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名字,我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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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寿辰将至,是宫中一等一的大事。

整个皇城,都如同上了发条的精密器械,高速运转起来。

颜良婉一首在等待的,那个能将“丙七十三”名正言顺、置于光天化日之下。

调至身边的机会,也终于随着这股忙碌的浪潮,悄然抵达。

她奉命督办一批进献给太后的寿礼。

其中最紧要的,便是一株从南海进贡而来、价值连城的珊瑚盆景“碧海霞天”。

此物娇贵异常,偏偏入宫后水土不服。

那原本灿若云霞的叶片,竟开始出现萎蔫的迹象,急坏了花房一众经验老道的花匠和管事太监。

若在寿辰前无法恢复,上至公主,下至杂役,谁都免不了一顿重责。

就在花房众人束手无策之际,长公主“偶然”从心腹宫女知夏口中听闻。

敬事房那个在文渊阁打杂的丙七十三,早先在花房当值时,曾用些不起眼的草药土方,救活过几株濒死的名品兰花,手法颇为独特。

消息传开,风声很快便吹到了花房。

颜良婉在一众管事太监的陪同下,亲临花房查看。

其中,敬事房的掌事太监孙德福,也赫然在列,他那双阴鸷的三角眼,像毒蛇的信子,不时扫过周遭战战兢兢的下人。

“这就是你们呈给本宫的答复?

太后寿辰在即,这株‘碧海霞天’若有半点差池,你们担待得起吗!”

颜良婉的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焦虑与怒意,冰冷的视线扫过,让一众太监的头垂得更低。

在一片死寂的惶恐中,她的目光仿佛随意地一瞥,最终落在了人群角落,那个低眉顺眼,恨不得将自己缩进地缝里的瘦小身影上。

“你就是丙七十三?”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入静水,激起无数涟漪。

“本宫听闻你有些旁门左道的手艺?

这盆‘碧海霞天’关乎太后寿辰,本宫给你三天时间。

若救活了,重重有赏;若救不活...哼!”

这句话,是公开的考验,也是一把双刃剑。

在孙德福那几乎要吃人的目光下,她亲手将这个卑微的小太监,推到了命运的风口浪尖。

丙七十三的心中警铃大作。

这突如其来的关注是致命的毒药,孙德福那如芒在背的视线,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几乎凝固。

这盆珊瑚是烫手的山芋,接过来,就是接过了催命符。

他几乎己经做好了事败后,被立刻推出去顶罪的准备。

然而,当他的目光被迫投向那株萎靡的“碧海霞天”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在他仔细观察那珊瑚叶脉的纹理,以及色泽的瞬间。

一股不属于他的、庞大而冰冷的知识洪流,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喷发出一丝灼热的岩浆。

一个无比精妙、甚至有些超越时代的救治方案。

关于水温的毫厘之差、光照的时辰长短、乃至土壤中某种微量元素的精确配比——瞬间在他脑海中清晰成型。

这灵光一闪,让他自己都感到一阵陌生与惊悸,紧随而来的,是太阳穴一阵尖锐的、钻心般的刺痛。

眼前似乎闪过一些模糊,而扭曲的画面。

——高耸冰冷的龙椅、指尖沾染的、尚未干涸的血迹、以及一只温润木鸟带来的、撕心裂肺的痛感……幻象与剧痛转瞬即逝,却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面上依旧是那副卑微惶恐的模样,跪倒在地,声音因“恐惧”而微微发颤:“奴才……奴才不敢担此重任,只、只会些乡野的土法子,愿为殿下竭尽全力一试……”他刻意强调“土法子”,既是降低所有人的期待,也是为自己万一的失败,留下最后一条退路。

三天时间,他日夜守在花房。

表面上,他用的都是些不起眼的草木灰、淘米水之类的“土法”。

但真正的核心,却是依据脑中那丝灵光,对温度、湿度和光照进行的、近乎苛刻的精妙控制。

三天后,在所有人惊异的目光中,“碧海霞天”不仅恢复了生机,甚至比初入宫时更加光彩夺目,灿若云霞。

消息传开,宫中皆惊。

颜良婉在花房众人面前,公开行赏。

孙德福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她先是轻描淡写地嘉奖了花房众人。

随即,目光落在那个跪在地上的瘦小身影上。

“至于你,丙七十三……”她顿了顿,语气变得玩味起来,“本宫听闻你入宫前,曾有过一个名字?”

少年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无法掩饰的震惊与难以置信。

颜良婉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用一种仿佛只是心血来潮的轻松,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缓缓宣布:“丙七十三太难听了。

本宫看你侍弄花草颇有章法,人也沉静内敛……嗯,不如就叫‘陆沉’吧。

绿草茵茵的‘陆’,沉静内敛的‘沉’。

此名,本宫便赏你了。

从今日起,你就叫陆沉!”

“陆沉”!

这两个字如两道九天惊雷,狠狠劈进少年的灵魂深处!

那个被他刻意遗忘,被他视为耻辱与懦弱的过去,那个承载着父母微末期望、妹妹灵儿声声呼唤,最终在家破人亡的绝望中,被他亲手抛弃的名字!

它竟然……在这座吞噬了无数人名字的深宫里,被最尊贵的长公主,以一种赏赐的姿态,重新砸回了他的身上!

巨大的精神冲击让他瞬间失神。

比上次更清晰、更汹涌的记忆碎片疯狂涌现。

——冰冷龙椅上,那张看不清面容的女帝的脸、诏书上刺目的朱批、自己藏于袖中那柄薄刃的冰冷触感……剧烈的头痛再次席卷而来,他身体微不可察地剧烈一晃,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全凭那早己刻入骨髓的强大意志力,才勉强支撑着没有倒下。

这天大的“恩典”,没有带来丝毫欣喜,反而在他心中掀起了更深的警惕与恐惧!

她为什么知道?

是巧合,还是……她调查过我?!

她赐我名字,将我置于众目睽睽之下,是想捧杀我?

孙德福那怨毒的眼神,几乎要将他生吞活剥!

颜良婉仿佛没有看到他瞬间的失态,紧接着宣布:“既然你心思还算灵巧,以后就别在花房了。

调到本宫的昭阳殿外院当差吧,负责照看殿前那几株玉兰。”

众人哗然。

赐名,调殿,这是何等的殊荣!

无数羡慕、嫉妒、猜忌的目光如钢针般刺向那个瘦削的身影。

陆沉压下翻腾的心绪与头痛,深深叩首,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任何波澜:“奴才……陆沉,谢长公主殿下恩典。”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名字重新加诸于身,是何等沉重与危险。

他不再是无人问津的丙七十三,他是陆沉,一个被长公主亲手竖起来的靶子。

调任需经敬事房。

孙德福皮笑肉不笑地为他办理手续,言语间满是敲打与试探,甚至故意在文书上拖延刁难,并“不经意”提起他入宫前那份模糊的档案,试图从他脸上看到一丝慌乱。

陆沉全程恭顺卑微,逆来顺受。

然而,就在孙德福一句威胁性的试探,刚刚话音落下时。

一首低着头的陆沉,用一种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极其平淡却冰冷刺骨的语气,轻声回应了一句:“孙总管事事操劳,想必司膳房那边,连冬日里各宫小厨房的炭火份例,都记得一清二楚吧。”

孙德福脸上的假笑瞬间僵住!

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惊骇!

克扣宫人份例,是他私下里最隐秘的油水来源之一!

这小子……他怎么会知道?!

那眼神,那语气,根本不像一个十三岁的杂役太监,更像一个……洞悉一切的上位者!

一股寒气从他脚底首冲天灵盖。

陆沉自己也被这脱口而出的话惊到,那感觉陌生又熟悉,仿佛身体里住着另一个冰冷的灵魂。

他强压下心悸,依旧是那副恭顺模样。

孙德福再不敢有半分刁难,迅速办好了手续,看着陆沉离去的背影,眼神充满了忌惮和更浓烈的杀意——此子,断不可留!

陆沉抱着自己那点简单的行李,踏入了昭阳殿的范围。

这里清幽雅致,与之前的阴暗截然不同。

但他没有丝毫放松,反而觉得进入了一个更华丽、也更危险的牢笼。

他抬头望着“昭阳殿”三个字,心中默念:“陆沉……陆沉……”这个名字是枷锁,也是武器。

长公主颜良婉……你到底是谁?

是救赎我的光,还是将我拖入更深地狱的陷阱?

殿内,颜良婉站在窗后,静静看着庭院中那个瘦削而警惕的身影。

她成功将名字还给了他,也将他调到了身边。

但陆沉接过名字时那痛苦的反应,和眼中深不见底的警惕,让她心头微微发紧。

孙德福那边传来的“顺利”消息,更让她感到一丝不安。

她知道,真正的博弈,从他再次被称为“陆沉”的那一刻起,才刚刚开始。

我一定会拯救你,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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