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荒地惊现五月的晚风带着潮湿的热气,卷过景市省道旁的荒草。杨芬佝偻着腰,
手里攥着半截断绳,跟着前面疯跑的土狗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过碎石。狗是早上从邻居家借的,
说是能防蛇,此刻却像被什么东西勾了魂,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直冲冲往荒地深处窜。
“黑虎!回来!”杨芬的嗓子被风吹得发哑。她刚结束一天的农活,裤脚还沾着泥点,
本想抄近路穿过省道回家,没想到这狗突然闹起了脾气。黑虎在一丛半人高的茅草前停住,
前爪不停地刨着地面,对着一个灰黑色的长方体物件狂吠。那物件被茅草半掩着,
边角磕在石头上,露出磨损的塑料壳。杨芬走近了才看清,是个26寸的行李箱,
拉链没拉严,露出一道黑缝。好奇心像藤蔓似的缠上来,她放下农具,蹲下身拨开茅草。
行李箱的一面有明显的剐蹭痕迹,像是被人在地上拖过,边缘还沾着几根枯黄的草茎。
“谁家的箱子丢在这儿?”她嘟囔着,伸手去拉拉链。
金属拉链在寂静的荒地里发出刺耳的“咯吱”声,随着缝隙越来越大,
一股混杂着泥土和***的气味钻进鼻腔。杨芬的手僵在半空——箱子里蜷缩着一个人形,
皮肤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青灰色,长发凌乱地贴在脸上。“啊——!”尖叫声刺破暮色,
惊起一群飞鸟。杨芬连滚带爬地往后退,手脚并用摸出兜里的老年机,指尖抖得按不准号码,
半天才拨通了110。警车的红蓝灯光在半小时后划破省道的黑暗。
景市刑侦支队的队长李伟蹲在行李箱旁,
戴着手套的手指轻轻拂过箱体上的划痕:“拖行痕迹明显,抛尸者力气不小,或者很慌张。
”法医老陈正小心翼翼地掀开箱盖,手电筒的光束照亮死者的脸。“女性,年纪不大,
浑身***,颈部有明显青紫掐痕。”他用镊子拨开死者的头发,“尸斑呈暗紫红色,
分布在背部和四肢下方,出现时间应该在12小时以上。
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昨晚8点到10点之间,死因是机械性窒息。”“头儿,
”年轻警员小张拿着勘查灯照向四周,“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省道这段没监控,
最近的商店在三公里外。”他指着行李箱底部,“轮子坏了一个,应该是抛尸时太匆忙,
没注意路况磕坏的。”老陈突然“咦”了一声,捏开死者的右手。“食指和中指的美甲没了,
指缝里很干净,没发现皮肤组织或DNA。”他抬头看向李伟,“死者死前有反抗,
但对方可能戴了手套。”李伟站起身,望向省道的方向。风里带着远处村庄的炊烟味,
谁能想到这片看似平静的荒地,藏着一条年轻的生命。“查失踪人口,
重点排查昨晚8点后未归的年轻女性。另外,去三公里外的商店调取监控,
看看昨晚有没有可疑车辆经过。”警戒线在荒地里拉起时,杨芬还在警车旁发抖。
“警察同志,我真不知道里面是……是死人,那狗突然就冲过去了……”她反复念叨着,
眼神里满是惊恐。李伟递给她一杯热水:“您再想想,早上经过这里时,
有没有看到什么异常?比如停在路边的车,或者形迹可疑的人?”杨芬使劲摇头:“没有,
早上露水大,我走的另一条路,傍晚才从这儿过。这地方平时没人来,除了我们种地的,
谁会往这儿钻啊。”凌晨两点,小张拿着一份档案冲进办公室:“头儿,查到了!
城西阳光小区有个叫梁静的女性失踪,25岁,身高155cm,体重42kg,
家属今天上午报的警。”他把档案拍在桌上,“这是她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眉眼精致,
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与荒地里那张青灰的脸重叠在一起。李伟盯着照片看了几秒,
指尖在桌面上轻叩:“通知家属认尸,同时去阳光小区勘查。
”第二章 迷雾重重阳光小区的清晨总是被广场舞的音乐吵醒,但今天,
3号楼前却围着一***头接耳的居民。李伟带着警员走进单元楼,
电梯里的消毒水味盖不住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梁静家在一楼,门是虚掩着的,
锁芯没有被撬动的痕迹。“刘先生,您最后见您妻子是什么时候?
”李伟看向身旁面色憔悴的男人。他是梁静的丈夫刘海波,36岁,穿着一身熨帖的西装,
眼下却挂着浓重的黑眼圈。“18号晚上9点左右,我下班回家,她就不在家了。
”刘海波的声音沙哑,“她平时爱去夜店,我以为又去玩了,打电话没人接,
我就开她的车去酒吧找,没找到……”他说着,眼圈红了,
“我怎么也没想到……”警员在屋里仔细勘查,小张突然喊道:“头儿,门口地板上有反应!
”他手里的鲁米诺喷雾刚喷上去,地面就泛起了淡淡的蓝光。“面积不大,
但确实有血痕反应。”李伟的目光扫过客厅,装修精致,却透着一股冷清。
“她昨晚有什么异常吗?比如和人争吵,或者接了奇怪的电话?”刘海波摇头:“没有,
我们最近……关系不太好,没怎么说话。”他顿了顿,补充道,“她无业,平时就在家待着,
偶尔出去和朋友玩。”卧室里,警员在衣柜最下层发现了一堆折叠整齐的衣物。“头儿,
这裤子上有污渍。”小张用证物袋小心地装起一条黑色长裤,裤腿内侧沾着暗黄色的痕迹。
老陈随后赶到,用试纸检测后皱起眉:“不是血迹,像是排泄物。
机械性窒息死者可能出现大小便失禁,这很可能是她死前穿的裤子。”他环顾四周,
“如果死者是在家中遇害,这里就是第一现场。”客厅的柜子引起了李伟的注意。
上层摆着一个精致的挂坠,打开后里面竟是一小截猫咪的骸骨,透着诡异的寒气。
下层则放着一瓶开封的农药和一袋猫薄荷饼干。“这农药是怎么回事?”李伟问刘海波。
刘海波愣了一下:“我不知道,她平时迷信,总弄些奇怪的东西,可能是她买的吧。
”他的眼神有些闪躲。小区物业的监控室里,屏幕上的画面模糊不清。“李队,
我们这监控三天覆盖一次,18号晚上的录像还在。”物业经理指着屏幕,“您看,
20:19有辆黑色轿车进小区,20:23吴佳开车离开,
20:42那辆黑色轿车又走了,21:04刘海波的车进来,21:36梁静的车出去,
21:54又回来了。”“吴佳是谁?”李伟问。“是梁静的邻居,就在隔壁,开猫咖的。
”经理叹了口气,“这俩人不对付,梁静总投诉猫扰民,吵过好几次了。”正说着,
小张拿着一份通话记录跑进来:“头儿,
刘海波18号晚上21:11、21:43、21:44三次给梁静打电话,都没接通。
还有,公司车库监控拍到他20:45离开公司,
酒吧监控21:43拍到梁静的车出现在门口,没多久就走了。
”李伟盯着监控里那辆黑色轿车的模糊影子:“套牌车的线索怎么样了?
商店监控拍到的那辆车,车牌主人是外地的邢某,但车型对不上。”“正在查车辆轨迹,
不过那段路监控太少,有点难。”小张递过一份资料,“还有,刘海波的银行流水很奇怪,
2019年2月开始,经常和国外几个陌生账号有交易,每个月还定期给梁静打10万。
他公司2019年初差点破产,后来突然来了几笔国外投资,才缓过来。”“国外投资?
”李伟指尖敲着桌面,“查那些账号的背景,还有他公司的现状。”走出物业办公室时,
李伟看到隔壁的猫咖门口围着几只猫,店里一片狼藉。
一个穿围裙的女人正蹲在地上收拾东西,手臂上有几道细长的抓痕。“你是吴佳?
”李伟走过去。吴佳抬起头,眼里满是红血丝:“我是。警察同志,你们是来查梁静的事?
”她声音沙哑,“前几天我家猫集体中毒,死了好几只,现在又要被整改,
我真是……”“18号晚上你几点离开的?”李伟问。“大概20:20左右吧。
”吴佳回忆着,“那天整理东西,听见隔壁有开关门的声音,还有重物倒地的动静,
我没在意,就走了。”她指了指手臂上的抓痕,“这是喂猫的时候被抓的,
它们最近脾气不好。”“梁静投诉过你?”吴佳冷笑一声:“她就是看不顺眼,说猫吵,
还带记者来报道,害得我被整改。警察同志,她死得蹊跷,但跟我没关系,
我那天离开后去了咖啡厅,店员能作证。”离开小区时,李伟的脑子里像缠了一团乱麻。
泄物的裤子、诡异的猫骨挂坠、刘海波的可疑流水、吴佳听到的声响……线索像散落的珠子,
找不到串联的线。“头儿,张烨的资料查到了。”小张的电话打了进来,“梁静的大学同学,
现在是记者,在景市本地媒体工作。我们联系他时,他说18号晚上和同事万阿丹在家喝酒,
有不在场证明。”“记者?”李伟想起吴佳说的“带记者报道”,“查他和梁静的关系,
还有那个万阿丹的证词。”挂了电话,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斑驳的光影晃得人眼晕。
李伟望着小区门口川流不息的车辆,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那个26寸的行李箱,
凶手是怎么把它从家里运到荒地里的?又是谁,在看似天衣无缝的不在场证明后,
藏着致命的杀意?第三章 旧日阴影张烨的办公室在报社三楼,
靠窗的位置能看到街对面的梧桐树。他穿着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桌上堆着厚厚的报纸,
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李警官,梁静的事我听说了,很意外。
”张烨给李伟倒了杯水,语气平静,“我们是大学同学,但毕业后没怎么联系。
”“18号晚上你在哪里?”李伟开门见山。“和同事万阿丹在我家喝酒。”张烨拿出手机,
点开支付记录,“这是便利店的小票,20:09买的啤酒和零食,他可以作证。
我们喝到凌晨一点多,我给她叫了网约车。”李伟看着小票上的时间,
又看了看张烨:“你和梁静大学时关系怎么样?”张烨的手指在杯沿上轻轻摩挲,
眼神暗了暗:“一般,不算熟。她那时候……挺活跃的。”“听说你前女友符晶,
和梁静是闺蜜?”李伟盯着他的眼睛。张烨的动作顿住了,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他沉默了几秒,声音低沉下来:“是,符晶……五年前去世了。”“怎么去世的?
”“跳楼***。”张烨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因为一篇报道,说她被校外人士包养,
学校论坛全是骂她的话,还有合成的不雅视频……她受不了,就……”他的声音哽咽了,
“我那时候太年轻,没保护好她。”李伟拿出从张烨家里搜到的旧报纸,
标题刺眼——《女大学生被校外社会人士包养》,照片上的女孩眉眼清秀,正是符晶。
另一张报纸的标题更让人揪心:《女大学生不堪舆论压力,跳楼身亡》。
“这篇报道的记者田兰,你认识?”李伟问。张烨点点头,
眼里闪过一丝恨意:“我进报社后才知道,当年是她写的。我问过她,
她说消息是梁静提供的,还花钱找人在网上黑符晶。”他攥紧拳头,指节泛白,
“梁静就是嫉妒符晶,她们表面是闺蜜,背地里一直较劲。”“所以你恨她?
”张烨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恨过,但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李警官,
我承认我对她没好感,但我没必要杀人。18号晚上我确实和万阿丹在一起,
便利店监控和网约车记录都能证明。”万阿丹的证词和张烨说的一致。“那天我们约好喝酒,
大概19:30到他家,20:00左右酒喝完了,他去楼下便利店买了啤酒和零食,
不到半小时就回来了。”万阿丹回忆道,“我们一直喝到凌晨一点多,他给我叫了车,
我到家都快两点了。这几天他还跟我念叨那天的零食好吃呢。”便利店监控显示,
张烨20:01进入,20:09离开,手里提着塑料袋。网约车平台的记录也显示,
19号凌晨1:09,张烨下单了一辆舒适型网约车,目的地是万阿丹家小区。
“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小张看着手里的证据,“时间线完整,人证物证都有。
”李伟却盯着监控里张烨离开便利店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他说去的是楼下便利店,
但这家连锁便利店离他小区有两公里,不太像‘楼下’。”他放大监控画面,
“你看他买的东西,6瓶啤酒,还有不少零食,一个人提回来确实要时间,但半小时足够吗?
”“或许他走得快?”小张猜测。“再查他17号的行踪。”李伟沉吟道,“还有,
符晶***后,张烨有没有异常举动?”调查结果很快出来:张烨17号下午请了半天假,
手机定位显示他去过阳光小区附近。“他去那儿干嘛?”李伟皱起眉。更奇怪的是,
万阿丹的手机相册里,17号晚上有几张喝酒的照片,背景里的啤酒瓶和零食包装,
和张烨18号买的一模一样。“这是怎么回事?”小张指着照片,
“17号他们是不是也喝了酒?”李伟突然想起一个词——蒙太奇。利用时间和记忆的偏差,
制造虚假的证据链。“张烨可能在混淆时间。”他立刻让人去查张烨17号的消费记录,
果然,在另一家连锁便利店,有一笔20:15的消费,买的东西和18号一模一样。
“他17号就和万阿丹喝了酒,买了同样的东西,故意加深万阿丹的印象。”李伟分析道,
“18号再去买一次,留下小票和监控记录,然后在之后的日子里不断暗示万阿丹,
让她以为喝酒是18号发生的事。这就是他的不在场证明!
”小张恍然大悟:“那18号晚上20:09到凌晨1:09之间,
他有足够的时间去杀人抛尸!”李伟拿起张烨和符晶的合照,照片上的两人笑得灿烂。
五年前的那场舆论风暴,像一把刀,不仅夺走了符晶的生命,
也在张烨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去查18号晚上张烨的车辆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