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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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冷雨,无声地浸染着这座城市。暮色四合,华灯初上,傅家位于半山的古老宅邸却亮如白昼,仿佛一座悬浮在灰暗天际的水晶宫殿,璀璨,却带着不近人情的冰冷寒意。雕花的铁门次第打开,吞入一辆又一辆价值不菲的座驾,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从中走出,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步入这片流光溢彩的结界。

苏晚坐在最后一辆抵达的黑色轿车里,手指无意识地收紧,细腻的布料裙摆被她攥出一小片不易察觉的褶皱。车窗外的世界光怪陆离,雨丝在灯光的切割下变得破碎,像无数闪亮的针,扎在玻璃上,也无声地扎在她的心头。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胸腔里那股沉闷的窒息感。车内昂贵的香氛味道浓郁,却让她有些透不过气。

苏小姐,到了。司机的声音平稳无波,为她拉开车门。

一股混合着潮湿草木与清冷空气的味道涌入,稍稍驱散了车内的沉闷。她抬脚下车,细高跟鞋踩在浸水的青石板上,发出清脆又孤寂的声响。晚风裹着秋寒袭来,她***的肩颈泛起一阵细小的颤栗,并非完全因为寒冷。

眼前这栋中西合璧的庞大建筑,沉淀着数代人的财富与权势,每一块砖石似乎都刻着规矩与阶层。对她而言,这不是一场令人期待的宴会,而是一个明码标价的审判台。她即将在这里,用自己的未来,换取家庭喘息的筹码。

整理了一下脸上近乎完美的淡笑,苏晚迈步走向那扇沉重而灯火辉煌的雕花木门。侍者恭敬地躬身,门内喧嚣的热浪、悠扬的弦乐、水晶灯折射出的炫目光芒以及无数道或明或暗打量她的视线,瞬间将她包裹。

她保持着温婉的仪态,对迎上来的傅家管家轻轻点头,目光却在人群中不着痕迹地搜索。然后,她看到了他。

傅斯寒。

他站在大厅一侧的巨大壁炉前,正与几位年长的商界人士交谈。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颀长。侧脸线条冷硬,鼻梁高挺,薄唇紧抿,即使隔着一小段距离,也能感受到那股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和掌控一切的冷漠。他手中端着一杯琥珀色的酒液,微微晃动着,偶尔颔首,言简意赅,周围的人都下意识地微微倾身,带着显而易见的恭谨。

似乎是感应到她的注视,他忽然转过头,目光精准地捕捉到她。

那双眼睛,深邃得像不见底的寒潭,锐利如鹰隼,瞬间穿透喧嚣,直直落在她身上。没有任何情绪,只有审视和评估,仿佛在打量一件即将入库的藏品,衡量其价值与瑕疵。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旋即又被一种屈辱般的平静取代。她强迫自己迎上他的目光,微微颔首,笑容无懈可击。

他并未回应,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便重新转回头去,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插曲。

一位衣着典雅、妆容精致的中年贵妇——傅斯寒的母亲傅夫人,笑容得体地走了过来,亲热地挽住苏晚的手臂,声音温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晚晚来了,来,跟我来,见见几位叔伯长辈。

接下来的时间,像一场精心编排的木偶戏。苏晚被傅夫人牵引着,周旋于各色名流之间,接受着各种含义不明的赞美和探究的目光。她举止得体,谈吐温雅,对艺术和文学的见解偶尔能让一些挑剔的目光露出些许真正的赞赏。但她知道,在大多数人眼里,她不过是傅家为继承人挑选的一个合适的花瓶,一个用以维系某种商业纽带的、漂亮温顺的符号。

她眼角余光偶尔能瞥见傅斯寒。他始终游离在人群中心之外,却又无形地掌控着全场节奏。他与她一样,扮演着应有的角色,对长辈礼貌,对合作伙伴专业,但那份疏离和冷漠,像是焊在他骨子里,从未真正消散。

宴会进行到一半,傅夫人终于将她带到了傅斯寒面前,笑容慈爱:斯寒,好好照顾晚晚。你们年轻人多聊聊。

周围瞬间微妙地安静了一些,无数耳朵竖了起来。

傅斯寒垂眸看着她,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喜怒:苏小姐。

傅先生。苏晚微微仰头,保持微笑。

听说苏小姐对印象派画作颇有研究?他公式化地开启一个安全话题。

略知一二。尤其是莫奈的《睡莲》系列,光影的处理堪称奇迹。苏晚顺着他的话往下接,声音柔和,内容却并不浅薄。

两人就这样站在壁炉旁,进行着一场看似融洽、实则隔了千山万水的对话。他问得犀利,她答得巧妙。在外人看来,俨然是一对才貌双全、门当户对的璧人,正在优雅地彼此了解。

只有苏晚自己能感觉到,他话语里那层冰冷的玻璃罩。他看她的眼神,没有男人对女人的兴趣,只有冷静的权衡。

终于,傅老爷子——傅家真正的掌权者,拄着拐杖走了过来,目光炯炯地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看来你们相处得不错。很好。斯寒,带苏小姐去书房看看那幅新收的油画,你们交流一下看法。这显然是一个支开他们的借口。

傅斯寒面无表情地颔首:是,爷爷。

他对着苏晚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姿态无可挑剔,眼神却无温度。

苏晚将手轻轻搭在他伸出的臂弯上,隔着一层高级羊毛面料,依然能感受到其下手臂肌肉的结实和……僵硬。两人并肩穿过人群,接受着或羡慕或嫉妒或审视的目光,走向侧面的走廊。

一离开主厅的喧嚣,周围的空气瞬间安静冰冷下来。廊道两侧挂着价值连城的古典油画,厚重的地毯吞噬了脚步声,只有彼此间几乎不可闻的呼吸声。

臂弯上的手瞬间被冷淡地拂开。

苏晚的手僵了一下,缓缓收回,指尖微凉。

演技不错,苏小姐。他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不再有方才在人前的丝毫温和。

彼此彼此,傅先生。苏晚停下脚步,转过身,直视着他。脸上的温婉笑容褪去,只剩下平静的疲惫和一丝倔强,我想,我们可以跳过不必要的寒暄了。

傅斯寒也停下,高大的身影在她面前投下压迫性的阴影。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她精心维持的平静表象:很好。我喜欢直接。那么你应该很清楚,这场婚姻的性质。

一场交易。苏晚吐出这个词,喉咙有些发干,傅家需要一位拿得出手、背景相对干净的傅太太,而我苏家,需要傅家的资金渡过难关。

很精准。他薄唇微勾,那弧度却毫无暖意,我调查过你。二十七岁,艺术史硕士,现任『澄美术馆』顾问,风评良好,无不良嗜好,无复杂情史。最重要的是,你父亲的公司濒临破产,急需一笔巨额注资,而你们苏家,已经拿不出任何可供抵押的东西。除了你。

他的话像冰冷的针,一字一句扎在她心上,鲜血无声渗出。她交握在身前的双手指尖用力掐入手心,用细微的疼痛维持着清醒和镇定。

所以,她抬起眼,毫不避让地看进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你的条件是?

一纸婚约。期限三年。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份商业合同,三年内,你需要扮演好傅太太的角色,绝对忠诚,安分守己,配合傅家的一切对外形象需求。在人前,我们必须是恩爱夫妻。人后,互不干涉。三年后,离婚,你会得到一笔足够你下半生衣食无忧的赡养费,傅家也会彻底解决你家的债务问题。

互不干涉。苏晚在心里重复着这四个字。这意味着绝对的界限。

而我需要做的,就是成为一个合格的花瓶,一个沉默的背景板。她陈述道,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以及,杜绝任何不必要的麻烦和感情纠葛。他补充道,眼神警告意味十足,不要对我产生任何工作协议之外的期待。我的心早已是灰烬,不可能为你——或者任何人——重燃。

灰烬。这个词让苏晚的心轻微一悸。她在他冰冷的眼底,似乎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某种沉重的东西,但很快消失不见。

巧了,她轻轻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自嘲的疲惫,我对成为别人情感的救世主毫无兴趣。我带来的麻烦已经够多了。我同意你的条件。三年,扮演你的妻子,换取我家的安宁。很公平。

她伸出手,不是要握手,而是一个象征性的姿态:那么,合作愉快,傅先生。

傅斯寒看着那只伸到他面前的手,白皙,纤细,微微颤抖却努力维持着稳定。他沉默了片刻,没有去握,只是淡淡道:协议细节我的律师明天会送给你。现在,回去吧,戏还没演完。

他转身,率先向宴会厅走去,没有等她。

苏晚缓缓收回落空的手,看着他那冷漠决绝的背影融入廊道的阴影尽头,仿佛他生来就属于那种没有光的地方。

她独自在原地站了几秒,深深吸了一口这老宅里冰冷而陈旧的空气,混合着木料、油画颜料的味道,还有无形的压力。

然后,她重新抬起下巴,脸上再度浮现出那种完美无缺的、温婉顺从的笑容,一步步走向那片喧嚣浮华的光明。

每一步,都像踩在冰冷的灰烬之上。而远方,似乎有虚幻的繁花在诱人地摇曳,她知道,那或许只是海市蜃楼,或是需要浴火才能触及的遥远未来。

契约已然开始。她的身份,从苏晚,变成了即将署名的——傅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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