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的时候,天花板白得晃眼。一股消毒水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头有点沉,像灌了铅。
我眨了好几下眼睛,才勉强聚焦。这不是我家。脑子里像炸开了一样,
无数画面碎片嗡嗡地往里挤。一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穿着漂亮的裙子,
站在灯火辉煌的宴会厅中央,笑得像个傻子。然后画面一转,她躺在冰冷的地上,
雨水混着血水流进下水道,旁边散落着高跟鞋。最后定格在一本摊开的书上,
一行字特别刺眼:“蓝清浅,愚蠢的炮灰女配,妄图纠缠男主沈临风,
死于一场精心设计的车祸。”心口猛地一抽,疼得我吸了口凉气。下意识地抬手摸向胸口,
还好,是温热的,跳得有点快。“醒了?”一个冷淡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我扭过头。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站在床边,身形挺拔,脸长得是真不错,剑眉星目,就是那眼神,
跟看垃圾似的,冷得能结冰。他手里捏着一张薄薄的纸。“签了它。”他把纸递过来,
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像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那纸的抬头是几个加粗的黑体字:解除婚约协议书。
脑子里属于“蓝清浅”的记忆碎片立刻被激活。沈临风,原书男主,
蓝清浅痴恋多年、死缠烂打的未婚夫。眼前这位活阎王。
车祸……刚醒……解除婚约……时间点也对上了。按照“书里”写的,
原主蓝清浅就是在这场车祸后,因为沈临风铁了心要解除婚约,大受***,
跑去疯狂纠缠原书女主苏晚晚,结果被苏晚晚的护花使者们联手设计,最后死得无声无息,
成了推动男女主感情升华的垫脚石。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窜上来。我,蓝清浅,
一个知道全部情节的穿书者,现在就是个活靶子。我看着沈临风那张俊美但冷漠的脸,
还有他手里那张决定“蓝清浅”命运的纸。以前那个蓝清浅看到这张纸,大概会哭天抢地,
要死要活吧?心脏还在因为刚才涌入的记忆碎片怦怦直跳,但奇怪的是,除了最初的恐惧,
我竟然没感觉到多少属于“蓝清浅”的悲伤。好像那份浓烈到能把自己烧死的感情,
随着原主的死亡,也跟着烟消云散了。挺好,省事。我撑着还有点发软的身体坐起来一点,
靠在床头。没哭,没闹,甚至没看沈临风的眼睛,目光直接落在那份协议书上。“笔。
”我开口,声音有点哑,但还算平静。沈临风似乎愣了一下。
他大概准备了一箩筐应对“蓝清浅”撒泼打滚的台词,结果我这么干脆,倒把他整不会了。
他皱了下眉,眼神里透出点审视的意味,但还是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支看起来很贵的钢笔,
递了过来。我接过来,拔掉笔帽。协议书内容很简单,
核心就一条:蓝清浅自愿解除与沈临风的婚约,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补偿条款空着。
我盯着那空白处,手指在冰凉的纸面上点了点。“补偿呢?”我抬头,终于看向沈临风。
他的眼神很冷,带着毫不掩饰的厌烦。“蓝清浅,适可而止。解除婚约对你我都好。
”他语气硬邦邦的。我扯了扯嘴角,没什么笑意。“沈总,
婚约是两家老爷子当年喝高兴了拍脑袋定的,不是我蓝清浅死乞白赖求来的。
现在你说解就解,我名声扫地,成了整个圈子里的笑柄。怎么,沈家打算空手套白狼,
一点表示都没有?”我顿了顿,看着他瞬间沉下去的脸色,慢悠悠补了一句,“还是说,
沈家已经落魄到连这点脸面钱都出不起了?”这话戳到了沈临风的痛处。
沈家这几年表面风光,内里确实有些吃紧。他脸色更难看了,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来。
“你想要多少?”“不多。”我伸出三根手指,“市中心,星悦湾那套顶层复式,
外加三千万现金。一次性付清。”那是沈家名下地段最好的一套房产,市值不菲。
三千万现金对沈家来说不算大钱,但也绝对肉疼。沈临风瞳孔猛地一缩,像是第一次认识我。
“蓝清浅,你疯了?”他声音里压着怒火,“狮子大开口也要有个限度!”“沈总嫌贵?
”我笑了笑,把笔在指间转了一下,“那也行,这协议我不签了。
明天我就去沈爷爷跟前哭一哭,就说你在我车祸刚醒,还躺在病床上,
就迫不及待来逼我签字,想把我扫地出门。顺便问问老爷子,当年他亲口许下的婚约,
沈家是不是打算当个屁放了?”我清晰地看到沈临风额角的青筋跳了一下。
沈家老爷子最重承诺,也最要面子。沈临风敢私下逼我解除婚约,
就是仗着原主蓝清浅蠢笨懦弱好拿捏。他绝对不敢让老爷子知道他是用这种方式解决的。
病房里死一般寂静。沈临风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我坦然地回视着他,
甚至还调整了一下靠枕的位置,让自己坐得更舒服点。过了足足一分钟,
沈临风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我答应你。”他一把抽回协议书,
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病房门口。快出门时,他停住脚步,没有回头,
声音冷得像冰渣:“蓝清浅,你最好说到做到。拿了东西,立刻消失在我眼前。
别再耍什么花样,否则……”后面威胁的话他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放心,
”我对着他的背影,语气轻松,“拿了钱,我保证离你远远的,绝不多看你一眼。沈总慢走,
不送。”病房门被“砰”地一声甩上,震得墙壁似乎都颤了颤。世界终于清静了。
我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才发现后背出了一层冷汗,病号服黏糊糊地贴在身上。刚才那场对峙,
耗光了我刚醒来攒的那点力气。手还有点抖。但心里却涌上一股奇异的兴奋感。第一步,
成了。不再是被动等待宰割的炮灰,而是主动出击,从男主手里狠狠撕下了一块肉。
那套复式和三千万,就是我的启动资金,也是我摆脱既定命运的第一块跳板。
沈临风动作很快。第二天下午,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自称是沈临风私人律师的男人就带着厚厚一沓文件来了病房。
房产过户协议,现金支票,还有一份补充保密协议,要求我对婚约内幕和补偿细节守口如瓶。
我仔细翻看了一遍,确认条款没问题,特别是补偿金额和房产地址一个字不差,
爽快地签下了“蓝清浅”三个字。律师公事公办地收好文件,
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蓝小姐,好手段。希望您能遵守承诺。”“当然。
”我微笑,“替我谢谢沈总的慷慨。”律师一走,
我看着床头柜上那张薄薄的、印着长长一串零的支票,还有那本崭新的房产证,
心脏跳得有点快。这不是做梦。我真的从沈临风身上咬下了一大块肥肉。接下来,就是出院。
蓝家那边,记忆里很模糊。原主父母早亡,她跟着爷爷长大。蓝爷爷几年前去世后,
她基本等于放养状态,靠着蓝家那点微薄的分红和沈家未婚妻的名头混日子。现在婚约解除,
蓝家那些势利的亲戚,估计只会看笑话,不会给她任何依靠。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出院手续办得很顺利。沈临风大概打过招呼,没人敢刁难。
我穿着出院时临时买的简单T恤牛仔裤,打了个车,直奔星悦湾。
用钥匙打开顶层复式大门的那一刻,我还是被震了一下。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江景,
黄昏的光线给整个城市镀上一层金边。房子是精装修的现代简约风,家具家电一应俱全,
宽敞明亮得不像话。这里以后就是我的地盘了。我把自己扔进松软的沙发里,望着天花板。
第一步生存危机暂时解除,但危机感一点没少。苏晚晚,
那个原书里清纯善良、人见人爱的女主,才是最大的隐患。按照情节惯性,
我这个“恶毒女配”的存在,就是她爱情路上的绊脚石,
迟早会被她和她身边的男人们清理掉。被动防守?不,那太憋屈了。既然知道情节走向,
为什么不主动出击,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至少,得让她自顾不暇,没工夫来算计我。
脑子里飞快地过着原书情节。苏晚晚现在应该刚大学毕业,
在一家叫“晨曦”的广告公司实习,凭着清纯无害的外表和一点点小才华,
正吸引着她人生中第一个重要的男配——公司创意总监,陆子明的注意。陆子明家境不错,
有点才华,有点清高,是苏晚晚前期的护花使者和事业贵人。
后来苏晚晚能顺利进入沈临风的核心社交圈,陆子明的人脉起了关键作用。
如果……陆子明提前发现,他心目中纯洁无瑕的白月光,
其实是个心机深沉、踩着别人往上爬的高手呢?一个计划迅速在脑子里成型。有点损,
但对付苏晚晚这种披着羊皮的狼,正合适。我拿出新买的手机,翻出通讯录。
原主蓝清浅虽然蠢,但好歹顶着蓝家小姐和沈临风未婚妻的名头混了那么多年,
狐朋狗友还是认识几个的。很快,我找到了一个叫“林薇薇”的名字。记忆里,
这是个标准的富二代傻白甜,爱玩,八卦,虚荣心强,以前跟原主关系还行,
经常一起逛街做美容。电话拨通,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很吵,像是在某个酒吧。“喂?
谁啊?”林薇薇的声音带着点醉意和不耐烦。“薇薇,是我,清浅。
”我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虚弱又委屈。电话那头安静了两秒,随即林薇薇拔高了声音,
充满了夸张的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清浅?!天呐!真是你!你出院了?
你还好吧?哎呀,我们都担心死了!听说你跟沈总……哎呀,到底怎么回事啊?”“薇薇,
”我打断她浮夸的表演,声音带上了哽咽,“我……我没事了。就是心里难受,
想找人说说话。你现在方便吗?”“方便方便!当然方便!”林薇薇立刻来了精神,
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你在哪?我去找你!姐妹陪你!”半小时后,
林薇薇开着她那辆骚包的粉色跑车,出现在星悦湾楼下。她看到我住的顶层复式,
眼睛里的羡慕和嫉妒藏都藏不住。“哇!清浅!沈总对你还是不错的嘛!这地方,啧啧!
”她一边夸张地赞叹,一边四处打量。我没接她的话茬,只是红着眼眶,给她倒了杯水,
然后开始我的表演。“薇薇,我这次……是真的死心了。”我低着头,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车祸的时候,我以为自己要死了……那一刻,我才明白,这些年我有多傻。
沈临风他……心里根本没有我。”“哎呀,别这么说……”林薇薇假惺惺地安慰。
“你知道吗?”我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她,“其实……我车祸前,看到了一些东西。
关于苏晚晚的。”“苏晚晚?”林薇薇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那个沈总公司新来的实习生?
看着挺清纯的那个?”“就是她!”我用力点头,脸上适时地露出愤怒和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我无意中看到她的手机……她和好几个男人……聊得特别露骨!
还……还约着去酒店!其中一个,好像就是你们家陆子明!”“什么?!
”林薇薇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脸都气白了,“陆子明?!
她敢勾引陆子明?!那个小***!”林薇薇一直暗恋陆子明,这是圈子里半公开的秘密。
我精准地戳中了她的死穴。“薇薇,我本来不想说的……毕竟,
这关系到一个女孩子的名声……”我装作为难,“但是,她一边跟沈临风眉来眼去,
一边又吊着陆子明……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我出车祸,
说不定……说不定也跟她有关系……”我适时地留下一个引人遐想的停顿。
林薇薇气得胸口起伏,咬牙切齿:“我就知道!那个苏晚晚,看着人畜无害,
骨子里就是个狐狸精!装得可真像!敢动我看上的人,还害你……清浅你放心!
这事儿交给我!我非得扒下她那层假皮不可!”“薇薇,你别冲动……”我假意阻拦,
“闹大了对大家都不好……”“怕什么!”林薇薇正在气头上,完全听不进去,
“我有的是办法让她现原形!这种绿茶婊,就该让她身败名裂!清浅,谢谢你告诉我!
这个情我记下了!”她抓起包就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门关上,世界再次清静。
我脸上的委屈和泪痕瞬间消失,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借刀杀人,虽然粗糙了点,
但对付林薇薇这种头脑简单、行动力爆棚的富家女,足够了。苏晚晚,你的清纯人设,
准备好迎接第一波冲击了吗?接下来的日子,我过得异常低调。除了必要的采购,
几乎足不出户。星悦湾的安保很好,给了我足够的安全感。那三千万现金支票,
我分批存进了几个不同的银行账户。房产证锁进了保险柜。手里有了钱,心里才真正踏实。
我利用这段时间,仔细梳理了原书情节和“蓝清浅”残留的记忆。
这个世界的经济脉络、行业风口,和我原来的世界大体相似,只是细节上有些微差别。
这给了我巨大的信息差优势。苏晚晚那边,果然不太平了。没过几天,
林薇薇就兴奋地打电话给我,语气里充满了大仇得报的***。“清浅!你猜怎么着!
我找人查了!苏晚晚那个***,果然不干净!”林薇薇在电话那头激动地嚷嚷,
“她大学时候就被人包养过!证据我都拿到了!还有,她根本不是靠实力进‘晨曦’实习的,
是她那个当小三的妈,爬上了晨曦一个老秃头副总的床,硬塞进去的!”“真的吗?
”我故作惊讶,“薇薇,你可真厉害!这么快就查到了?”“那是!”林薇薇得意洋洋,
“我直接让人把那老秃头堵在酒店里了,吓得他什么都招了!还有她大学那些破事,
稍微一打听就出来了!装得跟朵白莲花似的,呸!”“那……陆子明那边?”“哼!
”林薇薇冷哼一声,“我直接把证据甩他脸上了!你是没看见他那表情,跟吃了苍蝇似的!
当场就把苏晚晚叫去办公室骂了个狗血淋头,直接让她滚蛋了!
现在整个广告圈都知道苏晚晚是个什么货色了!我看她还怎么装!”效果比预想的还好。
陆子明是个清高又自负的人,发现自己被当成了备胎和跳板,还被蒙在鼓里,绝对无法忍受。
苏晚晚失去了实习机会和在圈内的名声,相当于被斩断了前期最重要的助力。“薇薇,
谢谢你帮我出气。”我真诚地道谢。虽然利用了林薇薇,但苏晚晚确实不是好东西。
“谢什么!咱俩谁跟谁!以后再有这种***的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林薇薇豪气干云地挂了电话。解决了苏晚晚前期的助力,我稍微松了口气,
但不敢掉以轻心。沈临风那边一直没动静,这反而让我觉得不安。他那样骄傲的人,
在我这里吃了个大亏,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他在憋什么坏?我得尽快给自己找点正经事做,
积累资本和人脉。钱放着会贬值,而且没有根基的财富,在沈临风那种人眼里,
就是一块随时可以吞掉的肥肉。做什么呢?原主蓝清浅的记忆里,除了吃喝玩乐追男人,
几乎一片空白。但我有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眼光。我打开电脑,
开始搜索这个世界的财经新闻、行业报告。重点关注了互联网和新兴消费领域。
一个熟悉的名字跳了出来——一个主打高端有机食材的电商平台,“绿野鲜踪”。
我记得原书里提到过一笔,这个平台初期因为理念过于超前,烧钱太快,
创始人又过于理想化,不懂资本运作,在A轮融资前差点死掉。
后来是沈临风旗下的风***司慧眼识珠,低价抄底,注资控股,
几年后乘着健康饮食的风口一飞冲天,成了沈临风投资版图上最亮眼的一笔。算算时间,
现在正是“绿野鲜踪”最艰难,创始人最焦头烂额、四处碰壁的时候。机会!
我立刻开始行动。首先,通过房产中介,用星悦湾那套复式做抵押,从银行贷出了一大笔款。
加上手头的现金,凑足了五千万。然后,我通过一些不那么正规但效率极高的中介渠道,
买到了一个干净的投资公司壳子,法人代表挂了一个完全不相干的远方亲戚的名字。
做完这一切,我换上了一身剪裁利落、价格不菲但款式低调的职业套装,化了个精致的淡妆,
遮住脸上还残留的一点病容。镜子里的女人,眼神沉静,带着一种破釜沉舟后的锐利。
蓝清浅那张原本带着点娇憨的圆脸,此刻竟也显出了几分棱角和气势。我带着准备好的资料,
直接杀到了“绿野鲜踪”位于城市边缘创业园的简陋办公室。创始人叫顾铮,
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穿着皱巴巴的格子衬衫,头发乱糟糟的,眼下一片青黑,
正对着电脑屏幕上一片飘红的亏损数据抓头发。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泡面和焦虑混合的味道。
看到我这个不速之客,他愣了一下,眼神里满是疲惫和警惕:“你是?”“蓝清浅。
”我递上名片,上面印着我刚注册的那家空壳投资公司的名字和头衔——执行董事。“顾总,
我对绿野鲜踪很感兴趣,想跟你谈谈投资。”顾铮狐疑地接过名片,看了看,又上下打量我,
显然不太相信。“蓝小姐?抱歉,我们……暂时不接受个人投资者的意向。
”“不是个人投资。”我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姿态从容,“代表‘启明资本’。三千万,
A轮领投,占股30%。后续视发展情况,可以优先追加。”这个报价,
比沈临风后来给出的条件要优厚得多。沈临风是趁火打劫,用极低的价格拿走了控股权。
而我,给了顾铮喘息的空间和保留控制权的可能。顾铮的眼睛瞬间亮了,
但随即又充满怀疑:“三千万?30%?蓝小姐,你知道我们现在的情况吗?
我们……”“我知道。”我打断他,直接点破,“用户增长缓慢,复购率低,
物流成本居高不下,供应链不稳定,资金链随时可能断裂。你们的有机认证成本太高,
导致终端售价缺乏竞争力。营销策略过于依赖情怀,转化率低。”我一口气说完,
顾铮已经彻底呆住了,嘴巴微张。“但是,”我话锋一转,语气笃定,“你们的理念没错。
健康、有机、可溯源,是未来的趋势。你们的问题在于运营模式和成本控制。
供应链可以优化,物流可以整合,营销需要下沉,
用更接地气的方式讲好有机食材‘好吃’、‘方便’的故事,
而不是一味强调‘健康’、‘情怀’这种消费者短期难以感知的价值。
”我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连夜赶出来的简要方案,推到他面前。“这是我初步的一些想法,
关于如何降本增效,如何精准营销,如何利用社区团购模式快速下沉打开市场。
”顾铮几乎是颤抖着手拿起那份薄薄的方案书,越看眼睛越亮。他猛地抬起头,
眼神里的疲惫被一种近乎狂热的激动取代:“蓝小姐!你……你简直是……”“顾总,
”我平静地看着他,“我投的是你和你的团队,还有这个赛道的前景。三千万,30%,
接受的话,明天签TS投资意向书,一周内资金到账。我的要求只有一个,
我要一个董事会席位,对公司重大决策有知情权和投票权。日常运营,还是你说了算。
”这个条件,对濒临绝境的顾铮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而且炭火充足,还不用交出主导权。
“接受!我接受!”顾铮激动地站起来,差点带翻椅子,“蓝小姐……不,蓝董!谢谢你!
真的谢谢你!”走出“绿野鲜踪”简陋的办公室,初夏的风带着点燥热吹在脸上。
我深吸一口气。第二步棋,落下了。抢在沈临风之前,截胡了他未来最赚钱的项目之一。
接下来,就是和时间赛跑,帮绿野鲜踪活下来,并且活得更好。资金到位后,
顾铮团队的效率很高。按照我的建议,他们迅速调整了方向。供应链方面,
砍掉了一些华而不实的小众有机认证,集中力量主攻几个核心产区的规模化直采,
大大降低了成本和损耗。物流上,放弃了自建重资产物流的幻想,
转而和几家成熟的生鲜冷链物流公司深度合作,利用他们的网络优势。营销策略彻底打败。
不再在“有机”“健康”上钻牛角尖,
而是主打“新鲜直达”、“妈妈放心”、“孩子爱吃”。
请了几个接地气的本地美食博主和宝妈博主,
拍摄如何用绿野鲜踪的食材快速做出美味营养的一日三餐。
营销费用重点砸在了社区团购和社群运营上。效果是立竿见影的。价格下来了,
品质依旧有保障,宣传点直击家庭主妇和注重生活品质的年轻白领痛点。
订单量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复购率也稳步提高。虽然还在烧钱,
但亏损的窟窿正在迅速缩小,现金流变得健康起来。我每周会去公司开一次董事会,
听取进展,给出方向性建议。顾铮对我从一开始的感激,逐渐变成了真正的信服。
我的建议往往一针见血,直指要害。这天开完会,顾铮送我到电梯口,忍不住感叹:“蓝董,
真的……幸亏有你。要不是你及时出现,还有那些建议,
绿野鲜踪现在可能已经……”他摇摇头,没再说下去。“是你们团队执行得好。”我笑了笑。
电梯门开了,我正要进去。“蓝清浅?
”一个低沉、带着明显惊讶和一丝不确定的男声从旁边传来。我脚步一顿,循声望去。
电梯间旁边的走廊上,站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穿着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身形挺拔,
气质冷峻,正是许久不见的沈临风。他身边还站着一个比他略高一点的男人,
穿着质感极佳的休闲西装,面容英俊得有些过分,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眼神深邃,
带着点玩味和探究,正落在我身上。沈临风看着我,眉头紧锁,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不解。
显然,他完全没料到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遇见我。他大概以为,我拿着那笔钱,
要么挥霍一空,要么躲在哪里舔舐情伤。而他旁边那个男人……我搜索着原主的记忆。秦砚。
秦家的太子爷,沈临风那个圈子里真正的顶尖人物,家世、能力、手腕都稳压沈临风一头。
在原书里,他是后期才出场的超级大佬,是苏晚晚终极的仰慕者和守护者之一,
也是沈临风最大的竞争对手和情敌。他怎么会出现在绿野鲜踪?还和沈临风一起?
我心里咯噔一下,但面上丝毫不显。我甚至没有多看沈临风一眼,目光平静地掠过他,
落在他身边的秦砚身上,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然后转向顾铮:“顾总,有客人?
那我先走了。”“蓝董慢走。”顾铮连忙应道,态度恭敬。我抬步走进电梯,按下关门键。
在电梯门合拢的瞬间,我清晰地感受到两道目光,一道冰冷探究沈临风,
一道兴味盎然秦砚,牢牢地钉在我背上。电梯下行,我靠在冰冷的轿厢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