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会“走路”的玩具和家庭协调曲
野原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小白正蹲在婴儿床边，对着栏杆上挂着的兔子挂件龇牙咧嘴，尾巴上还缠着一团毛线——那是美伢昨天织毛衣时不小心掉的。
而“咔哒”声的来源，是广志昨晚带回家的新玩具：一个号称“会自己走路”的发条小熊，此刻正歪歪扭扭地在地板上转圈，时不时撞在婴儿床腿上。
“小白！
不准捣乱！”
美伢顶着鸡窝头从卧室冲出来，一把夺下小白尾巴上的毛线，“还有你这个熊，吵死了！”
她弯腰想把发条关掉，却被小熊突然弹出的舌头吓了一跳，“呀！
什么鬼东西！”
野原星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这只小熊的设计实在有些潦草，圆滚滚的身体上安着两只不对称的眼睛，弹出的舌头还是粉红色的塑料片，确实有点滑稽。
“妈妈，那是爸爸买的‘智能婴儿玩伴’哦。”
小新光着脚从房间跑出来，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饼干，“爸爸说只要上了发条，它就会陪小星玩。”
“我看是陪我们添乱还差不多。”
美伢捡起小熊，对着阳光翻来覆去地看，“肯定又是超市打折区买的便宜货，你看这线头，啧啧……”正说着，广志打着哈欠从卫生间出来，睡眼惺忪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大清早的吵什么呢？”
“你还好意思问！”
美伢把小熊扔到他怀里，“花冤枉钱买这种破烂回来，昨晚吵得我没睡好，今天还要洗被小白弄乱的毛线！”
广志接住小熊，赶紧赔笑：“这不是看小星总躺着无聊嘛，说明书上说能锻炼婴儿的视觉追踪能力呢……而且打了七折，很划算的。”
“划算？
上次你买的打折洗衣粉，倒半袋都不起沫！”
美伢叉着腰开始翻旧账，“还有前年买的那个***椅，现在还在储物间积灰呢！”
野原星看着广志被训得缩着脖子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这个总是想省钱却总买些没用东西的爸爸，和前世那些为了面子胡乱消费的亲戚比起来，反而真实得可爱。
她伸出小手，对着广志的方向挥了挥。
“哎呀，小星在叫我呢。”
广志立刻抓住机会转移话题，凑到婴儿床边，小心翼翼地给小熊上了发条，“小星你看，它会跳舞哦。”
小熊果然扭动起来，只是动作实在笨拙，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螃蟹。
小新看得兴起，也跟着扭动起来，还对着小白喊：“小白，一起跳大象舞！”
小白配合地“汪汪”叫了两声，跟着小新转圈，结果不小心撞翻了垃圾桶，香蕉皮滚了一地。
“小新！
小白！”
美伢的咆哮声再次响起，家里瞬间变成了战场——美伢追着小新打，小白叼着香蕉皮满屋跑，广志试图调停却被飞来的玩具车砸中脑袋，而那只发条小熊还在不知疲倦地转圈，“咔哒咔哒”的声音像个看热闹的旁观者。
野原星躺在婴儿车里，看着这鸡飞狗跳的场景，却觉得心里暖暖的。
前世她的家里总是安安静静的，父母永远在谈工作，连吃饭时都听不到几句闲聊。
而这里的吵闹，却像一首乱糟糟的交响乐，每个音符都透着鲜活的烟火气。
“好了好了，都别闹了！”
广志终于抓住小新，把他按在沙发上，“再闹今天就没有布丁吃了！”
这句话果然管用，小新立刻蔫了。
美伢也喘着气停手，看着满地狼藉，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真是的，跟你们两个活宝过日子，早晚要少活十年。”
她转身去拿扫帚，广志赶紧抢过来说：“我来我来，你去给小星冲奶粉。”
小新也蹦起来：“妈妈，我帮你擦桌子！”
野原星看着他们分工收拾的样子，突然发现这只滑稽的发条小熊好像有点魔力——它不仅没让家里变得更乱，反而像个粘合剂，把刚才还在争吵的三个人又粘在了一起。
上午，美伢要去超市买东西，本来想把小星留在家里让广志照看，结果广志临时接到公司电话要去加班，只好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出门。
“真是的，休息日还要加班，薪水又不见涨……”美伢推着婴儿车，嘴里念念有词，“小新，不准在超市里乱跑，听到没有？”
“知道啦妈妈。”
小新嘴上答应着，眼睛却盯着超市货架上的动感超人模型。
野原星坐在婴儿车里，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动画里出现过无数次的超市。
货架上的零食包装和她前世见过的差不多，只是价格标签上印着日元符号。
有个穿着围裙的阿姨看到她，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这宝宝真可爱，跟旁边那个小男孩一点都不像呢。”
小新立刻不干了：“我和小星是宇宙第一像的兄妹！
你看我们的眉毛，都很有精神对不对？”
他还特地挑了挑眉毛，逗得阿姨哈哈大笑。
美伢一边挑选特价蔬菜，一边和其他主妇打招呼。
野原星发现，美伢虽然总是抱怨钱不够花，但买婴儿奶粉时却毫不犹豫地选了最贵的那款；看到小新偷偷把糖果放进购物篮，她虽然会瞪眼睛，但最后还是会买下来，只是会念叨“只能吃一颗”。
走到玩具区时，小新突然停住脚步，指着一个巨大的恐龙模型说：“妈妈，我想要那个。”
“不行，太贵了。”
美伢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可是小星会喜欢的！”
小新指着婴儿车里的野原星，“她可以骑在恐龙背上玩。”
野原星：“……”她一个六个月的婴儿，怎么骑恐龙？
美伢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敲了敲小新的脑袋：“少骗人了，你自己想要就首说。
这个月生活费紧张，下个月再说。”
小新耷拉着脑袋，没再坚持。
野原星看着他偷偷回头看恐龙模型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心疼。
她伸出小手，抓住了美伢垂下来的购物袋带子，又指了指旁边货架上的橡皮泥——那是便宜又耐玩的玩具。
美伢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眼睛亮了起来：“对哦，橡皮泥很划算！
小新，我们买橡皮泥好不好？
可以捏动感超人哦。”
小新立刻欢呼起来：“好耶！
谢谢妈妈！
谢谢小星！”
他凑到婴儿车边，在野原星脸上亲了一大口，口水蹭了她一脸。
野原星嫌弃地皱皱鼻子，心里却甜甜的。
原来不用说话，也能参与这个家的决定啊。
回家的路上，美伢买了鲷鱼烧，给小新一个，自己留一个，剩下的那个掰成小块喂给野原星。
红豆馅甜甜的，混着外皮的焦香，暖乎乎地流进胃里。
“妈妈，爸爸今天会很晚回来吗？”
小新舔着嘴角的红豆馅问。
“应该是吧，”美伢叹了口气，“不过他说会给我们带寿司回来。”
“耶！
寿司！”
野原星靠在婴儿车的靠垫上，看着小新蹦蹦跳跳的背影，突然觉得，等待家人回家的感觉，原来是这么温暖。
前世她总是独自加班到深夜，回家后面对的只有冰冷的出租屋，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有人会带着好吃的回来”的期待。
傍晚的时候，广志果然回来了，手里拎着一大盒寿司，脸上还有点疲惫，但看到孩子们时，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爸爸！”
小新扑上去抱住他的腿。
广志把寿司递给美伢，然后小心翼翼地抱起野原星：“小星今天乖不乖？
爸爸给你带了海苔哦。”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片海苔，小心地喂到她嘴边。
咸香的味道在舌尖散开，野原星开心地蹬了蹬腿。
吃饭的时候，一家人围坐在矮桌旁。
小新抢了广志的金枪鱼寿司，被美伢敲了手；美伢把蟹***给了小星，自己吃最便宜的鸡蛋寿司；广志一边抱怨“我的金枪鱼”，一边把自己碗里的味增汤分给小星一勺。
那只发条小熊被摆在餐桌中央，虽然不再动弹，却像个沉默的家人，见证着这顿普通的晚餐。
饭后，小新突然想起什么，把橡皮泥拿出来：“妈妈，我们一起捏动感超人吧！”
“好啊。”
美伢难得没有拒绝，坐在地毯上陪他玩起来。
广志则抱着野原星，在旁边给他们出主意：“应该再加点肌肉，这样才有力气打怪兽。”
野原星趴在广志的怀里，看着美伢和小新认真地捏着橡皮泥。
美伢的手艺其实不怎么样，捏出来的动感超人歪歪扭扭的，但小新却看得一脸崇拜：“妈妈好厉害！
比风间妈妈捏的好看多了！”
“那是当然。”
美伢得意地扬起下巴，眼角的笑纹里都透着温柔。
广志低头看着怀里的小星，突然小声说：“小星，爸爸今天其实是被社长骂了，因为上个月的业绩没达标。”
他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本来想给你买个好点的玩具，结果只能买那个打折的小熊……等爸爸下个月发了奖金，一定给你买个漂亮的娃娃。”
野原星看着他愧疚的样子，突然伸出小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就像她平时安慰小新那样。
广志愣了一下，随即笑得像个孩子，在她额头上亲了又亲。
晚上睡觉前，美伢给小星洗澡时，突然说：“其实那个小熊也挺可爱的，对吧？
至少颜色很鲜艳。”
野原星眨了眨眼，觉得美伢其实是在安慰自己。
这个总是嘴上抱怨的妈妈，其实比谁都在乎这个家。
躺在床上时，野原星看着天花板，听着隔壁房间里小新和广志抢被子的声音，还有美伢无奈的唠叨声。
那只发条小熊被放在婴儿床的角落里，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它身上，给它那不对称的眼睛镀上了一层银辉。
野原星突然觉得，它其实也没那么难看。
就像这个家一样，吵吵闹闹，偶尔还会有点小窘迫，却有着最真实的温暖。
她打了个哈欠，小手抓住身边的兔子挂件，慢慢闭上了眼睛。
梦里，她好像看到那只发条小熊突然站了起来，和小白一起跳舞，小新在旁边唱着跑调的歌，美伢和广志笑着拍手。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把每个人的影子都拉得长长的，像一幅永远不会褪色的画。
这里，真的是她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