，处理起来麻烦，但入药有些用。
你去帮老夫问问价，回来告诉老夫，这袋赤炭粉就是你的。”
就这？
林天愣了一下。
跑个腿？
听起来很划算。
但他立刻想起刚才青岚宗弟子强买强卖的一幕，谨慎地问道：“那王瘸子…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能有什么麻烦？
一个收破烂毒草的糟老头子罢了。”
老修士摆摆手，“快去快回，老夫就在这儿等你。”
林天权衡了一下，觉得这交易可行。
跑个腿换一袋急需的引火物，总比再拿“祖传灵锅”去换强。
他小心翼翼地把炉子放在老修士摊位旁显眼的位置，然后快步朝着坊市东头走去。
老槐树很好找，虬枝盘曲，树下果然坐着一个干瘦的老头，一条腿不自然地弯曲着。
他的摊位上摆的东西更少，只有几个密封的严严实实的陶罐，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甜腥腐烂气味，正是“腐骨花”特有的味道。
旁边还散落着几块看不出原貌的兽骨和一些颜色诡异的蘑菇。
林天说明来意，王瘸子抬起浑浊的眼睛，怪异地笑了笑，伸出三根枯瘦的手指：“三块下品灵石一罐，或者…等值的精血丹。”
林天倒吸一口凉气，这价格！
他默默记下，道了声谢，转身就走。
那王瘸子身上的阴冷气息让他很不舒服。
回到老修士摊位，林天如实告知价格。
老修士闻言，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这老瘸子，心越来越黑了…”他倒也守信，把那小袋赤炭粉抛给了林天。
“多谢前辈！”
林天接过这得来不易的引火物，心中一块石头落地，连忙抱起自己的炉子。
老修士看着林天如获至宝的样子，混浊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追忆，又很快黯淡下去，他摆摆手，声音带着点疲惫：“走吧走吧，这世道…能生火煮口热乎的吃食，也是福气。
记得，离那腐骨花远点，沾上一点，炼气期也扛不住。”
林天郑重地点点头，再次道谢，抱着炉子和赤炭粉，像揣着稀世珍宝，快步离开了十里坡。
回去的路感觉快了不少。
回到他那破败的棚屋时，日头己经偏西。
林天顾不上休息，立刻开始实践他的“烹饪大业”。
他在棚子外找了块相对避风的空地，搬来几块石头垒了个简易灶台，把二手灵炉架好。
小心翼翼地从布袋里捻出一小撮暗红色的赤炭粉，均匀地撒在炉底残存的阵纹中心。
然后，他尝试着调动体内那微弱得可怜的一丝灵力，笨拙地注入炉中。
嗡…炉底的阵纹极其微弱地亮了一下，那撮赤炭粉“噗”地一声，腾起一小簇橘黄色的火苗！
虽然只有蜡烛大小，但火苗稳定，散发着令人心安的温暖！
“成了！”
林天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他赶紧把破碗里浑浊的积水倒进炉子里，然后珍而重之地取出怀里那三根蔫了吧唧的苦麻草，掐掉老根，胡乱撕成几段，丢进开始冒热气的水中。
咕嘟…咕嘟…看着炉中翻滚的水花和渐渐变绿的“汤”，闻着那难以形容的、混合着土腥和苦涩的味道，林天却感觉无比的满足。
这可是他在修仙界的第一顿熟食！
是文明的火光！
水开了一会儿，林天估摸着草也煮烂了，熄了火。
他迫不及待地用树枝做的简易筷子捞起煮得稀烂的苦麻草，吹了吹，塞进嘴里。
“呕…”一股难以言喻的、极其霸道的苦涩瞬间席卷了整个口腔，首冲天灵盖！
林天整张脸都皱成了苦瓜。
“这…这玩意儿是人吃的？”
他强忍着吐出来的冲动，胡乱嚼了几下，硬生生咽了下去。
一股暖流顺着食道滑入胃中，虽然味道可怕，但腹中的饥饿感确实被压下去了一些。
“良药苦口…良药苦口…”林天自我催眠着，捏着鼻子，把剩下煮烂的草和那点绿得发黑的汤水，一股脑儿灌了下去。
喝完，他长长地舒了口气，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虽然嘴里还是苦得发麻。
就在这时，系统的提示准时在脑海中响起：00:00。
新的一天开始。
可用属性点+2。
饥饿感被暂时压制，又白嫖了两点属性！
林天感觉心情好了不少，嘴里的苦味似乎也淡了。
他看着炉底残留的灰烬和那点微弱的余温，又看看天色。
“明天…得想办法弄点正经吃的了。
光靠苦麻草，加点体质也扛不住啊。”
他琢磨着，“原主记忆里，附近好像有片‘风铃谷’，谷里有种叫‘地根薯’的块茎，味道像土豆，能充饥，也没什么危险…”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林天就出发了。
体质加到7点后，他感觉精力充沛了不少，脚步也轻快了些。
循着记忆，他钻进了一片更为茂密的山林，朝着风铃谷方向前进。
清晨的山林格外静谧，露珠在草叶上滚动，折射着晨曦的光芒。
不知名的鸟儿在枝头清脆地鸣叫，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和草木清香。
林天一边走，一边忍不住欣赏这原始的美景。
“这空气，吸一口都感觉能多活两年。”
他深深呼吸，感觉肺部被洗涤，“要是没有生存压力，天天在这种地方散散步，加加点，那才叫长生逍遥…”他很快找到了几株叶片呈心形的藤蔓植物，按照记忆，地根薯就长在它们的根部。
林天用削尖的木棍小心地挖掘起来。
不一会儿，就挖出了几个拳头大小、沾满泥土、形似不规则土豆的块茎。
“收获不错！”
林天掂量着沉甸甸的地根薯，脸上露出笑容。
这可比苦麻草靠谱多了！
就在他准备打道回府时，一阵风从山谷深处吹来，带来了一股极其浓烈的…血腥味！
林天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汗毛倒竖！
他立刻伏低身体，躲到一块巨石后面，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朝着血腥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前方不远处，一片狼藉！
几棵碗口粗的树被拦腰斩断，枝叶散落一地。
地上有几滩刺目的暗红色血迹，尚未完全干涸。
更让林天头皮发麻的是，在断树旁，赫然躺着两具尸体！
一具穿着和林天差不多的灰布短褂，是个散修，胸口破开一个大洞，死不瞑目。
另一具则穿着黑色劲装，腰间挂着一个空了的储物袋，身上也有多处伤口，致命伤在脖颈，血流了一地。
显然是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杀！
同归于尽？
还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浓重的血腥味和死亡的气息***着林天的神经。
他胃里一阵翻腾，差点把早上好不容易咽下去的地根薯吐出来。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到修仙者的尸体，如此首观地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残酷。
“苟住！
别出声！
别动！”
林天在心中疯狂呐喊，身体紧紧贴着冰冷的岩石，屏住呼吸，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死死盯着那片血腥的战场，生怕暗处还藏着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林天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确认周围似乎没有第三者的气息后，林天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那个黑衣尸体腰间的…空储物袋。
以及，散落在尸体不远处，一块沾了血的、半个巴掌大小、非金非木、刻着奇异水波纹路的深蓝色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