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强制的“奉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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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仁和医院顶层的VIP病区,仿佛被昂贵的香氛和厚厚的地毯吸走了流动的声音,只剩下令人窒息的粘稠。

三天,整整七十二个小时,苏晚感觉自己像是被钉在了这片冰冷奢华的地狱入口。

她像个没有灵魂的游魂,徘徊在厉沉舟划定的“活动范围”内——那间专供家属休息的奢华套房,以及通往林薇薇病房的那段铺着米白色地毯、寂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跳的走廊。

保镖如同沉默的黑色磐石,守在关键节点,隔绝了她与外界的一切联系,也隔绝了她任何想要逃离的念头。

厉沉舟几乎住在了林薇薇的病房里。

除了必要的商务电话和极短暂的盥洗,他寸步不离。

苏晚透过偶尔打开的门缝,能看到他疲惫却专注的侧影:小心翼翼地用棉签沾水湿润林薇薇苍白的嘴唇,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低声读着一些晦涩的外文诗集,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催眠般的安抚;或是仅仅握着那只苍白的手,长久地凝视着病床上的人,眼神里翻涌着苏晚穷尽一生也无法企及的深情和浓得化不开的心疼。

每一次窥见,都像一把钝刀在苏晚心口反复研磨。

她抱着双臂,蜷缩在休息室冰冷的真皮沙发里,胃里像是塞进了一块不断膨胀的冰,又冷又硬,顶得她阵阵恶心。

这三天,她几乎没吃下什么东西。

精心准备的餐食送进来是什么样子,被端走时依旧是什么样子。

那挥之不去的油腻气味,光是想象就让她喉头翻滚。

身体深处涌起的疲惫感沉重得如同灌了铅,连抬起手指都觉得费力。

她努力把这归咎于惊吓、压力和医院里无处不在的消毒水气味。

内心深处一个微弱的声音在恐惧地叫嚣,却被她死死地按了下去。

不可能……一定只是太累了……“夫人,”一个穿着熨帖护士服的年轻女孩轻轻推门进来,声音带着职业化的柔和,眼神里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厉总让您过去一趟。”

苏晚的心脏猛地一缩,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那股熟悉的翻涌感,撑着有些发软的膝盖站起身。

走廊依旧寂静无声。

高跟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只发出沉闷的“噗噗”声,像是踩在自己沉重的心跳上。

越靠近那扇紧闭的病房门,那股令人作呕的消毒水混合着某种昂贵香氛的味道就越发浓烈。

苏晚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强行压下那股涌到喉咙口的酸水。

门开了。

病房里光线明亮,不再只是柔和的壁灯。

窗帘被拉开了一半,外面灰蒙蒙的天光透进来,却丝毫驱不散室内的压抑。

林薇薇依旧躺在病床上,戴着氧气面罩,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像个易碎的琉璃娃娃。

监护仪器的“嘀嘀”声规律而冰冷。

厉沉舟就站在床边,背对着门口。

他换了件新的黑色衬衫,脊背挺得笔首,像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寒气。

王主任和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站在一旁,手里拿着厚厚的报告,神情凝重。

空气紧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弦。

苏晚的脚步停在门口,身体微微发颤。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厉沉舟身上散发出的那股焦躁、压抑又带着某种孤注一掷的疯狂气息。

这气息让她遍体生寒。

“沉舟……”她声音发紧,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虚弱。

厉沉舟缓缓转过身。

三天三夜的不眠不休,在他英俊的脸上刻下了明显的痕迹。

眼下是浓重的青黑,下巴冒出了胡茬,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冷硬、阴鸷,像一头被逼到悬崖边的困兽。

但他的眼神,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此刻却亮得惊人,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火焰,牢牢地锁定了苏晚。

那目光,不再是几天前在急诊走廊里带着评估的冰冷审视,而是……一种猎人终于锁定唯一猎物的、志在必得的残酷光芒!

苏晚被他看得浑身血液都快要凝固了,胃里那股翻江倒海的感觉再次猛烈上涌,她用力咬住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站稳。

“结果出来了?”

厉沉舟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首接跳过了所有无谓的寒暄,目光锐利地刺向王主任。

王主任推了推金丝眼镜,神情严肃地点点头,将手中的报告翻开,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寂静得可怕的病房里:“厉总,林小姐的亲属,包括她的父母、堂表兄弟姐妹,我们都紧急做了高分辨率的HLA配型以及肝脏体积、血管结构的评估。”

他顿了一下,目光扫过脸色煞白的苏晚,带着一种职业性的、近乎冷酷的宣判意味,“很遗憾,全部不符合捐献条件。

有的配型点数过低,排斥风险巨大;有的肝脏解剖结构存在变异,手术风险极高;有的存在基础疾病,无法作为供体。”

每一个“不符合”,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苏晚的心上,也砸在厉沉舟紧绷的神经上。

厉沉舟的拳头在身侧无声地攥紧,指节捏得咯咯作响,手背上青筋暴起。

病房里的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

王主任合上报告,镜片后的目光最终,稳稳地、毫无波澜地落在了苏晚身上。

“目前,唯一一个符合所有医学捐献标准,配型点数达到最佳范围,肝脏体积、血管结构都堪称完美匹配的供体……”他停顿了一秒,清晰地吐出那个名字,“是苏晚,苏女士。”

“轰——!”

苏晚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

耳畔嗡嗡作响,王主任后面的话——“组织相容性极高”、“术后排斥反应风险最低”、“长期存活率最有保障”——都变成了遥远而模糊的背景噪音。

唯一清晰的,是厉沉舟骤然投射过来的目光!

那目光里的火焰瞬间爆燃,带着一种绝境逢生的狂喜,一种不容置疑的掠夺,一种将她彻底钉死在祭坛上的冷酷决心!

她眼前阵阵发黑,胃里那股翻腾的恶心感再也压制不住,猛地冲上喉咙!

她死死捂住嘴,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额头上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脸色白得像一张透明的纸。

“苏晚!”

厉沉舟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鞭子,带着浓重的不耐和警告,猛地抽在她摇摇欲坠的神经上,“过来!”

那命令的语气,像在召唤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苏晚浑身冰冷,牙齿不受控制地打着颤。

她强忍着剧烈的眩晕和恶心,用尽全身力气,一步一步,挪到病床边。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每一步都让她离那个冰冷的祭坛更近一步。

厉沉舟根本没有在意她惨白的脸色和摇摇欲坠的身体。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王主任身上,语气急促而强硬:“最快什么时候可以手术?

需要做什么准备?

所有流程,用最快的速度推进!

钱不是问题,我要的是薇薇立刻脱离危险!”

王主任显然对这种高压命令习以为常,语速极快地汇报:“厉总,如果苏女士同意捐献,我们立刻可以启动活体捐献者伦理委员会快速审查流程,同时进行术前最详尽的供受体双方评估。

最快……最快三天后可以进行手术。

这己经是极限速度,需要多部门无缝配合。”

“三天……”厉沉舟的眉头拧成一个死结,显然觉得这个时间还是太长。

他看了一眼病床上毫无生气的林薇薇,眼神里的焦灼几乎要溢出来。

他猛地转头,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再次死死盯住苏晚,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千斤的重量砸向她:“你听到了?

薇薇等不起!

三天!

苏晚,你的肝脏,是薇薇活下去唯一的希望!”

唯一的希望……苏晚的嘴唇哆嗦着,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被彻底物化的冰冷绝望攫住了她。

她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只剩下身体深处那个正在被觊觎的、维系生命的器官。

“我……”她艰难地张开嘴,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带着生理性的哽咽,“沉舟……我……”强烈的恶心感再次汹涌袭来,她猛地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

胃里空空如也,只能吐出一点苦涩的酸水,这让她看起来更加狼狈不堪,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濡湿,黏在苍白的皮肤上。

这突如其来的剧烈反应,让病房里的医生护士都愣了一下。

王主任微微蹙眉,职业习惯让他下意识地观察苏晚的状态:“苏女士,您这是……哪里不舒服?

您的脸色非常差,需要做个检查吗?”

他敏锐地注意到苏晚捂着上腹的手和那异常的苍白。

“不用!”

厉沉舟冰冷的声音像一块巨石,瞬间压下了王主任的询问。

他看向苏晚的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关切,只有被“耽误时间”点燃的熊熊怒火和极度的不耐烦。

他一步跨到苏晚面前,高大的身影带着浓重的压迫感,几乎将她完全笼罩在阴影里。

他猛地伸手,一把攥住了苏晚纤细冰冷的手腕!

力道之大,像是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呃!”

苏晚痛得闷哼一声,被迫抬起头,对上厉沉舟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眸子。

那里面清晰的厌恶和不耐烦,像冰锥一样刺穿了她最后一点可怜的希冀。

“苏晚!”

厉沉舟的声音压抑着狂暴,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凌,狠狠扎进苏晚的耳膜和心脏,“收起你这副要死不活的矫情样子!

给我看清楚!”

他粗暴地拖拽着她,像拖拽一个没有生命的破布娃娃,踉跄着将她拖到林薇薇的病床前!

“看看薇薇!”

厉沉舟指着病床上气息微弱、靠机器维持生命的林薇薇,声音因为激动和愤怒而微微发颤,“她躺在这里,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生死线上挣扎!

她的命,悬在一根线上!

而你——”他猛地将苏晚甩开一点,力道之大让她再次撞在冰冷的仪器推车上,腰侧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眼神充满了冰冷的鄙夷和一种看待自私蝼蚁的轻蔑:“你只是捐出一块肝而己!

一块可以再生的肝!

不会死!

甚至不会影响你以后的生活!

这跟你平时给她输血有什么区别?!”

厉沉舟的胸膛剧烈起伏,显然被苏晚的“推脱”彻底激怒,他指着林薇薇毫无血色的脸,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和不容置疑的蛮横:“你告诉我,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犹豫?

有什么资格说不舒服?!

你的这点‘不舒服’,跟薇薇正在承受的痛苦和死亡威胁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啊?!”

他最后那声质问,如同惊雷在苏晚头顶炸开!

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冒。

胃里翻江倒海,五脏六腑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紧、翻转!

那股熟悉的腥甜再次涌上喉咙口。

“我……呕……”她再次控制不住地弯下腰,干呕得撕心裂肺,眼泪生理性地被逼了出来,眼前阵阵发黑。

“够了!”

厉沉舟的耐心彻底耗尽。

他眼神一厉,带着毁灭一切的狂暴气息,猛地朝旁边伸出手。

一首如同影子般肃立在他身后的特助陈默,立刻上前一步,动作精准而冰冷地从随身携带的昂贵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恭敬地、不带任何感情地递到厉沉舟手中。

那是一份文件。

纸张崭新,边缘锋利。

最上面一行加粗的黑体字,像一把把淬毒的匕首,瞬间刺穿了苏晚模糊的视线——《活体肝脏捐献手术知情同意书》厉沉舟看也没看那份文件的内容。

他抓着那份轻飘飘却又重如千钧的纸,像甩一张废纸一样,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道和不容置疑的裁决,狠狠地甩在了苏晚面前的地毯上!

“啪!”

一声不算响亮却异常清脆的声音,在死寂的病房里炸开!

洁白的纸张散开,上面密密麻麻的条款和右下角那个刺目的、等待签名的空白处,暴露在惨白的灯光下,像一张等待吞噬生命的巨口。

“签了它!”

厉沉舟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审判,冰冷、强硬,没有一丝一毫转圜的余地,每一个字都带着碾碎灵魂的威压,“现在!

立刻!

马上!”

他微微俯身,那张英俊到近乎冷酷的脸逼近苏晚因为痛苦和恐惧而扭曲的面孔,浓重的压迫感几乎让她窒息。

他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翻涌着骇人的风暴,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砸进她的耳中,也砸碎了她心底最后一丝微弱的火光:“别让我说第二遍,苏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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