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我的心跳和那砸门声一样,一下下地锤着我的胸口。客厅里,爸妈缩在沙发一角,眼底的绝望像是两口枯井。外面,催债公司的狗腿子们喊得震天响,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把这栋我们家唯一的房子拆了。
“林晚夏!***再不出来,我们可就直接闯进来了啊!今天不把那三千万吐出来,你爸妈就等着住桥洞吧!”为首的大汉一脚踹在防盗门上,震得墙灰簌簌而落。
三千万!这简直就是天文数字。自从我爸投资失败,林氏集团瞬间崩塌,从云端跌落地狱,我们家就成了过街老鼠。银行冻结了所有资产,那些曾经的“朋友”全都躲得远远的,甚至落井下石。我一个留学生,还没毕业就被迫辍学回来,每天想的只有怎么还清这笔天文数字般的债务。
“晚夏,快……快给那个陆总打电话,说我们同意了!”我妈颤抖着声音,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皱巴巴的名片。那是昨天,我姑妈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一个名叫陆霆深的男人,据说是某个神秘财团的幕后老板,能量通天。姑妈说,他只提了一个条件:立刻结婚。
我看着那张名片,冰冷的塑料像是烙铁,灼烧着我的掌心。闪婚?跟一个从未谋面的男人?我林晚夏就算是死,也不想拿自己的婚姻做筹码!可门外那一声声催命符般的叫嚣,爸妈日益苍老绝望的脸,让我所有的尊严都像是玻璃渣一样,碎了一地。
“陆总?什么陆总?林晚夏,别他妈装傻!你是不是想拖延时间?告诉你,没门儿!”门外的声音更加嚣张,我甚至听到了斧头劈砍木头的声音。他们要砸门了!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眼前发黑。三千万的巨债,摇摇欲坠的家,还有门外那些凶神恶煞的混混……我还有选择吗?
我深吸一口气,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颤抖着手拨通了那个号码,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
“喂,是陆……陆总吗?”我的声音带着颤音。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低沉磁性的男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半小时后,民政局门口见。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我:“……”
他,他知道我今天要打电话?为什么会这么笃定我一定会同意?我还没来得及问,电话就已经被挂断了。
我放下电话,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开始被斧头劈开的防盗门,以及门外那道突然出现,如同从地狱里走出的高大身影。
“晚夏,我来了。”
那个声音,是陆霆深!他,他竟然出现在了这里?!我猛地抬头,只见那个本该在电话另一头的男人,此刻正站在我家门口,修长的指尖轻轻抚摸着那道被斧头劈开的裂缝,眼神冰冷如刀,带着一种深不可测的压迫感。
他怎么会知道我家地址?他究竟是什么人?!我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电话挂断的忙音还在耳边嗡嗡作响,可那个本该在半小时后民政局见面的男人,此刻却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我家破败的门口。
时间仿佛凝固了。
催债大汉手里的斧头还举在半空,脸上横肉抽搐,惊疑不定地瞪着这个不速之客。我爸妈吓得抱作一团,连呼吸都忘了。
陆霆深。
我只在财经杂志模糊的远景***照里见过这个名字,此刻真人站在这里,带来的压迫感却足以让空气冻结。他很高,极高,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与这逼仄、落灰的楼道格格不入。光线昏暗,勾勒出他冷硬的下颌线,那双眼睛深得像寒潭,只是淡淡一扫,刚才还气焰嚣张的混混们竟齐刷刷后退了一步。
他根本没看那些人,目光越过劈裂的门板,精准地落在我脸上。
“三千万?”他开口,声音比电话里更低沉,带着一种金属质的冷感。
为首的混混强撑着胆子,梗着脖子:“你谁啊?少他妈多管闲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陆霆深身后悄无声息地出现两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体格精悍,眼神锐利得像鹰。其中一人只是上前一步,那混混头子就像被掐住脖子的鸡,噤了声。
“债务,我会处理。”陆霆深语气平淡,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现在,带上你们的人,滚。”
没有提高声调,甚至没什么情绪,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绝对命令。
混混们面面相觑,最终在那两个黑衣人的注视下,灰溜溜地、几乎是连滚爬爬地下了楼。世界瞬间安静得可怕,只剩下我狂乱的心跳声,咚,咚,咚,敲打着我的耳膜。
他踱步进来,昂贵的皮鞋踩在地上散落的墙灰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他扫了一眼家徒四壁的客厅,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那眼神里没有鄙夷,更像是一种……审视。
我妈像是终于找回了一丝力气,颤抖着想要站起来:“陆、陆先生……”
“手续已经办妥。”陆霆深打断她,目光再次锁死我,“林晚夏,你还有二十分钟准备。”
我浑身的血液像是刚解冻,又冷又麻,舌尖发苦:“什么手续?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一步步走近我,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了我,一股冷冽的、带着雪松气息的古龙水味钻入我的鼻腔。他伸出手,冰凉的指尖几乎要触到我的下巴,我猛地偏头躲开。
他的动作顿住,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快得让我以为是错觉。
“结婚手续。”他收回手,语气不容置喙,“或者,你可以选择留下,等他们回来。”
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我保持最后一丝清醒。这是一个交易,***裸的、毫无掩饰的交易。他用三千万,买我这个人。
我爸佝偻着背,老泪纵横:“晚夏,爸爸对不起你……”
看着他们绝望而希冀的眼神,那点可笑的尊严和挣扎,彻底碎成了齑粉。我吸了一口气,空气里都是破败和绝望的味道。
“好。”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厉害,“我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