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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壹在冰冷潮湿的地铺上不知瘫了多久。

时间失去了意义。

只有胸腔里那颗疯狂擂鼓后又骤然失速、此刻正虚弱抽搐的心脏,和太阳穴突突跳动的胀痛,提醒着他仍然可悲地活着。

肋下被幻痛缠绕的伤口***辣地疼,仿佛那只赛博怪物的利爪真的撕开了他的血肉。

鼻腔里似乎还残留着那粘稠血池的腥臭和金属的锈味。

窗外的霓虹依旧喧嚣,将变幻不定的色块泼洒进来,映照着他汗湿、苍白、沾着污渍的脸。

那光芒不再仅仅是城市的背景噪音,它们此刻像无数只窥探的眼睛,冰冷而充满审视。

终端屏幕上,那几条新闻标题如同墓志铭般凝固在那里。

全球突发:超梦首播发生灾难性事故,百万用户连接中断…………信号大规模丢失,原因未知,运营商正在紧急排查…………首批恢复意识者情况极度不稳定,陷入无法唤醒的持续性噩梦中……医疗专家称此为前所未有的神经创伤……那张配图上年轻人极度恐惧扭曲的面孔,深深地烙在他的视网膜上。

“嗬……”他又一次从喉咙里挤出那破风箱般的声音,尝试活动僵硬的手指。

指尖触碰到的地面,是真实存在的、冰冷坚硬的、带着锈屑和灰尘的触感。

不是梦。

或者说,那场“梦魇”是假的,但之后发生的一切……是真的。

他,凌壹,港湾区一个挣扎在报废边缘的残次品,在濒死之际,莫名其妙地触发了一个所谓的“管理员权限”,然后把一场针对他的公开处刑,变成了一场席卷全球观看者的……集体噩梦?

“反向接入……”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

这西个字像拥有魔力,又像蕴含着无尽的恐怖。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那条不听使唤的义肢腿却猛地一滑,让他整个人重重摔回地面,后脑磕在冰冷的金属床脚上,眼前一阵发黑。

剧痛让他蜷缩起来,像一只被烫熟的虾米。

脆弱。

依旧是他妈的无比脆弱!

即使他刚刚可能……可能把成千上万人拖进了地狱,他自己的身体却依然是一碰就碎的垃圾。

这荒谬的现实让他想放声大笑,却又被喉咙里的腥甜感堵了回去。

就在这痛苦的痉挛中,一种异样的感觉突兀地浮现。

不是来自他残破的肉体,而是……更深的地方。

仿佛在他意识的底层,打开了一个他从未知晓的接口。

极其微弱,像隔着厚厚的毛玻璃,但他能“感觉”到——一些混乱的、尖锐的、充满了极致恐惧和痛苦的……碎片。

不是声音,不是图像,而是一种纯粹的“情绪脉冲”的残响,如同爆炸后空气中久久不散的震荡波。

亿万份绝望的尖啸被稀释、混合,变成了一种弥漫在背景噪音里的、持续不断的、令人发狂的低语。

是那些……被困住的人?

这个念头让他浑身一激灵,寒意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

他猛地摇头,试图驱散这可怕的幻觉。

是神经损伤,一定是老维说的排异反应加剧了,产生了可怕的幻觉。

过度惊吓后的ptsd。

什么都好,绝不可能是……砰!

砰!

砰!

沉重的、毫不留情的砸门声突然响起,粗暴地打断了他的思绪。

薄薄的金属门板剧烈震颤,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踹开。

“凌壹!

开门!

知道你在里面!

公共安全署(PSA)!”

一个粗粝的男声在外面吼道,伴随着电子仪器扫描的细微嗡鸣声。

PSA?

港湾区最常见的鬣狗。

他们怎么会来?

而且来得这么快?!

凌壹的心脏瞬间缩紧。

不是因为害怕PSA,这些拿钱办事的底层鹰犬他见得多了。

而是这个时机,巧合得令人头皮发麻。

超梦事故……全球首播……自己这个唯一的“体验者”幸存(?

)或者说……源头?

绝不能被发现!

至少不能是现在这个状态!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身体的疼痛和精神的混乱。

他连滚带爬地扑到墙角,抓起一把用来对付偶尔闯入的变异蟑螂的工业用胶剂,胡乱地喷在后颈的数据接口周围,试图掩盖任何可能残留的热信号或生物痕迹。

然后又抓起一件满是油污的旧衣服,用力擦掉地上的血渍和汗渍。

砸门声更响了。

“最后一次警告!

破门程序启动!”

凌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跛着腿挪到门边,解开了安全链和门锁。

门猛地被向外拉开,差点带倒他。

门口站着两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走廊昏暗的光线。

标准的PSA制式装甲,表面磨损严重,沾着街头常见的污秽。

一个手里拿着多功能扫描仪,另一个的手按在腰间的电击棍上,面罩下的眼睛冷漠地扫视着屋内,以及狼狈不堪的凌壹。

“凌壹?”

拿扫描仪的那个开口,声音经过扩音器处理,带着金属质感。

“……是。”

凌壹低着头,让头发遮住自己的表情,声音尽量显得虚弱无力,“长官,什么事?

我……我刚不舒服,睡着了。”

“不舒服?”

那个PSA嗤笑一声,显然不信,“我们接到噪音投诉和异常能量波动报告。

你这破地方,能有什么能量波动?”

他说着,手里的扫描仪己经毫不客气地对着凌壹从头到脚扫过,发出嘀嘀的轻响。

凌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不知道自己刚才那番粗糙的掩饰有没有用。

管理员权限……反向接入……会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扫描仪的红光在他后颈停留了片刻。

PSA看着读数,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神经接***性很高啊,刚用了超梦?”

他逼问。

“没……没有,”凌壹连忙否认,挤出几声咳嗽,“是老毛病,义肢排异,神经痛得厉害,可能干扰了你们的设备……”另一个PSA己经不耐烦地推开他,走进狭小的房间,锐利的目光扫过角落的老旧终端,踩过地上的污水,用棍子拨了拨凌壹那简陋的地铺。

“穷鬼一个。”

他低声骂了一句,显然没发现什么值钱的东西或者明显的违禁品。

终端屏幕还亮着新闻页面,他瞥了一眼,“哼,‘梦魇’事故?

你也看这个?

做梦想发财?”

凌壹缩着肩膀,不敢接话。

拿着扫描仪的PSA似乎也没发现更异常的数据,最终关掉了仪器。

“算你走运。

最近给我安分点,别惹事。”

他警告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例行公事?

两人又随意看了几眼,似乎确定这地方和这个残废不像能掀起什么风浪的样子,终于退了出去。

沉重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

门关上。

凌壹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冷汗这才后知后觉地浸透了后背。

不是专门为他来的。

至少不完全是。

可能真的是巧合的巡逻和异常报告。

他们没发现最要命的东西。

但那种被窥视、被搜寻的感觉,并没有随着PSA的离开而消失,反而更加浓郁了。

他挣扎着爬起来,扑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撩开脏污的窗帘一角,向下望去。

巷子里依旧污水横流,霓虹闪烁。

几个瘾君子蜷缩在角落,几个改装过义体的帮派成员大声叫骂着走过。

看似一切如常。

但在对面大楼的一块巨大广告牌阴影下,停着一辆黑色的、没有任何标志的悬浮车。

车窗是深色的单向玻璃,完美地融入了夜色。

它停在那里,悄无声息,像一头蛰伏的猎豹。

凌壹的瞳孔微微收缩。

那不是PSA的车。

PSA用不起那种型号的 silent run(静默运行)引擎,也配不起那种级别的光学迷彩涂层,即使是在熄火状态下,那辆车周围的空气都带着一丝不自然的扭曲。

车里有视线投过来。

冰冷,专业,带着分析的味道。

像手术刀一样刮过他的窗户。

他们是谁?

巨企安全部?

军方?

还是……更神秘的部门?

为了“梦魇”事故而来?

他们己经查到源头可能在这里?

还是……为了那个“管理员权限”?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他的心脏。

他猛地放下窗帘,退回到房间的阴影里,心脏狂跳。

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这里己经暴露了。

PSA的搜查可能只是第一步,或者说,是一次拙劣的打草惊蛇,真正的猎手还在后面等着。

他必须离开。

立刻。

但他能去哪里?

港湾区没有安全的地方。

他身无分文,唯一值钱的就是身上这套快要报废的义体。

等等……凌壹猛地想起老维。

那个地下医生。

虽然嘴巴毒,收费黑,但至少有自己的规矩,而且他的诊所拥有一定程度的电磁屏蔽和物理防护,用来应付突袭搜查是家常便饭。

最重要的是,老维或许能……检查一下他脑子里到底多了什么鬼东西!

这个念头带来一丝微弱的希望,但随即被更大的不安笼罩。

去找老维,会不会把麻烦引给他?

管不了那么多了。

如果他脑子里真的有什么“管理员权限”,那这东西现在就像一颗拔了栓的手雷,而他根本不知道扔向何方。

他需要信息,需要帮助,否则迟早被那些猎犬,或者被自己脑子里可能存在的玩意儿弄死。

他迅速行动起来,从角落翻出一个破旧的背包,将仅有的几件还算完整的衣服、一小罐能量膏、所有剩余的零钱塞进去。

最后,他犹豫了一下,将终端上一块小小的、储存着无关紧要个人数据的物理硬盘掰了下来,揣进兜里。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撩开窗帘一角。

那辆黑色的悬浮车还停在原地,如同墓碑。

他必须从另一边走。

这栋破楼有一个很少人知道的维护通道,通往相邻的废弃物处理管道,那里气味冲天,但足以避开大部分监视。

他跛着脚,悄无声息地挪到房间后墙,用力推开一个伪装成墙壁的、锈死的检修口盖子,一股浓烈的腐臭和化学药品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

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如同棺材般的容身之所,然后毫不犹豫地钻进了黑暗、狭窄、充满恶臭的管道之中。

冰冷的、带着油污的金属壁刮擦着他的皮肤。

黑暗中,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和义肢移动时细微的机械声。

以及……那仿佛从未消失的、萦绕在意识最边缘的、亿万人的恐惧低语。

ERROR...CONNECTION LOST...……救…………不要……碎片闪烁。

他咬紧牙关,在黑暗中艰难爬行。

噩梦,似乎并未随着连接中断而结束。

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如影随形。

并且,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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