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暗流涌动:杜月笙的考较与烟土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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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笙微微一笑,脱下礼帽递给随从,露出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

他目光温和地扫过收拾得干净却依旧难掩寒酸的戏园,最后落在陈延身上。

“路过闸北,想起黄老板提过,延杰小兄弟在这里打理广乐楼,顺道来看看。”

他语气随意,像是在聊家常,“怎么样,还顺手吗?”

陈延侧身让出主位:“杜先生请坐。

地方简陋,让您见笑了。”

他示意细猴去泡壶好茶来——这是陈延自己掏钱备下,专门用来应付突然情况的。

杜月笙从容落座,文明棍靠在桌边,仿佛坐在自家客厅。

“听说延杰把这里收拾得不错,免费供茶,还有丝竹之声,很聚人气。”

他像是随口夸赞,镜片后的目光却细细掠过每一个角落,包括那兩個看似闲坐、实则有些局促的暗娼。

“一点小伎俩,混个温饱,让杜先生见笑。”

陈延欠身坐下,姿态不卑不亢。

好茶上来,杜月笙端起茶杯,嗅了嗅茶香,并不急着喝。

“黄老板把这里交给你,是信重你。

这地方,以前烂账不少,能稳住,就是本事。”

他话锋轻轻一转,像是无意间提起:“对面那两家,‘福寿阁’和‘快活林’,生意倒是红火得很。

听说最近为了抢货源,闹得有点不愉快。

王癞子那个人,脾气躁,手底下也没轻没重的。”

陈延心中一动,杜月笙绝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个。

他谨慎答道:“是有些喧闹,偶尔还能听到争执。

不过他们做他们的生意,与我这边,井水不犯河水。”

“井水不犯河水?”

杜月笙轻轻笑了一声,放下茶杯,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这上海滩的生意,哪有什么真正的井水河水。

有时候,一股水浑了,另一股也难清。”

他抬眼看向陈延,目光里带着一丝探究:“延杰,依你看,他们这烟土生意,关键在何处?”

来了。

真正的考较。

陈延沉吟片刻,脑中飞速盘算。

杜月笙想听什么?

是高谈阔论,还是切实可行之策?

他选择后者。

“回杜先生,依晚辈浅见,关键无非三点:一在货源,二在销路,三在‘平安’。”

他语速平缓,条理清晰,“货源稳,则利润可期;销路广,则流水不断;而这‘平安’二字,既要打点好租界巡捕房,上下打点周到,也要镇得住场子,让同行不敢轻易伸手,让底下人不敢中饱私囊。”

他顿了顿,补充道:“对面两家,货源看来不稳,才会争夺;销路虽广,但管理粗放,只看眼前流水,不知具体盈亏;至于‘平安’,王癞子手段粗暴,恐埋祸根,李老板远在公共租界,怕是鞭长莫及。

所以看似红火,实则根基不稳。”

杜月笙静静听着,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有手指无声地在桌面上敲击的节奏,微微加快了些。

“哦?

那若是让你来打理这么一桩生意,当如何?”

他问得轻描淡写,却重若千钧。

陈延心知这是最关键的一问。

他深吸一口气,将思虑多时的想法和盘托出,但措辞极其谨慎:“晚辈不敢妄言打理。

只是觉得,若有一套清晰的账目制度,每日进出多少烟土,收入多少大洋,支出多少打点、人工、损耗,条条记录在案,定期核对。

再有一个可靠的押运队伍,保证货源路途顺畅。

销路上,或可细分客户,哪些是散客,哪些是‘大客户’,区别对待,稳住基本盘。

至于地面上的‘平安’……”他稍作停顿,看了一眼杜月笙的神色,才继续道:“或许……可以寻一位如杜先生这般德高望重的前辈坐镇,按月奉上干股,求个安稳。

规矩立起来,比什么都重要。”

杜月笙沉默了。

雅间里只有老傅咿咿呀拉的胡琴声和外面淅沥的雨声。

细猴和癞痢头站在远处,大气不敢出。

他们听不懂全部,但能感觉到杜月笙身上那股无形的压力和陈延应对时近乎刀尖跳舞的惊险。

许久,杜月笙忽然轻笑一声,打破了沉寂。

“德高望重?

延杰,你这话,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他摇摇头,语气重新变得温和起来,“不过,你这番见解,倒是比许多做了十几年生意的人还要透彻。

账目,规矩……嗯,是正理。”

他站起身,重新戴上礼帽:“广乐楼这潭水,看来是困不住你了。

好好干,黄老板和我,都看着呢。”

说完,他拄着文明棍,转身朝外走去。

随从立刻撑开伞。

陈延起身相送:“谢杜先生指点。”

送到门口,杜月笙脚步停了一下,似乎想起什么,回头道:“对了,王癞子那个人,脾气不好。

你这边动静大了,难免会惹人眼红。

小心点,遇事……可以去找阿坤。”

话音落下,他步入细雨中,汽车无声地驶来,接他离去。

陈延站在门口,看着汽车尾灯消失在雨幕里,后背微微渗出冷汗。

杜月笙最后那句话,既是提醒,也是警告,更是一种默许和暗示。

王癞子可能是个麻烦,但如果他能解决这个麻烦,或许……“陈爷,杜先生他……”细猴凑过来,小心翼翼地问。

陈延收回目光,眼神重新变得冷静锐利:“没什么。

细猴,去把老傅叫来,胡琴别拉了。

癞痢头,跟我进来。”

回到屋里,陈延对癞痢头低声吩咐:“从今天起,给我盯死‘快活林’和王癞子。

他每天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见了什么人,尤其是和十六铺那边货源有关的,尽可能打听清楚。”

“明白,陈爷。”

癞痢头眼中凶光一闪,领命而去。

陈延又看向一旁忐忑的账房:“把我们现在每天所有的进项、开销,无论大小,全部重新记账。

按我教你的格式,分门别类,清清楚楚。”

他走到窗边,看着对面“快活林”招牌下进进出出的人流。

杜月笙的考较过去了,留下的是一道更需要谨慎应对的难题。

黄金荣的赏赐不是白拿的,杜月笙的“看重”更是价码高昂。

但他心底那团火,却烧得更旺。

这烟土财路,肮脏,血腥,却也是这个时代最快积累资本的方式之一。

杜月笙看似给了他选择,实则根本没有选择。

要么,抓住这暗流下的机会,趁势而起。

要么,就被这暗流吞噬,尸骨无存。

他轻轻叩击窗棂,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王癞子……快活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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