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红线2025年9月1日，夜里9点27分，小米科技园N区的路灯刚切换成节能模式，暖黄色的光打在玻璃幕墙上，把“为发烧而生”的标语照得有些模糊。
王腾站在N5号楼负一层的门禁前，右手攥着工卡，指节压得发白——这张卡能刷开机密实验室的B级门，权限是上个月刚批的，为了让他跟进小米16工程机的最终散热测试。
实验室的门“嘀”一声弹开时，冷气流裹着金属味涌出来。
里面亮着三盏无影灯，六台工程机摆在防静电工作台上，屏幕都黑着，只有机身侧面的测试接口闪着绿光。
王腾走过去，目光扫过贴在机身上的标签：“Mi 16 Pro 测试版V4.0 序列号XM2508917”。
这是今天刚从产线调过来的三台“终稿机”，屏幕、芯片、电池都是量产规格，连系统都预装了发布会要用的演示版MIUI 17。
他没开工作台的灯，借着无影灯的余光，从柜子里扯出个黑色防静电袋——袋子上印着“小米研发中心专用”，边角还沾着上次测试时的散热硅脂。
他蹲下来，手指在工程机上顿了两秒，最终捏住了最右边那台的中框，轻轻塞进袋子里。
拉链拉到一半时，他突然抬头看了眼天花板的监控摄像头，镜头正对着工作台，红色的指示灯亮得刺眼。
“就看跑分，不上手，没事的。”
他对着空气嘀咕了一句，声音轻得像蚊子叫。
9点47分，王腾抱着袋子走出实验室。
门口的登记本摊开着，上一行是研发部小张的签名，写着“9:15 领取测试数据报告 出库0件”。
他的笔悬在本子上方，犹豫了三秒，最终还是合上了本子，转身快步走向电梯。
电梯里的镜子映出他的脸，眼下有青黑，西装外套的下摆被袋子顶得鼓起来一块，像藏了个不安分的东西。
10点05分，园区地库B2层。
尾号87D的黑色特斯拉刚拐进来，车灯晃了王腾一下。
他快步走过去，副驾的车窗降下来，露出颗烫得蓬松的羊毛卷头——是“数码前沿”的主编老方，圈内出了名的“跑分快嘴”，谁家新机没发布，他总能先扒出参数。
“东西带来了？”
老方的声音压得低，手里还攥着个手机，屏幕亮着，是计时器。
王腾没说话，把防静电袋从车窗塞进去。
袋子碰到老方手腕时，他突然拽了一下，盯着对方的眼睛：“说好的，只跑安兔兔和Geekbench，视频里不能露机身细节，更不能开箱。”
老方笑了，露出两颗虎牙：“放心，王总，咱都合作多少次了。”
他指了指手机屏幕，“钱我转你支付宝了，备注写的‘咨询费’，安全。”
王腾的手机震了一下，他没看，只是往后退了两步。
特斯拉的尾灯亮起时，他突然想起什么，追上去敲了敲车窗：“三天，三天后必须还回来，发布会前要回收销毁的。”
老方摆了摆手，车子没入地库的阴影里。
王腾站在原地，风从通风口吹过来，带着机油味，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工卡，卡面己经被汗浸湿了。
两天后的早晨，王腾刚到办公室，就被安全部的人堵在了走廊。
领头的是周枫，职业道德委员会的主席，手里拿着个黑色文件夹，脸色比墙面还白。
“王总，跟我们走一趟吧。”
周枫的声音没起伏，“雷军总在高管群等消息。”
小会议室里，投影仪己经打开了。
屏幕上先是监控画面：9月1日21:30，王腾刷开N5实验室的门；21:47，他抱着袋子出门，登记本一页没动；22:05，地库的车载记录仪拍得清清楚楚，他把袋子递给老方，连老方羊毛卷上沾的碎发都能看见。
“这是老方的身份核实记录。”
周枫递过来一张纸，上面写着“方明，‘数码前沿’主编，近三个月与王腾有17次微信联系，6次支付宝转账，总额……”王腾没看数字，目光落在下面那行：“9月3日，技术部恢复其手机聊天记录，提取到2025年8月28日15:23消息：‘放心，我只跑分，不上手开箱，给你5个W。
’”最后几个字像钉子，扎在王腾眼睛里。
他突然想起那天转账时，支付宝的备注明明是“咨询费”，怎么会变成“5个W”？
他张了张嘴，想说“是老方改了备注”，可话到嘴边，却看见周枫拿出了另一份文件——是他的支付宝账单截图，8月28日那天，确实有一笔5万元的收款，备注栏是空的。
“实验室的库存核对了。”
研发部的陈总监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个平板，“9月1日晚，少了一台Mi 16 Pro终稿机，序列号XM2508917，和你塞进袋子里的那台一致。”
王腾瘫在椅子上，手指抠着扶手的缝隙。
他想起去年小米15发布前，老方也找过他，要了份电池测试数据，给了2万块，当时他觉得只是“行业内的小帮忙”；想起上个月雷军在高管会上说“小米16是今年的生死线，谁碰机密红线，就别怪公司不留情面”；想起刚才在走廊里，同事们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个陌生人。
手机震了一下，是高管群的消息。
雷军的头像亮着，发了一行字：“证据链完整，辞退，内部通报全公司，抄送行业协会，永不录用。”
下面跟着一串回复，都是“收到”。
没有一个人问“能不能再查一查”，也没有一个人提他过去五年的功劳——比如Redmi K40卖了1800万台，比如去年把小米中国区的市场份额拉回19%。
周枫把辞退通知书放在他面前，上面盖着小米集团的红章。
王腾拿起笔，手在抖，签名歪歪扭扭的。
走出会议室时，他看见市场部的同事们都在工位上低着头，没人敢看他。
他的办公桌还在原来的位置，桌上放着昨天刚打印的小米16发布会流程表，右上角写着“王腾 负责开场演讲”。
电梯降到一楼时，他收到了老方的微信：“兄弟，对不住，他们查得太严，我只能全说了。”
王腾盯着屏幕，突然笑了。
他删掉那条消息，把手机塞进兜里，走出小米科技园的大门。
门口的保安看了他一眼，没像往常一样打招呼。
阳光很晒，他抬头看了眼N5号楼的方向，实验室的窗户紧闭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当天下午3点，小米的内部邮件准时发送到每个员工的邮箱。
标题是《关于王腾严重违反公司机密管理制度的通报》，里面写着：“2025年9月1日，王腾利用职务便利，擅自携带小米16 Pro终稿工程机离开机密实验室，与外部人员进行利益输送，严重违反《小米集团研发保密条例》第5条及第12条，经公司研究决定，予以辞退，永不录用……”邮件下面附了监控截图和聊天记录的打码版。
员工群里炸开了锅，有人说“没想到王总也会犯这种错”，有人说“小米这回是真下狠手了”，还有人翻出他以前在发布会上喊“为米粉造好手机”的视频，评论里全是“讽刺”。
而王腾此刻正坐在家里的沙发上，面前摆着那个黑色防静电袋——老方昨天偷偷还回来的，里面的工程机还在。
他拿起手机，想给雷军发条消息解释，却发现自己己经被移出了所有高管群。
屏幕暗下去时，映出他的脸，眼下的青黑更重了，像蒙了一层灰。
王腾站在N5号楼负一层的门禁前，右手攥着工卡，指节压得发白——这张卡能刷开机密实验室的B级门，权限是上个月刚批的，为了让他跟进小米16工程机的最终散热测试。
实验室的门“嘀”一声弹开时，冷气流裹着金属味涌出来。
里面亮着三盏无影灯，六台工程机摆在防静电工作台上，屏幕都黑着，只有机身侧面的测试接口闪着绿光。
王腾走过去，目光扫过贴在机身上的标签：“Mi 16 Pro 测试版V4.0 序列号XM2508917”。
这是今天刚从产线调过来的三台“终稿机”，屏幕、芯片、电池都是量产规格，连系统都预装了发布会要用的演示版MIUI 17。
他没开工作台的灯，借着无影灯的余光，从柜子里扯出个黑色防静电袋——袋子上印着“小米研发中心专用”，边角还沾着上次测试时的散热硅脂。
他蹲下来，手指在工程机上顿了两秒，最终捏住了最右边那台的中框，轻轻塞进袋子里。
拉链拉到一半时，他突然抬头看了眼天花板的监控摄像头，镜头正对着工作台，红色的指示灯亮得刺眼。
“就看跑分，不上手，没事的。”
他对着空气嘀咕了一句，声音轻得像蚊子叫。
9点47分，王腾抱着袋子走出实验室。
门口的登记本摊开着，上一行是研发部小张的签名，写着“9:15 领取测试数据报告 出库0件”。
他的笔悬在本子上方，犹豫了三秒，最终还是合上了本子，转身快步走向电梯。
电梯里的镜子映出他的脸，眼下有青黑，西装外套的下摆被袋子顶得鼓起来一块，像藏了个不安分的东西。
10点05分，园区地库B2层。
尾号87D的黑色特斯拉刚拐进来，车灯晃了王腾一下。
他快步走过去，副驾的车窗降下来，露出颗烫得蓬松的羊毛卷头——是“数码前沿”的主编老方，圈内出了名的“跑分快嘴”，谁家新机没发布，他总能先扒出参数。
“东西带来了？”
老方的声音压得低，手里还攥着个手机，屏幕亮着，是计时器。
王腾没说话，把防静电袋从车窗塞进去。
袋子碰到老方手腕时，他突然拽了一下，盯着对方的眼睛：“说好的，只跑安兔兔和Geekbench，视频里不能露机身细节，更不能开箱。”
老方笑了，露出两颗虎牙：“放心，王总，咱都合作多少次了。”
他指了指手机屏幕，“钱我转你支付宝了，备注写的‘咨询费’，安全。”
王腾的手机震了一下，他没看，只是往后退了两步。
特斯拉的尾灯亮起时，他突然想起什么，追上去敲了敲车窗：“三天，三天后必须还回来，发布会前要回收销毁的。”
老方摆了摆手，车子没入地库的阴影里。
王腾站在原地，风从通风口吹过来，带着机油味，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工卡，卡面己经被汗浸湿了。
两天后的早晨，王腾刚到办公室，就被安全部的人堵在了走廊。
领头的是周枫，职业道德委员会的主席，手里拿着个黑色文件夹，脸色比墙面还白。
“王总，跟我们走一趟吧。”
周枫的声音没起伏，“雷军总在高管群等消息。”
小会议室里，投影仪己经打开了。
屏幕上先是监控画面：9月1日21:30，王腾刷开N5实验室的门；21:47，他抱着袋子出门，登记本一页没动；22:05，地库的车载记录仪拍得清清楚楚，他把袋子递给老方，连老方羊毛卷上沾的碎发都能看见。
“这是老方的身份核实记录。”
周枫递过来一张纸，上面写着“方明，‘数码前沿’主编，近三个月与王腾有17次微信联系，6次支付宝转账，总额……”王腾没看数字，目光落在下面那行：“9月3日，技术部恢复其手机聊天记录，提取到2025年8月28日15:23消息：‘放心，我只跑分，不上手开箱，给你5个W。
’”最后几个字像钉子，扎在王腾眼睛里。
他突然想起那天转账时，支付宝的备注明明是“咨询费”，怎么会变成“5个W”？
他张了张嘴，想说“是老方改了备注”，可话到嘴边，却看见周枫拿出了另一份文件——是他的支付宝账单截图，8月28日那天，确实有一笔5万元的收款，备注栏是空的。
“实验室的库存核对了。”
研发部的陈总监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个平板，“9月1日晚，少了一台Mi 16 Pro终稿机，序列号XM2508917，和你塞进袋子里的那台一致。”
王腾瘫在椅子上，手指抠着扶手的缝隙。
他想起去年小米15发布前，老方也找过他，要了份电池测试数据，给了2万块，当时他觉得只是“行业内的小帮忙”；想起上个月雷军在高管会上说“小米16是今年的生死线，谁碰机密红线，就别怪公司不留情面”；想起刚才在走廊里，同事们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个陌生人。
手机震了一下，是高管群的消息。
雷军的头像亮着，发了一行字：“证据链完整，辞退，内部通报全公司，抄送行业协会，永不录用。”
下面跟着一串回复，都是“收到”。
没有一个人问“能不能再查一查”，也没有一个人提他过去五年的功劳——比如Redmi K40卖了1800万台，比如去年把小米中国区的市场份额拉回19%。
周枫把辞退通知书放在他面前，上面盖着小米集团的红章。
王腾拿起笔，手在抖，签名歪歪扭扭的。
走出会议室时，他看见市场部的同事们都在工位上低着头，没人敢看他。
他的办公桌还在原来的位置，桌上放着昨天刚打印的小米16发布会流程表，右上角写着“王腾 负责开场演讲”。
电梯降到一楼时，他收到了老方的微信：“兄弟，对不住，他们查得太严，我只能全说了。”
王腾盯着屏幕，突然笑了。
他删掉那条消息，把手机塞进兜里，走出小米科技园的大门。
门口的保安看了他一眼，没像往常一样打招呼。
阳光很晒，他抬头看了眼N5号楼的方向，实验室的窗户紧闭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当天下午3点，小米的内部邮件准时发送到每个员工的邮箱。
标题是《关于王腾严重违反公司机密管理制度的通报》，里面写着：“2025年9月1日，王腾利用职务便利，擅自携带小米16 Pro终稿工程机离开机密实验室，与外部人员进行利益输送，严重违反《小米集团研发保密条例》第5条及第12条，经公司研究决定，予以辞退，永不录用……”邮件下面附了监控截图和聊天记录的打码版。
员工群里炸开了锅，有人说“没想到王总也会犯这种错”，有人说“小米这回是真下狠手了”，还有人翻出他以前在发布会上喊“为米粉造好手机”的视频，评论里全是“讽刺”。
而王腾此刻正坐在家里的沙发上，面前摆着那个黑色防静电袋——老方昨天偷偷还回来的，里面的工程机还在。
他拿起手机，想给雷军发条消息解释，却发现自己己经被移出了所有高管群。
屏幕暗下去时，映出他的脸，眼下的青黑更重了，像蒙了一层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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