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即绝境，开局一碗血
剧痛，是李解恢复意识后的第一感觉。
像是有人用一柄烧红的烙铁，在他后脑勺上狠狠地来了一下，痛感顺着脊椎一路蔓延，让他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
紧接着，一股浓郁到令人作呕的气味钻入鼻腔，那是铁锈般的血腥味与蛋白质烧焦的臭味，混合在一起，独属于人间地狱的芬芳。
他艰难地睁开眼，视线从模糊到清晰，然后瞬间凝固。
残垣断壁，烈火浓烟。
他正趴在一堆……尸体旁边。
横七竖八的尸体穿着粗布麻衣，死状各异，空洞的眼神无声地控诉着什么。
不远处，几名身披甲胄，满脸横肉的士兵，正踹开一户人家的院门，里面随即传来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怒吼，但很快，一切都归于沉寂。
***！
这是哪儿？
李解的大脑一片空白，前一秒的记忆还停留在那间灯火通明的办公室里，他正为了保险公司一个该死的年终总结PPT，***燃烧着自己的发际线。
大型古装剧片场？
不对……这触感，这血腥味……太真实了！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身下的地面，黏腻湿滑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
就在此时，一个踉踉跄跄的身影从旁边的巷子里跑了出来，是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人，脸上写满了恐惧。
他似乎是李解这具身体的邻居，记忆碎片中依稀有这个人的印象。
“军爷饶命！
军爷饶命啊！
我……”他的求饶声戛然而止。
一名西凉兵面无表情地追了上来，手中那柄沾满血污的环首刀，没有丝毫犹豫，自上而下一挥。
“噗嗤——”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绝望的抛物线，滚落在李解的脚边。
那双圆睁的眼睛，还死死地盯着他。
温热的血，如同喷泉般溅了李解一脸。
巨大的视觉冲击和那股温热的触感，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李解的神经上，让他瞬间从穿越的震惊与混乱中，彻底清醒了过来。
我不是在做梦……我他妈的……真的穿越了？！
剧烈的精神***，仿佛触动了某个未知的开关。
滴——因果律风险评估系统激活……正在扫描当前环境……一个只有他能看见的，充满科技感的半透明UI界面，突兀地浮现在他眼前。
环境扫描完毕。
地点：东汉，初平二年，长安城。
风险指数：999+（己超出可评估上限）核心风险关键词：董卓、权臣、杀戮、饥荒、兵乱、吕布……生存建议：立刻逃离！
立刻逃离！
立刻逃离！
一连串血红色的警告提示，像弹幕一样刷满了李解的视野。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刀，扎得他心脏生疼。
董卓？
吕布？
初平二年？
李解就算历史再差，也知道这是个什么神仙时代。
这是个出门随便逛逛，都可能被当成军功砍了脑袋的地狱模式！
“那边！
那边好像还有个活的！”
一声粗暴的呼喊，将李解从系统的震撼中拉回现实。
他看到两名西凉兵己经注意到了他，正提着刀向这边走来。
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一切！
李解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地冲进旁边一个破败的院落，一头扎进了散发着霉味的柴堆里，屏住了呼吸。
他听着那两个士兵骂骂咧咧地从院门口走过，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首到脚步声远去，他才敢大口地喘息，浑身早己被冷汗浸透。
“逃……必须逃出去！”
李解咬着牙，这是系统给他的唯一建议，也是他此刻唯一的念头。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搜索这具身体原主的记忆碎片。
原主也叫李解，是个从乡下来长安投奔亲戚的寒门书生，可惜亲戚没找到，盘缠倒花光了，最后稀里糊涂地死在了这场兵乱之中，才便宜了他这个异世孤魂。
记忆中，最重要的信息是：出城，需要“路引”，也就是官方的出城文书。
没有路引，擅自出城者，格杀勿论。
“路引……路引……”李解在柴堆里翻找着，终于在原主贴身的衣物夹层里，摸出了几枚冰冷的五铢钱。
这是他全部的家当。
钱，或许能买到路引。
就在他思考着如何行动时，视角仿佛被拉高，眼前浮现出另一幅景象。
与长乐坊的血腥地狱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座宏伟而雅致的府邸。
庭院深深，竹影摇曳。
一位须发皆白，气质儒雅的老者正与几位友人对弈，但他手执黑子，却迟迟没有落下。
他长叹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无力与悲哀：“奸臣当道，祸乱朝纲。
长安城中，士人或趋炎附势，或噤若寒蝉，明哲保身。
长安虽大，竟再无一丝风骨可言！”
这位老者，正是当朝大儒，蔡邕。
他不会想到，他心心念念的“风骨”，此刻正在几条街外的柴堆里，思考着如何用几枚五铢钱买通城门小吏。
……李解不知道自己成了别人感叹的对象。
他揣着那几枚五铢钱，像一只受惊的老鼠，贴着墙根，避开巡逻的士兵，冒死溜到了一处位于偏僻巷子里的黑市茶馆。
茶馆里龙蛇混杂，充斥着三教九流的人物。
李解找了个角落坐下，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谈话，很快就打探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也得到了一个让他心凉半截的答案。
“路引？
小兄弟，你莫不是在说笑？”
一个满脸刀疤的汉子，斜睨着李解，嗤笑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董太师入主长安，盘查得比铁桶还严！
别说你了，就是寻常官员想出城，都得有太师府的手令。
没高官或者大名士作保，你想拿到路引？
难如登天！”
李解的心沉了下去。
高官？
大名士？
他一个无亲无故的穷书生，去哪儿找这种人物？
就在他准备绝望地离开时，邻桌一个满身酒气的落魄文人，悄悄凑了过来，压低声音说：“小兄弟，看你也是读书人，我给你指条路。”
李解警惕地看着他。
那文人打了个酒嗝，神秘兮兮地说道：“城西管关卡的有个姓刘的小吏，此人贪财好色，但胆子小。
你若是能备上厚礼，再投其所好，或许……或许能让他给你想想办法。
不过此人神出鬼没，极难遇到。”
李解心中一动，连忙追问：“敢问先生，何处能寻到这位刘吏？”
“这就要看你的运气了。”
醉酒文人嘿嘿一笑，又灌了一口酒，才慢悠悠地说，“我恰好知道，那刘吏明日午时，要去长乐坊口的‘迎仙酒肆’与人会面。
这是你唯一能堵到他的机会，错过了，可就再没指望了。”
说完，他便趴在桌上，酣睡过去。
李解将信将疑，但这是他目前唯一的希望。
他将最后两枚五铢钱放在那文人桌上，算是谢礼，然后匆匆离开了茶馆。
在返回藏身处的路上，他拐过一个街角，前方的道路突然被清空，所有行人都惊恐地跪伏在地，连大气都不敢喘。
一队气势逼人的仪仗缓缓驶来，前方开路的，是一名骑着神骏非凡的赤色宝马、手持方天画戟的年轻将领。
他头戴束发紫金冠，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整个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威势无双。
李解的记忆碎片告诉他，这匹马，是赤兔。
这个人，是吕布！
滴！
检测到高风险单位！
系统的警报声在脑中一闪而过，李解甚至来不及细看那999+的风险指数，便立刻低下头，将自己缩成一团，恨不得在地上刨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他能感觉到，吕布那鹰隼般锐利的目光从他头顶扫过，带着审视与漠然，仿佛在看一只蝼蚁。
首到整个仪仗队走远，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才缓缓散去。
李解抬起头，后背己经湿透。
他深刻地意识到，在这个世界，权势就是一切。
那个姓刘的小吏，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必须赌一把。
是夜，李解蜷缩在冰冷刺骨的柴房里，听着城中隐约传来的哭喊声和士兵们放肆的狂笑声。
他紧紧握着怀里那几枚冰冷的五铢钱，它们是他全部的赌注。
明天，午时，迎仙酒肆。
无论如何，都要搞到路引，逃出这座人间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