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的云顶壹号公寓，是临海市数一数二的高端居所 —— 落地窗外是浩荡江景，

新换的家具泛着冷光，空气净化器的清香里，却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味。

试睡员林砚拖着行李箱踏入 18 楼时，本以为只是又一次寻常的 “房屋安心服务”，

直到深夜的空调传来 “滋滋” 异响，他在叶片后摸到带着寒意的粉色碎布，再抬眼，

儿童房的旋转木马吊灯下，竟晃过一个穿粉色裙子的小小身影。三天试睡日记，

写满的是看似平静的江景日常，藏着的却是半年前那场火灾未散的怨念，

和一个他终究选择隐瞒的真相。林砚的手机在午后三点零七分准时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一串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阳光透过老旧居民楼的窗户，

在他摊开的笔记本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本子里密密麻麻记着近三年来他接手过的房子 —— 从老城区爬满爬山虎的四合院，

到江边新建的 loft 公寓，每一处地址后面都跟着简短的批注：“无异常，

老太太寿终正寝”“主卧衣柜有冷感，无怨念残留”“儿童房有玩具声，怨灵为五岁男童，

已安抚送走”。他指尖划过最后一行字迹，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的男声带着明显的局促，

像是在斟酌措辞，背景里能听到咖啡馆杯碟碰撞的轻响。“请问是林砚先生吗？

我…… 我在朋友那里拿到您的联系方式，听说您是做‘房屋安心服务’的？

”林砚靠在藤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记本边缘，声音平静无波：“是我。

您有房子需要处理？”“是、是的！” 对方的声音瞬间拔高，又很快压低，“我叫周明轩，

我在临海市云顶壹号有套公寓，半年前…… 家里出了点事，现在想搬回去住，

但心里总不踏实，所以想请您……”“试睡。” 林砚替他说完了后半句，“时间、地址，

还有房子的基本情况，您方便说一下吗？”周明轩报出地址时，林砚的笔尖顿了一下。

云顶壹号是临海市近几年最火的高端公寓，位于市中心 *** 旁，

能俯瞰半个城市的江景，均价早已突破每平米五万。这样的房子会 “出了事”，

多半不是简单的意外。“房子是三室两厅，一百四十平，装修是现代轻奢风，

半年前…… 我父母、妻子还有女儿，在里面遭遇了火灾，都没救回来。

” 周明轩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哽咽，“我那天晚上有应酬，回来的时候火已经灭了，

警察说是电路老化引起的…… 我之后就没再回去过，最近准备和新婚妻子搬进去，

可总怕……”林砚 “嗯” 了一声，没追问细节。他做这行五年，

见过太多因意外失去家人的房主，愧疚、恐惧、侥幸，

这些情绪会像灰尘一样附着在房子的每个角落，有时比怨灵更难驱散。“我需要住多久？

”“三天，行吗？” 周明轩连忙说，“酬劳方面您放心，我查过行情，给您双倍，

只要您能告诉我，那房子…… 到底安不安全。”“明天上午十点，云顶壹号小区门口见。

” 林砚挂了电话，抬头看向窗外。楼下车水马龙，阳光正好，可他总能在这样的热闹里，

捕捉到那些常人看不见的、游离在光影边缘的影子。他从小就和别人不一样。七岁那年溺水，

被救回来后就开始能看见 “它们”—— 有的穿着几十年前的旧衣服，

在老巷子里来回踱步；有的蹲在医院的走廊里，看着来往的亲人掉眼泪；还有的，

像雾气一样贴在墙上，眼神里满是化不开的怨念。一开始他怕得整夜睡不着，告诉父母，

却被当成受了惊吓胡言乱语。后来他慢慢学会了隐藏，学会了和这些影子保持距离，

直到五年前，他在网上看到有人招聘 “试睡员”，才突然发现，

自己的 “异常” 竟能成为谋生的技能。大多数时候，他接手的房子都很 “干净”。

人死后若没有强烈的执念，灵魂会很快消散，只有那些带着巨大怨念离开的人，

才会被困在生前熟悉的地方。而他的工作，就是分辨这些房子里是否藏着怨念，

再用隐晦的方式提醒房主 ——“这里感觉不太对劲”“或许换个装修会好点”。可这次，

当林砚站在云顶壹号 18 楼的房门前，看着周明轩掏出钥匙打开门时，

他心里突然掠过一丝异样的预感。门推开的瞬间，

一股淡淡的、类似烧焦布料的味道扑面而来，混杂在新换的空气净化器释放的清香里，

若有若无。房子比林砚想象中更宽敞，客厅的落地窗外是浩荡的临江景，

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幕墙洒进来，把浅灰色的沙发、大理石茶几都照得发亮。“您随便看，

” 周明轩局促地搓着手，“半年前火灾后，我找人重新装修了一遍，家具也换了大半，

就剩下…… 一些不重要的东西没动。”林砚的目光扫过客厅的角落，

那里挂着一幅巨大的抽象画，色彩浓烈，正好遮住了墙面的一块区域。他没说话，

径直走向主卧 —— 通常，房主最在意的就是主卧的安全性。主卧的装修很简单，

米白色的衣柜，浅棕色的床架，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空的相框。林砚伸手摸了摸衣柜的门板，

指尖传来正常的木质温度，没有异常的冷感。他又走到窗边，掀开窗帘，

江风带着潮湿的气息涌进来，吹散了房间里残留的微弱异味。“这边是儿童房，

” 周明轩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女儿以前住在这里，

火灾后…… 我没舍得改格局，就把玩具都收起来了。”林砚走进儿童房时，脚步顿了一下。

房间的墙壁是淡粉色的，墙角放着一个空的玩具架，靠窗的位置有一张小小的书桌，

书桌上还摆着一本翻开的绘本，封面上画着一只兔子。最显眼的是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

造型是旋转木马，灯座上还残留着一点黑色的焦痕，像是被什么东西烧过。

“电路已经全部检修过了，” 周明轩连忙解释，“吊灯是后来换的，

可能安装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林砚没说话，只是蹲下身，手指轻轻拂过书桌的桌面。

就在指尖碰到木头的瞬间，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微弱的寒意，

像是有个小小的身影正蹲在书桌底下，盯着他的后背。他猛地回头，身后空荡荡的，

只有粉色的墙壁和紧闭的衣柜门。“林先生，怎么了？” 周明轩察觉到他的异样，

紧张地问。“没什么，” 林砚站起身，脸上恢复了平静，“只是看看桌面是否平整。

房子整体没什么问题，明天我会带行李过来，住满三天后给您答复。”周明轩明显松了口气，

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太谢谢您了！您有任何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楼下就是超市，

生活很方便。”林砚点点头，转身走出了房间。在关门的瞬间，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儿童房的衣柜门动了一下，像是有只小手从里面轻轻推了一下。

他没有回头。第二天一早，林砚拖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再次来到云顶壹号。

周明轩已经提前给物业打了招呼，保安很顺利地放他进去。电梯上升到 18 楼时，

镜面反射出他的身影，身后空荡荡的，没有异常。打开房门，房子里很安静，

只有空气净化器发出轻微的 “嗡嗡” 声。

林砚把行李箱放在次卧 —— 他习惯住在非主卧的房间，

避免打扰到可能存在的 “住户”—— 然后开始里里外外检查起来。客厅的抽象画后面，

他敲了敲墙面，声音很实，没有空洞感；厨房的橱柜全部打开，里面干净整洁，

没有残留的油烟味；卫生间的镜子擦拭得一尘不染，水龙头没有漏水；就连阳台的洗衣机，

他也打开试了试，运转正常。唯一让他在意的，还是儿童房的那个旋转木马吊灯，

以及主卧墙角的空调。那台空调是某知名品牌的柜式空调，外观很新，像是刚换的，

但林砚凑近时，能闻到一丝和客厅里类似的、淡淡的焦糊味。“或许是错觉。

” 他低声自语，转身去了厨房。他带了简单的食材，打算中午煮点面条吃。

就在他打开燃气灶时，身后突然传来 “叮咚” 一声轻响，像是玩具的声音。

林砚的动作顿住了。他关掉燃气灶，侧耳倾听。房子里很安静，只有空气净化器的声音，

刚才的 “叮咚” 声，仿佛是他的幻听。他没再多想，煮好面条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一边吃一边翻看手机里的新闻。窗外的江景很美，江面上有几艘货轮缓缓驶过，

阳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如果不是知道这里曾发生过火灾，

任谁都会觉得这是一套完美的房子。下午，林砚去楼下的超市买了些水果和零食，

回来时遇到了住在隔壁的王太太。王太太看起来五十多岁，很热情，看到林砚提着购物袋，

主动打招呼：“小伙子，你是新搬来的？”“不是，我是来帮朋友照看房子的。

” 林砚笑着回答。“哦，是周明轩家吧？” 王太太压低了声音，“半年前那场火，

可吓人了！我那天晚上起夜，听到隔壁有孩子哭，还以为是听错了，结果没过多久，

就看到消防车开进来了……”林砚心里一动，问道：“您听到孩子哭了？”“是啊，

” 王太太点点头，“哭得可伤心了，我还跟我老伴说，周明轩家的妞妞是不是又闹脾气了，

结果第二天才知道，出事了…… 哎，真是可怜，妞妞才五岁，那么可爱的孩子。

”林砚没再追问，和王太太道别后，回到了房间。他走到儿童房门口，轻轻推开房门。

粉色的墙壁，空荡的玩具架，翻开的绘本，旋转木马吊灯…… 一切都和昨天一样，

可他却清晰地感觉到，有个小小的身影正站在书桌旁，看着那本绘本。他没有靠近，

只是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带上了门。第一天晚上，林砚睡得很安稳。

没有奇怪的声音，没有异常的冷感，房子里安静得像是从未有人居住过。第二天早上醒来时，

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了房间，他伸了个懒腰，起身去洗漱。就在他走进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