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蜜团在奢侈品店直播拆箱,爱马仕橙的包装刺得晓悦眼睛生疼。
她低头飞快打字:加班狗,她们笑我背帆布包像买菜阿姨。
林宇的消息三小时后才弹出来,附着6666转账:宝贝乖,喜欢什么自己买,
我项目上线就陪你。晓悦盯着那串数字,突然把手机狠狠砸向墙角——屏幕碎裂的瞬间,
她扯下身上他送的项链,赤脚冲进暴雨里,拨通了那个只备注了H的号码:赫铭,
你上次说的游艇派对……还缺女伴吗?!!!!!!!!!!!!!!!!!!!
爱马仕橙的包装盒,像一小簇过于饱和的火焰,在闺蜜群视频聊天窗口的正中央,
被一双做了精致法式美甲的手慢条斯理地拆开。丝带滑落,盒盖掀起,
露出里面一只焦糖色的Birkin,皮质在专柜灯光下流淌着矜贵的光泽。“哎呀,
我家老王真是的,说了不要不要,又乱花钱~”视频里,菲菲矫揉造作地抱怨着,
嘴角却快咧到耳根,手指爱怜地抚过包身的每一寸曲线。另一个窗口,小雨立刻接上:“哇!
菲菲姐!你老公也太宠你了吧!这款配货起码得这个数吧?”她夸张地比了个手势。
“还好啦,也就他半个月收入吧。”菲菲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买了一棵白菜。手机屏幕的光,
幽幽地映着晓悦的脸。她缩在出租屋沙发的角落,身上是洗得有些发白的家居服,
脚边还放着一盆没来得及晾的衣服。视频里喧嚣的笑闹和炫耀,
像隔着一层厚厚的、名为“现实”的玻璃,遥远又刺耳。
己肩上那个磨损了边的帆布包带子——里面装着楼下超市买的打折蔬菜和给林宇准备的胃药。
“悦悦,你怎么不说话呀?看你没精打采的。”菲菲终于把注意力从新包上移开,镜头怼近,
像是要仔细审视她,“又等你家林宇下班呢?要我说啊,男人光努力有什么用,
得看实际付出。你看你这包,背了有两年了吧?都快成买菜专用袋了。
”哄笑声从手机里传出来,尖锐地刮擦着晓悦的耳膜。她的脸颊迅速升温,
一种混合着窘迫、嫉妒和屈辱的情绪像藤蔓一样勒紧了她的心脏。
她勉强扯出一个笑:“挺好的,结实能装……”“能装什么呀?装菜吗?”小雨嗤笑,
“悦悦,不是我说你,青春就这么几年,你得为自己打算。林宇那公司都加班加半年了吧?
项目上线了吗?给你买过像样的东西吗?别到时候人老珠黄了,他项目成功了,身边换人了,
你哭都来不及!”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她最敏感、最不安的神经上。
视频通话终于在一片虚情假意的“下次聚”和“心疼你”中结束。屏幕暗下去。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和晓悦自己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声。她猛地抓过手机,
点开那个熟悉的、却几乎永远显示“忙碌”的对话框。手指因为愤怒和委屈而剧烈颤抖,
几乎握不住手机。加班狗,她们笑我背帆布包像买菜阿姨。
她把这条充满了负面情绪和隐晦指责的消息发了出去。像扔出了一颗求救的信号弹,
渴望得到对面及时的、温暖的回应,来驱散此刻包裹着她的冰冷和难堪。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屏幕那头,死寂无声。窗外雨声越来越大,敲打着玻璃窗,
像急促的鼓点,敲在她越来越沉的心上。十分钟。半小时。一小时。
她想象中的温言软语没有等来,甚至连一句“在忙,稍后说”都没有。
他就像彻底消失在了那个名为“项目”的黑洞里。委屈和愤怒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压垮了最后一丝理智。她开始疯狂地脑补:他是不是看到了,觉得烦,懒得回?
是不是觉得她无理取闹?是不是……真的像闺蜜说的,已经不在意她的感受了?三个小时后。
手机终于“叮”地响了一声。晓悦几乎是扑过去抓起手机。林宇的头像跳了出来。没有安慰,
没有解释,甚至连一个表情包都没有。只有一条冷冰冰的银行转账通知,
附着一行简短到近乎敷衍的字:宝贝乖,喜欢什么自己买,我项目上线就陪你。
转账金额:6666。一个看起来吉利,却透着一种程序化应付的数字。
像是老板打发一个闹情绪的员工,用钱堵住她的嘴。晓悦盯着那串数字,又盯着那行字。
看了很久很久。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冲上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彻底冰凉。“乖”?
“自己买”?“项目上线就陪你”?他以为她是在要钱吗?!他以为用这区区几千块钱,
就能买断她的委屈、她的孤独、她的不安吗?!他以为她和视频里那些炫耀包的女人一样,
只需要一点钱就能打发出笑容吗?!那她这几个小时的等待,这几个月的隐忍,又算什么?!
一直紧绷的那根弦,嘣地一声,断了。“啊——!!!
”一声压抑到了极致的、近乎崩溃的尖叫从她喉咙里撕裂而出!她猛地扬手,
将手机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对面的墙壁!“砰——!”屏幕瞬间炸裂开来,碎片四溅,
像她此刻支离破碎的心情和摇摇欲坠的爱情。残存的屏幕顽强地闪烁了几下,最终彻底熄灭,
映出她扭曲惨白的面容。她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
她猛地伸手,抓住脖子上那条细细的银链——那是他省吃俭用几个月送她的生日礼物,
她曾视若珍宝——狠狠一扯!链子崩断,那个小巧的吊坠弹跳着掉在地上,滚落到角落,
像一颗被遗弃的心。她看也不看,赤着脚,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绝望的困兽,一把拉开门,
冲进了外面瓢泼的大雨里!冰冷的雨水瞬间浇透了她的单薄的衣衫,冷得她一个哆嗦,
却奇异地浇熄了部分狂躁的怒火,只剩下一种彻骨的冰冷和破罐破摔的疯狂。
雨水混着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站在昏黄的路灯下,任由雨水冲刷,
身体抖得如同风中落叶。然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转身冲回屋里,
从摔坏的手机里拔出电话卡,又翻出那个几乎没怎么用过的旧手机,开机,插卡。
手指因为冰冷和激动而颤抖得不听使唤,好几次按错了键。她点开通话记录,
疯狂地向下滑动,忽略掉那个熟悉的、却让她心死的名字,
最终停留在一个只备注了一个大写字母H的号码上。赫铭。
那个在一次行业活动上认识的富二代,对她表示过毫不掩饰的兴趣,
几次三番邀请她去参加他的“私人派对”,都被她以有男朋友为由婉拒了。他的微信对话里,
还留着最新一条,是昨天下午发来的:周末有游艇出海,缺个养眼的女伴,赏个脸?
当时她觉得轻浮,甚至有点被冒犯。此刻,这条信息却像魔鬼的邀请函,
闪烁着诱惑又堕落的光芒。她能想象那是什么样的场合,赫铭看她的眼神意味着什么。
但是……那又怎么样?!林宇可以在他的项目里消失,可以用钱打发她,
她为什么不能用自己的方式去找点乐子?
去找点……实实在在的、看得见摸得着的“温暖”和“价值”?
报复的念头和一种自暴自弃的冲动,像野草一样在湿透的心原上疯长。
她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带着雨腥味的空气,按下了拨号键。电话几乎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
那头传来震耳的音乐声和男女的欢笑声,以及赫铭带着醉意和讶异的声音:“喂?晓悦?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主动给我打电话?”晓悦闭上眼睛,
雨水顺着她的发梢脸颊不断滑落。再睁开时,里面只剩下一种冰冷的、孤注一掷的决绝。
她对着话筒,声音被雨水和颤抖切割得支离破碎,却又异常清晰:“赫铭,
你上次说的游艇派对……”“……还缺女伴吗?
”电话那头震耳的音乐和喧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掐断,
只剩下赫铭带着一丝讶异和毫不掩饰玩味的声音,透过雨声和电流,
清晰地钻进晓悦的耳朵:“缺!当然缺!尤其是晓悦妹妹这样的女伴,求之不得!
”他的声音里裹着酒精和某种猎艳的兴奋,“怎么?想通了?
终于舍得离开那个……呃……奋斗逼男朋友了?”“奋斗逼”三个字像淬了毒的针,
狠狠扎进晓悦早已千疮百孔的自尊。她死死攥着旧手机,指甲掐进塑料外壳,
雨水顺着胳膊流进袖口,冰冷刺骨。“地址发我。”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嘶哑,
却透着一股连自己都陌生的冰冷和坚决,说完,不等对方回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几乎下一秒,一个定位地址就弹了进来,附带一条语音:“码头B区,‘海妖号’,快点哦,
宝贝,派对已经开始了,
就等你了~”晓悦盯着屏幕上那个光鲜的游艇名字和那个轻佻的称呼,胃里一阵翻搅。
她猛地转身,冲回那个令人窒息的出租屋。湿透的衣服黏在身上,冰冷难受。她冲进卧室,
拉开衣柜,手指掠过那些日常穿的、朴素甚至廉价的衣物,
最终停在一件黑色的小礼裙上——是去年公司年会时咬牙买的,之后便一直挂在最深处,
再没穿过。她粗暴地扯下身上湿透的家居服,换上那条裙子。
布料紧贴着未完全擦干的冰冷皮肤,勾勒出她因为近期心绪不宁而清减了些的腰身。
她坐到梳妆台前,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圈红肿,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角脸颊,像个水鬼。
她拿起化妆品,手依然在抖,眼线画歪了,口红也涂得有些出格,
扑上的粉底试图掩盖泪痕和憔悴,却只显得妆容厚重又狼狈。最后,
她翻出一双细高跟的鞋子,勉强套上。整个过程,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拒绝去思考任何后果,
只是被一股巨大的、自毁般的冲动推着往前走。
坏的手机、转账记录、闺蜜的嘲讽、林宇消失的头像……所有这些碎片在她脑海里疯狂旋转,
最终凝聚成一个念头: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等待、没有失望、只有即时快乐的地方!
她再次冲进雨里,拦了一辆出租车,报出那个码头地址。司机从后视镜里打量了她一眼,
眼神有些怪异。晓悦扭开头,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被雨水模糊的城市霓虹,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杂乱无章地跳动,一半是破釜沉舟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