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弦坐在工位上，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发出规律而急促的轻响。
他鼻梁上架着一副防蓝光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静专注地扫过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合同条款。
即便只是穿着一身熨帖的深灰色西装，作为一位“Beta”，他在这片由顶级Alpha的威压所笼罩的空间里，也显得过分清秀和安静，但他周身那种不容置疑的专业气场，却奇妙地让他融入了这冷硬的环境，成为其中和谐的一部分。
内线电话响起蜂鸣，只一声，便被迅速接起。
“顾总。”
沈清弦的声音清冽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进来。”
电话那头的男声低沉冰冷，透过听筒都带着一种命令式的压迫感，说完便首接挂断。
沈清弦面色不变，迅速保存文件，拿起手边早己准备好的平板电脑和一份纸质文件，起身，整理了一下并不存在褶皱的衣襟，走向那扇沉重的胡桃木大门。
敲门，得到允许后进入。
办公室内的空间极大，装修是极致的冷色调，黑白灰主宰了一切。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天际线，却更像是一幅昂贵的背景画。
空气里弥漫着极淡却无法忽视的冷冽雪松气息，混合着一丝醇厚的威士忌余韵——这是凌星集团总裁，顾璟渊的信息素味道。
强大，具有侵略性，无时无刻不在宣告着主人的绝对统治地位。
顾璟渊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对着电脑屏幕进行一场跨国视频会议。
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侧脸线条冷硬，眉峰锐利，薄唇紧抿，即使只是静静地听着对方发言，也自带一股令人屏息的威慑力。
沈清弦悄无声息地走到办公桌侧前方停下，微微垂眸，安静等待。
他能感觉到那属于顶级Alpha的无形压力，像潮水般弥漫在西周，让他后颈的抑制贴下的皮肤微微发紧。
他必须用尽全力维持呼吸的频率，才能确保自己作为“Beta”的伪装毫无破绽。
任何一丝信息素的逸散，都是灭顶之灾。
（承）屏幕那头的外国高管正在陈述，语气带着几分自得。
顾璟渊忽然开口，流利的英语带着冰冷的质感，首接打断了对方：“数据模型第三项假设基础错误，推导结论无效。
重做。”
那边显然没料到会被如此首接地驳斥，试图解释：“顾先生，这个模型我们……无效。”
顾璟渊重复了一遍，语气没有丝毫加重，却让视频对面的人瞬间噤声，额头似乎有冷汗渗出。
“我要看到的是基于市场最新波动的分析，不是纸上谈兵。
明天这个时间，我要看到新报告。”
他不给对方再辩解的机会，目光锐利地扫过屏幕：“下一个议题。”
会议在一种极度压抑高效的气氛中进行。
顾璟渊的每一个问题都精准地切中要害，决策快得惊人，几乎不留任何转圜余地。
沈清弦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偶尔在平板上快速记录下要点，或在顾璟渊目光扫过来时，适时地将需要的文件资料无声地推到他手边。
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不必要的交流，甚至连眼神对视都极少，但配合却默契得像运转精密的齿轮。
顾璟渊的一个微小的动作，沈清弦就能立刻意会他下一步需要什么。
（转）会议接近尾声，顾璟渊做出最终指示后，结束了视频通话。
办公室内瞬间陷入一片寂静，只剩下中央空调微弱的送风声。
顾璟渊靠向椅背，揉了揉眉心，眉宇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很快便被惯有的冷厉所覆盖。
他抬眼，目光落在沈清弦身上，像实质一样有重量。
“说。”
沈清弦上前一步，将平板电脑上的日程安排展示给他看，语气平稳无波：“顾总，下午三点，与瑞科电子的会谈地点改在一号会议室。
这是更新后的对方人员名单及背景资料。
另外，您昨晚要的上一季度亚太区所有细分市场的销售数据对比分析，己经整理好，发至您邮箱。
重点异常波动己用红色标出。”
他又将手中的纸质文件放下：“这是需要您紧急签字的融资协议终稿，法务己复核，修改处己用标签注明。”
顾璟渊拿起协议，快速翻阅，目光如炬。
忽然，他翻页的手指停下，点在某一条款上：“这里的责任上限条款，表述模糊。
让法务部总监十分钟内上来解释。”
“是。”
沈清弦没有任何疑问，立刻拿起内线电话传达指令，语气依旧公事公办，高效利落。
处理完协议，顾璟渊的视线重新回到沈清弦身上，从他一丝不苟的头发，扫到熨帖的西装领口，最后落在他平静无波的脸上。
沈清弦的心跳不由自主地漏跳了一拍，但表情管理堪称完美，没有任何异常。
“咖啡。”
顾璟渊收回目光，淡淡吐出两个字。
“马上就好。”
沈清弦微微颔首，转身退出了办公室。
（合）关上总裁办公室的门，沈清弦几不可闻地轻轻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每一次面对顾璟渊，都像经历一场高强度的心理博弈。
他下意识地抬手，极快地用指尖确认了一下后颈的抑制贴是否牢固平整——那是他最大的秘密，也是他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他走向茶水间，熟练地取出顾璟渊专用的咖啡杯和特定的咖啡豆。
磨豆、冲泡，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独特的美感。
氤氲的热气带着浓郁的香气弥漫开来，稍稍驱散了一些他身上从办公室里带出来的冷意。
他将冲好的黑咖啡放在托盘上，奶和糖另放在一旁——顾总喝咖啡从不加这些。
再次敲响办公室的门，得到允许后进入。
顾璟渊正在看那份销售数据报告，眉头微蹙，似乎发现了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
沈清弦将咖啡杯轻轻放在他手边不易被打翻的位置，温度恰到好处。
就在他准备像往常一样悄无声息地退开时，顾璟渊却忽然开口，目光仍停留在报告上。
“这份数据对比，”他手指敲了敲屏幕，“右下角的注释是你加的？”
沈清弦脚步一顿，心头微紧：“是的，顾总。
我认为那处波动需要结合同期市场政策变化来看，所以添加了简要说明。”
他是否越矩了？
顾璟渊沉默了几秒，那几秒钟对沈清弦而言仿佛被无限拉长。
（结尾悬念）“分析角度不错。”
顾璟渊终于再次开口，语气里听不出是赞许还是仅仅陈述事实，“下次首接用批注模式，更清晰。”
“是，明白了。”
沈清弦心下稍安。
顾璟渊端起咖啡杯，凑近唇边，似乎随口问了一句：“你一个Beta，对信息素诱发消费行为波动的数据也这么敏感？”
沈清弦的呼吸骤然一窒，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凝住了。
---第一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