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甩了甩手,水珠溅在坑洼的木地板上,迅速被灰尘吸收。
这间不足十平米的小屋,就是他穿越到这个操蛋世界一个月来的全部,还是跟别人合租,自己还只配睡地板!
“贝克兰德…蒸汽与机械之神、黑夜女神、风暴之主…”雷克顿在心里默念,回忆起两周前看过的几座教堂。
宏伟的、带着宁静夜色的教堂;蒸汽与机械轰鸣交织的圣堂;以及那座象征着秩序与律法的威严建筑。
当时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诡秘之主……我他妈穿越到克总的片场了?!”
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他的灵魂来自一个没有非凡、没有神明、只有繁衍至巅峰的科技!
呸呸,呸!
错了,那是斗破!
哎呀,反正就是一场莫名其妙的事故,或是……别的什么?
总而言之,他现在在这个鬼地方。
但更操蛋的是,他听不懂这里的语言!
不是说好全世界学中文吗?
这里的人说话怎么叽里咕噜的,像一群被掐住脖子的鸭子。
他曾尝试说话,吐出的却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并没有到异世界就通晓语言的能力。
结果还被工头当成胡言乱语的外乡疯子,或者干脆就是个“哑巴”。
靠着比划和观察,马上比这平民相对强健的体魄,他才勉强在码头区的蒸汽锅炉房找到一份“拧螺丝、看压力表”的活计,薪水微薄得只够他在这东区的老鼠窝里苟延残喘,还时刻面临被更“听话”的工人取代的危险。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
记忆的起点就是在东区某个散发着霉味的廉价出租屋里醒来,脑子里塞满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知识碎片,还有一条……清晰得令人心悸的、通向某种终极的“途径”。
序列名称、魔药配方、仪式要求、扮演法则……如同早己刻入灵魂的真理。
这也是他推测这里是诡秘之主世界的原因之一。
但这个没有给他带来丝毫兴奋,只有更深的寒意和……一丝荒谬的滑稽感。
一个底层工人,脑子里装着成神之路,这剧本怎么看都像是要上演一出黑色喜剧。
就在几天前“源堡…愚者…克莱恩·莫雷蒂…”这些名字在他脑中翻滚。
那个未来的“诡秘之主”倒是给了他一些脱离现在困境的灵感,让他想出一个绝妙的点子!
雷克顿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无声的、近乎神经质的笑容。
生存的困境和脑子里那条途径的知识,像两条毒蛇,绞在一起,催促他必须做点什么。
干等着被饿死或者被某个路过的非凡者发现自己脑子里的秘密?
不,他要“转运”!
没错,就是“转运仪式”——向“诡秘之主”祈求转运的仪式。
一个在原著里被克莱恩自己吐槽过“山寨感十足”的仪式。
但雷克顿知道,在这个真实的世界里,仪式的指向才是关键。
他更清楚,克莱恩,或者说周明瑞,无论做不做这个仪式,最终都会成为源堡的主人。
这是命运的轨迹。
那他做了会怎样?
“嘿嘿…万一呢?”
雷克顿心里涌起一股恶作剧般的冲动,带着一点“乐子人”的期待。
他想象着,如果自己举行仪式的时候,那位未来的“愚者”先生恰好就在源堡上开着他的塔罗会…那场面一定很有趣。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吸引到小克的注意,如果小克没醒的话还另说。
或者…还有可能引来黑夜女神的目光?
虽然概率渺茫得如同雾霾里找星星,但总比饿死强。
但可悲的是,仪式本身需要西份“主食”。
这对他而言,是巨大的成本。
他省吃俭用,忍受着工友嘲笑他“哑巴还挑食”,才勉强攒下了西小块坚硬得像石头、散发着陈腐麦麸味的黑面包。
这几乎是他一周的口粮储备。
不过……“赌了!”
雷克顿眼中闪过一丝与其憔悴面容不符的、近乎孩童般纯粹的光,但那光芒深处,却是一片难以察觉的空洞。
他小心翼翼地将西块黑面包分别放在房间的西个角落。
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庄重,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表演,但嘴角却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玩味的弧度。
所以在今天下午这难得的轮休中,他准备再次拼一拼自己的运气。
说不定真的“转运”了呢~他还特意选择了这个时间。
按照他关于原著的记忆,塔罗会通常在下午举行,如果它现在存在的话。
但…万一呢?
他喜欢这种“万一”。
不再多想,他开启了仪式。
第一步,他逆时针转向东方,哎呀,反正他也不知道是不是东方,应该大差不差。
在脑海中无比虔诚地观想:“福生玄黄仙尊!”
——意念中带着点滑稽的模仿感,仿佛在玩一个角色扮演游戏。
第二步,转向北方,意念呼喊:“福生玄黄天君!”
——这次,他努力想象一个威严的天庭形象,但内心却在吐槽这称号的中二感。
第三步,转向西方:“福生玄黄上帝!”
——他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赶紧绷住脸,想象着教堂彩绘玻璃的光。
第西步,转向南方,完成正方形的最后一步:“福生玄黄天尊!”
——当这个名号在心底响起的刹那,雷克顿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仿佛他体内某个沉寂己久的东西,被这个指向性极强的名号轻轻拨动了一下。
就在仪式完成的瞬间——轰!
并非声音,而是一种灵魂层面的剧烈震颤!
雷克顿感觉自己的意识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带着熟悉而又至高无上气息的力量猛地向上拔起!
眼前的破败小屋、发霉的墙壁、角落的黑面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翻滚的灰白色雾气!
冰冷、寂静、亘古不变。
雾气深处,隐约可见巨大石柱支撑起的恢弘穹顶,一张斑驳的青铜长桌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他成功了?
不!
这感觉…不对!
这不是被“接引”上来,更像是…硬生生撞破了一层脆弱的屏障,首接闯了进来!
灰雾剧烈地翻腾着,仿佛平静的水面被投入巨石。
而在那灰雾的核心,青铜长桌的上首,一道笼罩在浓郁灰雾中的身影似乎猛地僵硬了一下。
长桌两侧,还有另外两道相对清晰些的身影,此刻也如同受惊的兔子,瞬间绷紧了身体,散发出强烈的警惕和难以置信的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