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余烬之下 筱枝呀 2025-03-21 06:4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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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被丧尸咬伤到医疗站找药,却遭尸群袭击。

基地指挥官丈夫就此失明。

为了惩罚我们母子,每日只配给一口脏水。

而我和儿子只能刨腐烂的罐头,跟变异野狗抢食。

被感染的儿子饿晕了头,舔食了医生掉落的压缩饼干。

丈夫却冷笑着下令:“哪里学的坏毛病?去雨里跪满十小时。”

我冲进指挥室想拼命,却见他双目有神地站着,正与医生有说有笑。

他朋友心生不忍:“泽明,当年他们害你错过与初恋见面……可三年惩罚够了!”丈夫抚摸着医生和初恋相似的脸:“母债子偿,还剩两年。”

可他不知道,所有能吃的我都省给了儿子。

胃部的剧痛蔓延上来——辐射癌已到晚期。

他的“两年”,我等不到了。

我和儿子都活不到他“补偿”之日了。

1酸雨倾盆而下。

落在跪着的儿子身上,每一处皮肤都带来烧灼。

被尸毒感染的儿子晕倒在地。

我冲进雨幕,一把将儿子捞起。

基地守卫冷声呵斥:“顾女士,指挥官有令!小少爷必须会满十个小时。”

怀里的乐乐抽搐了一下。

我心急如焚,厉声呵斥:“再跪四个小时,乐乐会没命的!”“逼死我们,也是沈泽明的命令吗?”两个队员看儿子已经昏厥,对视一眼让开了一条路,没再阻拦。

我抱着乐乐进了铁门内,翻找着药箱。

却根本没有阻断剂了。

可这时,铁门被粗暴的推开。

“你又在偷什么?非要教坏儿子不可吗?”沈泽明拄着盲杖,林安然扶着他进来。

我抱着儿子向他求助,“儿子被感染了,需要阻断剂。”

他显然不相信我的话,不悦道:“这里是安全区,怎么会被感染?”“上次贪玩被丧尸咬伤,还嫌我瞎眼不够吗?”“安然,去看看。”

说着,他让医生林安然上前。

我有些迟疑,可乐乐情况很不好。

她好歹是个医生,只能先让她看看。

林安然缓缓上前给儿子检查。

可五分钟不到,她便将试药器取了出来。

明明已经超过百分之98了,显然已经很严重的感染了。

可她云淡风轻的笑了笑,说:“一切正常,没有感染呀。”

“小孩子嘛,就是容易闹脾气装病。”

“沈先生,我知道你心疼儿子,可也不能太娇惯了,害了他啊!”沈泽明的担忧瞬间被暴怒取代。

“我听安然说,乐乐捡地上压缩饼干吃,怕他染上尸毒菌,才让他记住这个教训,你倒好——”“教他装病?跟我耍这种心眼,想要逃避责任。”

“既然你心疼,那你替他跪,必须十个小时,少一秒都不行。”

地上的饼干不干净?可我和乐乐为了活命,在基地垃圾站翻找能吃的东西。

甚至,去安全区外……他为何不管不问?而且,乐乐已经感染了尸毒,他就连多检查都不肯。

这么冠冕堂皇的训斥,无非是因为三年前错过和初恋见面。

我知道,沈泽明一直有一个初恋。

丧尸爆发后,他和初恋断了联系。

但结婚前,他再三和我强调,和初恋再也没可能了。

婚后我们一直很幸福,我也为他生了个儿子。

可三年前,儿子被丧尸咬伤到医疗站找药,却遭尸群袭击。

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的初恋会被尸潮给吞没。

基地指挥官丈夫却因此双眼失明,将一切归咎于我们母子。

认定是我和儿子联手搞乱,故意破坏他和初恋的约定。

从此,他整个人都变了。

甚至,把初恋的死都怪罪在我们身上,因此怨恨上了我和儿子。

为了惩罚我们,他假装自己双目失明,折磨了我们整整三年。

还找了个初恋的替身医生。

如今,更是因为林安然长得有九分像他初恋。

沈泽明便对她的话深信不疑,断定此刻儿子并没有感染。

儿子身体痉挛,身体不断抽搐。

我吓得魂飞魄散,声音都变了调。

“再这样下去,乐乐会死的!必须马上用阻断剂!”沈泽明显然有一丝慌乱,下意识的按上通讯器按钮。

林安然却叹了口气,说:“你们母子情深,我能理解,可乐乐才多大?就学会装病骗爸爸逃责罚了?”“还学得这么像,就当我没看出来好了。”

儿子已经昏迷不醒。

可沈泽明不再看一眼,仅凭借林安然一面之词,听信了挑拨离间的话语。

他冷着脸,不满道:“乐乐,还装?再不起来,我让你去冷藏库待到明天。”

可回应他的,只有乐乐的抽搐不止。

沈泽明耐心耗尽,不再看我们,冷冷下令。

强行将儿子关进冷藏库里,又将我押去雨里跪着,“拖出去,跪满十个小时,少一秒,就让她滚出基地,去外面喂丧尸!”我声嘶力竭,抱着儿子不放。

“不!泽明!林安然在撒谎,乐乐真的感染了。”

“你看一眼,我求你看一眼。”

直到电击棍戳在我的腰侧,守卫从我怀里夺走乐乐。

我在酸雨中求饶到嗓音嘶哑,可沈泽明房间里的说笑声越来越大。

酸雨腐蚀着我的皮肤,膝盖也传来阵阵刺痛。

都不及我心口疼痛的万分之一。

他从不相信我。

现在,连自己儿子的命都不在乎了。

守卫枪口抵在我后脑勺。

直到惩罚时间结束。

我几乎是冲向冷藏库的铁门。

但门却被死死封住,任凭我撞的头破血流,可这门依然纹丝不动。

2终于,助理看我可怜,偷偷打开了门。

我抱起冻僵的儿子,呼吸几乎感受不到。

我绝望的嘶吼。

“乐乐——!”守卫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

我知道求助他们无用,只能抱着孩子出去。

跌跌撞撞冲向医疗室。

儿子也迷迷糊糊的醒来,他的小手紧紧握着我:“妈妈我错了,我再也不吃地上的饼干了……”声音渐渐微弱,我心如刀绞。

如同回光返照一般。

护士见儿子有变异征兆,立刻将儿子给控制起来。

她提醒我先去缴费,可我却身无分文。

为了确保惩罚能顺利执行,沈泽明切断了我所有经济来源。

他早已通知基地后勤各处,所有配给点全部划拨到他名下。

护士又催促了一遍,我只能摘下了婚戒。

那是我们结婚时,沈泽明亲自打的银戒指。

即便我和儿子饿到翻腐烂罐头,也没舍得用它换半块压缩饼干。

曾经我爱惜不已。

可如今,我不在乎了。

我已然命不久矣,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儿子好好活下去。

刚交完了费用。

护士只是将儿子关了起来,并没有立刻打阻断剂。

在我焦急追问下,护士才歉意道:“不好意思,基地指挥官的朋友受伤了,仅有的一只阻断剂被用了。”

沈泽明!?看着奄奄一息的儿子,我立马赶去顶层。

此刻,沈泽明正在训斥医生,怒目哪里有半分失明痕迹?“必须用最好的阻断剂,林安然脸上不能留疤。”

儿子都快不行了,他却用可以给儿子治病的阻断剂,去治疗林安然脸上的小伤疤。

我歇斯底里,“沈泽明,儿子被感染了,你不能把阻断剂……”下一刻,我便被赶来的守卫站在了地上。

医疗门被关上,隔离了我的话。

另一边,乐乐开始全身痉挛,大口大口的血涌出,已然开始翻白眼了。

护士也很着急,打了几道救援电话,却是一次次的训斥。

乐乐的身体渐渐扭曲,开始疯狂的撕咬吼叫。

一个医生通知我。

“家属节哀,没有阻断剂,耽误太久了。”

一道惊雷在我脑中炸响。

我昏过去前最后的记忆,便是儿子模糊的脸庞。

醒来时,我躺在了高级病房里。

护士见我醒来,叹息一声:“基地指挥官说了,他很惋惜你孩子的死,但你的贡献点不够火化,尸体将会用于林医生的研究。”

研究!?我立马拔掉输液管,红着眼翻身下床。

刚冲出去,就见一群人推着变异的儿子进了实验室。

看着儿子被捆住,身体仍然在挣扎。

我想要跟着进去,却被人拦在外面。

不一会儿,脸上缠着纱布的林安然和沈泽明并肩走来。

沈泽明声音传来。

“你脸上的伤没好,现在做实验可以吗?”林安然带着笑意,摇了摇头:“我知道,你初恋生前心愿就是研发出阻断剂,刚好现在有儿童解剖样本。”

“我得先研究试试,以便配合周教授之后的研究,希望能尽快完成遗愿。”

提及初恋,沈泽明眼神柔和了不少,他缓缓吻在林安然额头:“辛苦了,多亏有你。”

我顿时心如刀绞,大喊:“沈泽明,里面躺着的是儿子,你不能给她研究。”

3沈泽明看到我,显然有些错愕。

他僵了一瞬,正要开口询问。

这时,林安然叹了口气,声音轻柔。

“顾女士,我和明泽之间真的只是普通的雇佣关系,你何必因为性别相同就这样疑神疑鬼呢?”“你教唆小少爷装病在先,现在又阻挠阻断剂研究,要知道这能救多少孩子呀?”她说着拿出一份文件。

“死者由于尸毒感染,已经出现变异特征,我们已经获得家属许可。”

“小少爷又没有感染,怎么可能会是他?”“再说,实验是为了研制出阻断剂,更好的救助更多被传染的人类。”

“不知你是何居心?屡次想要阻拦我们呢。”

所有人都讥讽对我指指点点。

沈泽明脸色越来越难看,抬手示意林安然他们继续。

我扑在实验室大门,仰头哀求丈夫。

“求求你,乐乐不知什么原因被感染了,求你别把儿子用来研究……”“就算放去丧尸区,也别让儿子受折磨……”沈泽明皱眉蹲下,似乎想扶起我。

可当他拉起我的手,却瞬间变了脸色。

“你的婚戒呢?”我艰难开口,“卖了,给……”给儿子买阻断剂。

话还没有说完。

啪!一记耳光打断了我的话。

沈泽明的手劲很大,我的嘴里瞬间血腥味。

“现在连婚戒都敢卖了,我看你是想让乐乐玩物丧志。”

我什么也没有说。

他不信我,我解释再多都没有意义。

我只能死死抓着实验室的门,想要夺回我的儿子。

见我如此执着,守卫们都不忍心了,手上力道松了不少。

沈泽明冰冷的声音响起:“把她腿打断。”

迫于无奈,守卫用电击棒将我的腿打断。

疼痛反而让我更清醒,我指甲在地面抓出血痕,拼命爬也要往前爬去。

“我的儿子!乐乐!妈妈……”见状,沈泽明也有些动容了,刚准备去实验室查看。

这时,门开了。

林安然浑身是血的出来。

沈泽明立马放开我,迎了上去。

“她非要说里面是乐乐,你告诉她究竟是不是?”林安然笑着摘下手套。

“丧尸怎么可能是小少爷呢?顾女士肯定是糊涂了。”

说着,她转头看向沈泽明,装出恍然大悟:“沈泽明,顾女士是不是发现你眼睛好了,却没第一时间告诉她,所以生气了。”

“这才用小少爷的安危恐吓你,想要吸引你的注意力。”

沈泽明这才想起来,他没有带那副装模作样的平光眼镜,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上周复查时医生说痊愈了,本来想给你们个惊喜。”

“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乐乐好,安然这个学霸都说了,适当的苦难能磨练意志。”

“再说我生病的这段时间,儿子的训练也越来越好了,虽然他现在有点难受,可等他以后长大了,一定会理解我的良苦用心。”

可是儿子努力训练只是为了他能开心一点。

希望爸爸能对自己好一点。

和他的狗屁教育没有半点关系。

我本想反驳。

恍惚见,我忽然想意识到。

儿子死了,没有以后了。

不可能长大了。

4沈泽明见我没有反应,刚想要开口解释。

林安然却突然捂着脸叫起来。

“泽明,我的伤口好像裂开了,我该听你的话不逞强的。”

沈泽明顿时万分焦急,不管我还在场,大声喝道:“你这脸不能出事,医生呢?”他没有多看我一眼,抱着林安然离开了。

一次接一次将我抛下。

我没再看他们,艰难的爬起来,一瘸一拐进了实验室。

从被切碎的尸堆里扒出儿子的尸体。

哪里是实验,这分明是肢解!儿子面部已经被酸性药剂腐蚀,断开的左臂那道月牙形的疤痕。

——在一遍遍告诉我,眼前这团被分尸的血肉,是我的儿子。

我倒在地上泪流满面,痛苦哀嚎。

护士和医生见我可怜,允许我把那堆“血肉”带出来。

我将乐乐送去了火化,骨灰盒轻的可怕。

回到“家”,我机械的收拾东西,准备带着“乐乐”离开。

可这时,林安然却出现在我面前。

沈泽明不在,她也不在伪装,轻蔑道:“你还真是没用,比不过初恋就算了,连我一个替身你都比不过。”

“现在你儿子终于死了,连最后争宠的资本都没有了。”

“其实呢,我就是故意把你儿子脸毁掉的,因为他长得太像你了,我看到就讨厌。”

我握紧了拳头,声音嘶哑。

“是你害死了乐乐!”这时,脚步声临近。

林安然挑衅的看了我一眼,抬手来抢我手里的骨灰盒。

嘭!骨灰盒落在地上,乐乐的骨灰撒了一地。

而林安然突然自己向后倒去,夸张的摔下了两级台阶。

沈泽明赶来看到的场景,便是她倒地惨叫后的一幕。

只是两个阶梯,一步就能跨过。

可林安然却像是从十楼上摔了下去,头磕在扶手上献血,当即有鲜血流出。

沈泽明急忙将她扶起,查看她的伤势。

林安然顺势靠在他怀里,虚弱的说。

“泽明,都怪我接二连三戳破顾女士的谎言,她这才恼羞成怒将我推下楼,你不要怪她。”

沈泽明捧着林安然受伤的脸,勃然大怒对我吼道:“你惹出了那么多事,我都没罚你。”

“现在你居然还打人?你知不知道从楼梯上摔下去,是会死人的!”我一点点将儿子的骨灰捡起来,怒视着她:“那你知道林安然都做了什么吗?是她把乐乐的尸体肢解了,现在连骨灰都要撒掉。”

沈泽明闻言彻底怒了:“儿子活的好好的,你却三番五次用他当借口。”

“林医生一直在努力研发抑制剂,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她,你必须受到应有的惩罚。”

“来人!把她吊在直升机下面,放到丧尸区上空。”

我早就快死了,死亡对我而言,不过是迟早的事。

沈泽明还以为我不思悔过,一脚将我好不容易收回的骨灰,踢得撒了一地。

我嘶吼咆哮,却挣脱不开守卫们的束缚。

沈泽明用一根麻绳,将我挂到了飞机尾端。

他亲手将绳索勒紧,声音才缓和下来。

“基地里面有规矩,你想杀人就该受到惩罚,这不过是做做样子。”

“等惩罚结束,我们就重新开始,你也别再较劲了。”

“乐乐也该从隔离区回来了,林医生说他的情况很稳定。”

最后他为我理了理头发,然后示意可以起飞了。

我被吊在五十米的高空,脚下是密密麻麻的丧尸群。

而我胃里一阵绞痛,嘴角不断涌有血涌出。

沈泽明不知道我吐的是血,对讲机里传来他温柔的声音。

“惩罚够了,放她下来吧!可以把乐乐接回来了。”

一阵电流杂音后,助理的声音响起。

“可是,小少爷已经死了,你还让林医生把他的尸体做实验,骨灰刚刚在家里撒了一地,需要我现在去收集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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