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异类实验
刀疤脸的守卫拖着我穿过矿场时，我的大腿伤口像被烙铁按着。
但更可怕的是伤口里那种蠕动感——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生物在血肉里筑巢。
我咬紧牙关不让惨叫溢出喉咙，在这里，痛苦是弱点，而弱点意味着死亡。
"走快点，中国佬！
"守卫用枪托砸我的后背。
我踉跄着抬头，看到前方山坡上孤零零立着一栋白色铁皮屋，在遍地泥污的矿场中显得格格不入。
西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守在门口，他们穿着我没见过的制服，臂章上是一个蛇缠绕DNA双螺旋的图案。
铁皮屋的门开了，走出一个穿白大褂的亚裔男子。
他戴着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让我想起实验室里的小白鼠——冰冷、麻木、充满计算。
"这就是7号矿洞的幸存者？
"他的中文标准得可怕，"带进来。
"屋内是另一个世界。
空调的冷风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锈钢台面上摆满了我看不懂的仪器，墙上挂着的显示屏闪烁着各种生物数据图。
最骇人的是角落里的铁笼，里面关着三个赤身裸体的人，他们皮肤上布满诡异的蓝色纹路，眼神空洞得像被掏空的玩偶。
"坐下。
"博士指了指一张牙科诊所般的椅子，上面有皮带扣环。
当守卫把我绑在椅子上时，我的视线扫过桌面——那里放着一份文件，上面赫然是我弟弟程阳的照片！
照片上的他穿着橙色囚服，胸口贴着编号：KL-017。
我的心脏几乎停跳。
程阳真的来过这里！
"认识这个人？
"博士敏锐地注意到我的视线，两根手指夹起照片在我眼前晃了晃。
"不...不认识。
"我撒谎时感到大腿伤口里的纳米虫突然躁动起来，像被惊扰的蜂群。
博士笑了："有趣。
你的瞳孔放大了23%，左眼下睑有轻微抽搐，这些都是典型的撒谎体征。
"他突然扯开我的衣领，将一个金属探头按在我锁骨上方，"但让我们看看更诚实的指标。
"一阵剧痛从接触点炸开，我全身肌肉痉挛，眼前闪过刺目的白光。
恍惚中，我看到显示屏上爆出一片诡异的蓝色光点，它们排列成某种图案，像在传递信息。
"果然！
"博士的声音因兴奋而颤抖，"KL-017的纳米虫群落对你产生了共鸣反应！
"他转向守卫，"去把KL-017的样本拿来。
"守卫离开后，博士从托盘里拿起一支注射器，针头闪着冷光："知道为什么选中你弟弟吗？
他是罕见的神经胶质细胞变异体，能够与纳米虫形成共生关系而不排斥。
"他弹了弹针管，"可惜他的身体太弱，没能撑过第三阶段...不过现在，我有了更好的实验体。
"针头刺入颈动脉的瞬间，一股冰凉的液体涌入我的血管。
我的视野突然变得异常清晰——我能看到空气中漂浮的尘埃，能听到隔壁房间守卫的呼吸声，甚至能闻到博士白大褂上残留的咖啡味里隐藏的苦杏仁气息。
但最可怕的是，我突然"看"到了更多东西。
博士的身体里盘旋着黑色的纳米虫群，它们像守卫一样巡逻在他的血管和神经周围；而当我看向铁笼里的囚犯时，他们体内蓝色的纳米虫正在缓慢吞噬着内脏；更远处，矿场地下深处，有一个巨大的...存在，它由无数纳米虫组成，像沉睡的巨兽般缓缓脉动。
"视觉神经连接成功。
"博士记录着数据，"现在，让我们测试下命令响应。
"他按下手中的一个装置，我体内的纳米虫突然集体转向，像听到军号的士兵。
剧痛从每个神经末梢传来，我弓起背脊，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嚎叫。
"疼痛反应良好。
"博士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现在，去找KL-017的记忆碎片..."我的意识被猛地拽入一个漩涡。
突然之间，我不再是自己，而是变成了程阳————我(程阳)在曼谷机场被绑架，注射药物后塞进货柜；——我(程阳)被带到这个白色房间，每天被注射各种药剂；——我(程阳)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皮肤下蠕动的蓝色纹路；——我(程阳)听到博士说"要把我们变成新一代武器"；——我(程阳)在最后一次实验中，故意让纳米虫过载，炸毁了半个实验室..."不！
"我挣脱记忆漩涡，回到现实世界，发现自己满脸泪水。
博士正狂热地盯着显示屏。
"太完美了！
你不仅读取了KL-017的记忆，还激活了他埋藏在纳米虫中的自毁指令！
"他疯狂地敲击键盘，"这就是我需要的突破！
"守卫这时回来了，手里捧着一个金属箱。
博士打开箱子，里面是一排装着蓝色液体的试管，每支试管上都贴着标签：KL-017-1到KL-017-12。
"你弟弟的遗产。
"博士拿起一支试管对着光观察，"从他骨髓里提取的纳米虫群落，仍然保留着他的部分记忆和人格特征。
"他突然将试管贴近我的脸，"想和他说话吗？
"试管中的液体突然活跃起来，形成一张模糊的人脸轮廓。
那张嘴开合着，虽然没有声音，但我从嘴型清晰地读出一个词："哥哥..."我的心脏像被铁手攥住。
那是程阳，他被囚禁在这些试管里，成为了永世不得超生的实验品！
"畜生！
"我挣扎着想要扑向博士，皮带勒进皮肉也浑然不觉，"你对他做了什么？！
"博士轻松地后退一步："科学需要牺牲。
"他示意守卫，"把他关进观察室，我要记录纳米虫的扩散模式。
"我被拖进隔壁一个小房间，墙壁是透明的强化玻璃。
博士在外面调整着仪器，而我蜷缩在角落，大脑因过量信息而嗡嗡作响。
程阳死了。
不，比死亡更糟——他被分解成了试管里的纳米虫群。
而我体内现在流淌着同样的怪物，它们正在我的血管里筑巢，改写我的DNA...突然，一个微弱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我低头看到几粒蓝色光点从皮肤渗出，在空中组成一行颤抖的文字："矿洞...最下层...真相..."是程阳的纳米虫在和我交流！
还没等我回应，整面玻璃墙突然变成了显示屏，上面是矿场的立体剖面图。
在矿洞最底层，有一个巨大的球形空间，里面闪烁着密集的红点。
"看到那个了吗？
"博士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那是母巢，所有纳米虫的中枢。
你弟弟临死前想摧毁它，可惜只炸掉了上层结构。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阴冷，"现在，它饿了。
"仿佛响应他的话，我体内的纳米虫突然集体暴动。
它们像无数细小的刀片刮擦着我的内脏，我的视线因剧痛而模糊。
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我看到显示屏上的红点开始移动，向着地表...向着矿工们居住的棚屋区移动。
博士的笑声是我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让我们看看你的能力到底有多强，异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