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影子,想杀我。就在刚才,它对着我身后的墙,比划了一个割喉的动作,而我,
明明双手正死死地撑着面前的桌面,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冷汗,
瞬间就从我每一个毛孔里炸了出来,头皮一阵发麻。时间倒回十分钟前。“林默!
这就是你做的方案?狗屁不通!小学生都比你写得好!
”项目经理王硕那肥腻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我脸上,唾沫星子伴随着他的咆哮在办公室里横飞,
“公司养你是吃干饭的吗?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低着头,死死咬着牙关,
把那股几乎要冲出口的脏话和委屈硬生生咽了回去。这份方案我熬了三个通宵,
明明是他之前模糊的需求导致方向错误,现在却全成了我的锅。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狂跳,
不是因为害怕,是纯粹的、压抑的愤怒。妈的,这死胖子就是故意找茬!
就因为上次部门聚餐我没给他敬酒?办公室里的其他同事默契地保持着沉默,
只有键盘敲击声和王硕的辱骂声交替响起。空气黏稠得让人窒息。
我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深海,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要把我挤爆。
就在我恨不得把显示器砸在他那张胖脸上时,我的视线无意识地垂落,定格在自己脚下。
办公桌下的阴影里,是我的影子。但……不对。我明明是低着头,
承受着辱骂的姿态——可影子的头颅部分,那个投射在灰色地毯上的黑色轮廓,
却……却微微昂着?甚至,那模糊的侧脸线条,似乎还带着一丝……嘲讽的弧度?
我猛地眨了下眼睛。看错了?眼花了?王硕还在骂,但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所有的血液仿佛都涌向了我的大脑,又在瞬间褪去,留下冰凉的恐惧。我死死盯着那个影子。
我尝试着,极其缓慢地,将撑在桌面的右手食指,轻轻抬起了一厘米。影子的手指,
延迟了大概半秒,才做出了同样的动作。我的呼吸骤然停止了半拍。***?!不可能!
光是直线传播的,影子应该是即时的反应!物理老师没教过这个!我不信邪,
又快速眨了一下左眼。影子的左眼部位,那片模糊的黑暗,慢了一拍,才有一个轻微的颤动。
一股寒意直接从尾椎骨窜上了天灵盖。我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这他妈是什么鬼东西?!
我猛地抬起头,动作大到让王硕的骂声都顿了一下。他狐疑地看着我瞬间惨白的脸:“怎么?
说你两句还不服气?”“没……没有,王经理您说得对。”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发颤,
几乎是本能地认怂,目光却不受控制地扫向其他地方的光源——天花板上的LED灯管,
同事屏幕的反光……试图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角度问题?一定是角度问题!
王硕似乎对我的“服软”很满意,又哼哼唧唧地骂了几句,终于甩着胳膊走了。
我一***瘫坐在工位上,心脏还在狂跳,手心里全是冷汗。周围的同事似乎松了口气,
重新开始低声交谈,偶尔投来同情或幸灾乐祸的一瞥。没人注意到我的异常,
没人知道我刚刚经历了什么比王硕的辱骂恐怖一百倍的事情。整个下午,我都心神不宁。
我像个神经病一样,不停地用各种小动作测试我的影子。在茶水间倒水时,
我故意突然晃动杯子。影子手里的“杯子”滞后半秒,才跟着晃动,
几滴“水”甚至洒了出来——可我的手稳得很!在走廊走路时,我故意同手同脚。
影子的动作僵硬地延迟模仿,像个卡顿的劣质提线木偶,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
它甚至……偶尔会有一点自己的“发挥”。比如,我只是正常走路,它却会在滞后抬腿时,
脚尖莫名地多转一个小圈。每一次验证,都像一把冰锥,狠狠凿在我的神经上。
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越勒越紧。我快要疯了!趁着去洗手间的空隙,
我一把拉住关系还不错的同事小A,声音发飘:“小A,你……你有没有觉得,
我的影子……有点怪?”小A对着镜子补妆,闻言噗嗤一笑,
用看傻子的眼神瞟了我一眼:“影子?林默,你被王胖子骂傻了吧?影子还能怎么怪?
变成奥特曼吗?”她收起口红,拍了拍我的肩,“安啦,就是压力太大了,出现幻觉了吧。
晚上早点睡,别瞎想。”幻觉?我真的希望是幻觉。
但那种清晰的、每一次动作后那半秒的延迟,像跗骨之蛆,紧紧黏着我的感知。它就在那里,
无声地、固执地、违背常理地存在着。下班时间到了,我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公司。
都市的夜晚灯火通明,街道上车水马龙,霓虹闪烁。
每一个光源都在地上拉出长长短短的影子,交织重叠,光怪陆离。我像个惊弓之鸟,
死死盯着自己脚下那个沉默的追随者。它暂时“正常”了。在复杂的光线下,
它混在无数影子之中,看起来和别人的没什么不同。但我心里的那根弦,已经绷到了极限。
走进回公寓的那条必经的小巷时,环境陡然安静昏暗下来。只有一盏老旧的路灯,
在尽头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坑洼的路面。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又开始加速。
脚步声在空旷的巷子里回响,嗒,嗒,嗒……等等。好像……不止我一个人的脚步声?
我猛地停下。脚步声消失了。不,不对。是我的影子!它停下的动作,又慢了半拍!
那细微的脚步声延迟,叠加在我脚步声的余音里,造成了诡异的“二重奏”效果!
我头皮发麻,几乎是屏住呼吸,僵硬地一步步往前走。眼睛死死盯着地面,
那个被昏黄灯光拉得细长的黑色人形。它跟着我,沉默地,滞后地,模仿着。越来越近了,
快到路灯正下方了。那里的光最亮,影子也会最短最清晰。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攫住了我。
我强迫自己抬起头,不要看,快走过去!
就在我的身体即将完全穿过路灯下方的那一刻——仿佛触电一般,
我眼角的余光清晰地捕捉到:地面上,那个本该随着我前行而向前移动的影子,
它的头颅部分……竟然……竟然在那个滞后的时间点,自主地、极其缓慢地……扭了过来!
那张模糊的、没有五官的黑色侧脸,精准地“看向”了我。然后,它的嘴角部位,
在那片漆黑的影子上,缓缓地、咧开了一个巨大而诡异的……微笑。“……!!!
”我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成了冰渣。我连滚带爬地冲回公寓,砰地一声甩上门,
后背死死抵住冰凉的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刚才巷子里那一幕像用烙铁烙在我脑子里一样——那个回头!那个笑!绝对不是我眼花!
我的影子,它他妈的在对我笑!***!***!***!我腿软得站不住,顺着门板滑坐到地上。
房间里没开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弱路灯光,在地上拉出模糊的轮廓。
我死死盯着自己的影子,它现在安分地瘫在我脚下,像一滩普通的、人畜无害的黑色墨水。
但我知道它不是。它是个怪物,一个藏在二维平面里的、慢半拍的模仿犯!
那一晚我几乎没睡。只要一闭上眼,就是那个诡异的微笑。我把所有能开的灯都打开了,
包括床头那盏八百年没用过的、光线昏黄得屁用没有的台灯。
明亮的环境稍微给了我一点虚假的安全感。影子似乎安静了。或者说,在如此充足的光线下,
它的滞后被无数个重叠的影子模糊掉了,变得难以察觉。但这根刺,
已经深深扎进了我的肉里。第二天上班,我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精神恍惚。
看谁都疑神疑鬼,尤其是脚下那片如影随形的黑色。王硕那死胖子果然又来找茬了。“林默!
昨天的方案重做了吗?拿给我看看!”他腆着肚子走过来,语气颐指气使。我深吸一口气,
把昨晚熬夜修改的方案递过去。心里疯狂祈祷:别再挑刺了,求你了,让我安稳一天,
我快被那个鬼影子搞疯了!王硕漫不经心地翻着,嘴角撇着,那表情就像在看一坨屎。突然,
他手指猛地一戳页面:“这里!这个数据怎么回事?!跟你昨天说的根本对不上!
你脑子被驴踢了?这种低级错误也犯?”我懵了,凑过去一看。
那个数据……我明明改过来了啊!我记得清清楚楚!怎么会……我猛地低头。我的影子,
正安静地趴在桌脚下。但在那一瞬间,我好像看到它手指的部位,
极其轻微地、滞后地动了一下,
我删掉的数据源文件……一个可怕的念头窜进我的脑子:难道是它……它趁我精神不集中时,
滞后地“操作”了什么,影响了我的判断?或者……它故意让我犯错?“不是…王经理,
这个我改了的,可能…可能保存的时候……”“可能个屁!”王硕根本不听解释,
直接把方案摔在我桌上,纸页飞散,“重做!下班之前交不来,你就给我卷铺盖滚蛋!
”周围的同事投来各异的目光,有同情,有漠然,更多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屈辱和愤怒再次淹没了我,但比愤怒更强烈的是那股冰冷的、源自影子的恐惧。
它不仅在恐吓我,它还在破坏我的生活!一整天,我都处在一种极度焦躁和警惕的状态里。
工作效率奇低,不停地出错。小A看我的状态实在不对,中午吃饭时小声问我:“默哥,
你没事吧?脸色好差,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请个假?”我张了张嘴,
那句“我的影子想弄死我”在喉咙里滚了几圈,又硬生生咽了回去。说出来谁信?
只会被当成疯子。下午,我去楼下便利店买咖啡提神。回来的时候,
门口碰见了公司里我最不想看见的人——前台那个总是用鼻孔看人的Lisa和她的小姐妹。
她们正对着手机屏幕嘻嘻哈哈。我低着头想快步走过。突然,
Lisa的小姐妹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猛地向后跳了一步,脸色发白地看着我……的身后?
“呀!你干嘛呀!”Lisa也被吓了一跳,不满地嘟囔。我茫然回头。什么都没发生。
只有我的影子,因为角度的关系,被夕阳拉得又细又长,刚好横亘在她们脚下。
它……刚才做了什么?滞后地做了一个恐吓的动作?还是……Lisa拍了拍胸口,
惊魂未定地白了我一眼:“走路看着点嘛,吓死人了。”语气里带着点嫌弃和莫名其妙。
我心脏狂跳,手指冰凉。是它!绝对是它!它又开始自主行动了!
而且……是在有别人的时候!它想干什么?让我在所有人面前出丑?
变成一个行为诡异的怪胎?恐慌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我。我几乎是落荒而逃,冲进了电梯。
日子变得像个噩梦。影子的滞后和偶尔的“自我发挥”变得越来越频繁。
它不再局限于无人的角落。有时在办公室,我正对着电脑发呆,
眼角的余光会瞥见地上的影子缓慢地、滞后地抬起手,
做出一个我根本没有做的、极其古怪的手势。有时在家里,我去倒水,
会发现影子在滞后伸手时,手指会扭曲成一个不可能的角度。它像个恶趣味的幽灵,
不断用这种细小的、违背常理的异常来撩拨我紧绷的神经。我快要被逼疯了!吃不下睡不着,
整个人迅速消瘦下去,眼神涣散,工作效率跌入谷底。王硕更是变本加厉地找我麻烦,
几乎把我当成了他的专属出气筒。各种难听的辱骂、不合理的工作要求劈头盖脸砸过来。
“林默,你这脑子是装饰品吗?” “这点事都做不好,公司养条狗都比你强!
” “今天不弄完,就别想下班!”压抑!太压抑了!我感觉自己就像被扔进了高压锅,
下面是被影子点燃的诡异火焰,上面是王硕死死按住的盖子。我快要爆炸了!
却连呐喊的力气都没有。那天,王硕又因为一个莫须有的错误,
在开放办公区里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声音大得整个楼层都能听见。唾沫星子喷在我脸上,
屈辱感让我浑身发抖。同事们或低头假装忙碌,或偷偷投来目光。没有一个人出声。
小A在一旁急得直跺脚,却也不敢说什么。我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用尽全身力气才克制住把键盘砸在他那张肥脸上的冲动。
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我需要钱……王硕见我毫无反抗,越发得意,骂得更加不堪入耳。
就在我感觉自己已经到了崩溃边缘,眼泪快要忍不住夺眶而出的时候——王硕的声音,
突然卡壳了。就像一只被突然掐住脖子的公鸭。他脸上的嚣张和鄙夷瞬间凝固,
然后像退潮一样迅速褪去,换上了一副极其古怪的表情——眼睛猛地瞪大,瞳孔收缩,
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度恐怖、极度难以置信的东西。他的目光,越过了我的肩膀,
死死地盯住了我……身后的墙面?那里,是我的影子投射的地方。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王硕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
甚至微微向后退了半步,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你……你……”他指着我,手指颤抖,
声音发颤,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懵了,
视线在我和王硕之间来回切换,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我也完全懵了。怎么了?他看见什么了?
只有我知道,我身后只有墙,和我的影子。难道是……它?几秒死寂的僵持后,
王硕像是耗尽了所有勇气,猛地收回手指,
眼神惊疑不定地在我脸上和身后的墙面又扫了几个来回,最终一句话也没说,
脸色铁青地、几乎是狼狈地转身就走,脚步甚至有些踉跄。他……他就这么走了?
刚才还嚣张得要上天的王硕,被什么东西吓跑了?压迫感骤然消失,我却感觉更加毛骨悚然。
同事们面面相觑,低声议论起来。 “怎么回事?” “王经理怎么了?
” “刚才脸色好吓人……” “是不是林默……”有人偷偷打量我,
目光里充满了好奇和一丝……忌惮?小A凑过来,压低声音,
语气:“默哥……你刚才……眼神好吓人啊……就像要杀人一样……连王胖子都被你吓退了?
”我?眼神吓人?我刚才明明低着头,忍着屈辱和眼泪,什么都没做!是影子!一定是影子!
在我身后,在那个滞后的时间点,自主做出了某种极其恐怖的表情或动作!
只有正对着我的王硕看到了!它……它这是在“帮”我?
一股比被王硕辱骂更深沉的寒意包裹了我。我宁愿被王硕骂一百句,
也不想被这个诡异的影子“帮助”!这种“帮助”让我感觉自己像个***控的提线木偶,
我的生活正在被一个来自二维的怪物入侵和干预!下班后,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公寓,
瘫在沙发上,精疲力尽。恐惧、困惑、还有一丝荒诞的、因为王硕吃瘪而产生的扭曲***,
各种情绪在我脑子里搅成一团乱麻。它到底想干什么?恐吓我,又“帮助”我?
它有什么目的?我烦躁地抓过茶几上的水果刀,想削个苹果让自己冷静一下。心里乱糟糟的,
刀在我手里笨拙地转动着。就在这时——我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地面。沙发上,
台灯的光线将我的侧影投在墙壁上。我手里的刀尖正对着苹果。而墙上,
那个滞后了半秒的影子——它手里的“刀”,
正以一种无比娴熟、甚至带着点戏谑花哨的姿态,高速地、流畅地转动着!那动作又快又稳,
带着一种冰冷的、专业般的熟练度!而我,根本他妈的就不会转刀!
苹果从我僵硬的手指间滚落在地。我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了,
一股寒气从头顶灌到脚底。它……不仅在模仿,还在偷偷练习……我根本不会的东西!
水果刀“哐当”一声掉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我像被钉在了沙发上,
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心脏,然后又猛地退去,留下冰彻骨髓的寒冷和一种近乎窒息的恐惧。
它…它不是在简单地模仿我!它在学习!在练习!
练习那些我根本不会的、甚至带着危险意味的技能!那个流畅到炫技的转刀动作,
绝对不是偶然!它是有意识的!它有目的!取代我。这个词像毒蛇一样猛地钻进我的脑子,
嘶嘶地吐着信子。昨晚巷子里那个诡异的微笑,王硕被吓退时它可能做出的恐怖表情,
还有现在这个……它们串联起来,指向一个让我头皮发炸的结论。这个狗东西!
它不只是想吓唬我,它他妈的是在一点点蚕食我的生活,偷学我的技能,甚至“优化”它们,
它想把我从这个世界上挤出去,然后自己成为“林默”!“啊啊啊!”我崩溃地低吼一声,
双手死死***头发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会疯的!我必须做点什么!恐慌到了极致,
反而逼出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狠劲。我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冲到书桌前,打开电脑。对!
查资料!都市传说、平行宇宙、量子力学、心理学解离症…… anything!
我必须知道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搜索引擎成了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影子有自己的意识 影子动作滞后 看到影子对自己笑搜索结果光怪陆离。
大多是些无聊的段子或低成本的恐怖故事。但偶尔,也会冒出一些让人脊背发凉的碎片。
一个早已废弃的论坛里,有个匿名帖子提到古老的民俗传说里,有一种“影妖”,
会依附在心神虚弱的人身上,通过滞后模仿来学习宿主,最终取而代之。
帖子描述的症状……和我的情况像得让人害怕。另一个角落里,
提到某个冷战时期已被封存的心理学实验,据说在极端感官剥夺和心理暗示下,
受试者会产生强烈的“感知分离”,
甚至认为自己的影子拥有独立意志……还有某个神神叨叨的博客,
用红字写着:“当你的影子开始比你慢,当它开始做你不会做的事,小心!它不是在模仿你,
它是在‘覆盖’你!它在修改现实的‘存档’!”真真假假的信息混杂在一起,像一团乱麻,
非但没有给我答案,反而加剧了我的不安和混乱。
但有一点是确定的:我不是唯一一个遇到这种怪事的人!这不是简单的幻觉!接下来的几天,
我变成了一个极度敏感的观察者。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观察影子的每一个滞后动作,
记录它“异常发挥”的规律。我发现,
是极度的愤怒、恐惧、或者……强烈的渴望比如我多么希望王硕那个死胖子立刻暴毙时,
影子的滞后和异动就格外明显,甚至……格外“活跃”。
它像是一个以我的负面情绪为食的寄生虫!这个发现让我既恶心又绝望。
难道是我自己的情绪创造并喂养了它?一天晚上,我又被王硕一个紧急电话骂得狗血淋头,
挂了电话,积累了一整天的憋屈和愤怒像火山一样在我胸腔里爆发。我狠狠一拳砸在墙上,
疼痛和怒火让我浑身发抖。“操!操!操!凭什么!去***王硕!去***工作!
老子不干了!”我对着空气歇斯底里地咆哮,眼泪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就在我情绪最失控的顶点——我猛地顿住了。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台灯,
光线将我的影子巨大地投射在对面的白墙上。墙上的影子,不再滞后了。
它清晰、流畅地……动了。
它缓缓地放下了那只我刚刚砸墙的手但它的动作看起来轻盈而从容,然后,
它向前“走”了一步,脱离了墙壁的平面,像一个真正的、立体的存在那样,
走到了我的面前。虽然它依然只是一个二维的剪影,但我却清晰地感觉到一种……俯视感。
它抬起那只黑色的、没有实体的手,缓慢地、极其侮辱性地,虚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那个动作里充满了轻蔑和怜悯。然后,它抬起手,先是指了指崩溃的我,又指了指它自己。
最后,它伸出两根黑色的“手指”,做了一个交替爬行的动作,紧接着,
猛地做了一个……“替换”的手势!就像把一张旧卡片,从卡槽里抽出来,
再把一张新的、一模一样的塞进去!你,不行。 我,更好。 换掉你。
冰冷的、清晰的意图,像一把淬了毒的冰锥,直接凿穿了我最后的心理防线。
它不是寄生虫。它是篡位者!巨大的恐惧瞬间压垮了愤怒。我瘫坐在地,手脚冰凉,
连牙齿都在打颤。它看着我狼狈的样子,那没有五官的黑色面部轮廓,
似乎流露出一种满意的情绪。然后,它才缓缓地、带着一种戏弄般的滞后感,重新融回地面,
变回了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普通影子。但我知道,假象已经被彻底撕碎了。它摊牌了。
要么我把它弄死,要么,它迟早会在我某个情绪崩溃的瞬间,彻底覆盖我,
用那个练习了转刀、可能还练习了其他我不知道的技能的“更好的林默”,取代我。
我不能坐以待毙!极度的恐惧最终转化成了孤注一掷的勇气。我必须反击!硬刚肯定不行,
它无形无质。报警?警察会把我当成精神病抓起来。告诉别人?下场只会和小A那次一样。
它的弱点……是滞后!那半秒的延迟,是它唯一露出的马脚!一个计划,一个疯狂的计划,
在我脑子里逐渐成型。我要利用它的滞后,给它设个局!我要记录下来!留下证据!
我选择的地点是公司楼顶的天台。时间是正午,阳光最烈、影子最短最清晰的时候。
我需要最强的光线来减弱其他影子的干扰,让它的异常无所遁形。我提前踩好点,找好角度,
把手机用胶带偷偷固定在了一个通风管道后面,摄像头对准我计划站立的地方。
心跳快得像是要擂鼓。成败,在此一举!中午十二点整,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天台的门。
烈日当空,刺得人眼睛发疼。天台地面被晒得滚烫,空气微微扭曲。我走到预定位置,
心脏砰砰狂跳。脚下的影子缩成一团,紧贴在我的脚边,看起来无比温顺。
我对着隐藏手机的方向,开始大声说话,既是表演,也是为了录音:“我知道你听得见!
”我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但我努力让它听起来镇定,“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为什么缠着我?你想取代我,对不对?”地上的影子毫无反应,
完美地同步着我的细微动作。“你说话啊!你这个只敢躲在二维里的懦夫!你除了会偷学,
会吓人,还会干什么?”我试图用语言***它,激发它的反应。我甚至故意回想王硕的嘴脸,
让愤怒的情绪涌上来。来了!我清晰地看到,我脚下的影子,
极其轻微地……滞后地……扭动了一下!像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就是现在!我按照计划,
猛地做了一个极其夸张的、张开双臂向后仰倒的动作,同时嘴里大喊:“你想推我下去吗?!
休想!”这个动作设计得很巧妙。正常情况下,人后仰时影子会前移。但我喊出的内容,
却是“推我下去”,暗示攻击来自前方。我赌的就是它滞后半秒的反应!只要它滞后半秒,
模仿出我这个后仰动作,那么在录像里,看起来就会像是——我先感觉到被推喊出话,
然后才做出后仰的闪避动作!再加上它可能因被***而自主产生的攻击性扭曲……证据!
这就是我需要的证据!我的后仰动作做到一半,眼角的余光死死锁定着脚下。来了!
它的动作开始了!滞后了!而且……它的手臂部分,在那滞后的半秒里,
似乎真的向前做了一个突兀的……推搡的延伸动作!成功了!我心头狂喜,
身体因为失去平衡而真的向后倒去,但我一点也不慌,甚至有点想笑。摔一跤换来个解脱,
值了!然而,就在我即将摔倒在地的瞬间——天台的门“哐当”一声被推开了!
小A一脸焦急地冲了出来:“默哥!你怎么了?我听到你在喊……哎呀!
”她刚好看到我失去平衡后仰摔倒的狼狈样子,
以及……我因为摔倒而突然暴露出来的、贴在通风管道上的手机。时间仿佛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