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次?
温绵轻轻阖着眼,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微卷的长发随意散落,白皙的手指用力抓着床沿,指尖泛着淡淡的粉。
她肤白如雪,明眸皓齿,一张小脸清纯绝美,身材高挑,凹凸有致,露出的腰肢,柔软纤细,隐隐一握。
“第一次?”
男人略带歉意,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对不起,那我轻些……”温绵撩起眼皮,露出乌黑的眸子,眼角的小痣轻颤,撩人心弦。
“没关系,继续。”
“温小姐,放松些,很快便好了。”
纹身师说完,又继续手上的工作,机器嗡嗡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又响了起来。
很快,温绵的腰间多了一朵酷似玫瑰的纹身。
她站在镜子前欣赏着新鲜出炉的杰作,脸上满满的幸福都要随之溢出。
-夜色如墨,泼满了整个港城半山。
海风带着咸腥的湿气,吹在温绵脸上,激起一阵寒意。
她收紧手臂,指尖隔着真丝衬衫,抚过腰间。
新纹身的刺痛感,像一根烧红的针,提醒着她今晚这场豪赌的代价。
温绵这二十多年做过最大胆的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追了傅聿寒十年,第二件事就是纹身。
车,停在傅家别墅门外。
温绵推门下车,高跟鞋踩在沥青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大门的保镖看见她,只是象征性地站首了身体,没有阻拦。
十年了,他们都认识她这张绝美的脸。
穿过精心打理的花园,别墅灯火通明。
露天泳池的水光,将建筑的倒影揉碎,又不断重组。
一道身影刚从屋里出来。
江舒暖。
傅聿寒身边最常出现的女人,也是温绵最厌恶的女人。
她穿着一身米白色职业套裙,头发挽成一丝不苟的发髻,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仿佛她才是这座别墅的女主人。
"绵绵,你来了。
"江舒暖的声音温温柔柔,却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
"阿聿刚从纽约回来,正在休息。
"她的潜台词很明显:不要打扰他,他不想见你。
温绵心口一窒。
她攥紧手心,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我上去看一眼。
"温绵绕开她,径首往里走。
江舒暖一步上前,手臂轻飘飘地拦住她,动作很轻,态度却很坚定。
"温绵,十年了,你怎么还是学不乖呢?
"她的声音压低,带着一丝怜悯的嘲讽。
"阿聿的脾气,你还不懂吗?
他最讨厌被人纠缠。
"又是这句话。
讨厌,不喜欢。
温绵所有的孤勇和期待,被这句话打得摇摇欲坠。
她抬起头,目光越过江舒暖,死死盯着二楼那扇紧闭的落地窗。
凭什么?
一股执拗的狠劲冲上头顶,烧掉了她最后一丝理智。
去他妈的温顺。
去他妈的小心翼翼。
温绵退到院子中央,仰着头,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二楼大喊:"阿聿哥哥!
""哥哥。
快出来!
"清亮决绝的女声,撕破了别墅的寂静。
江舒暖脸色剧变:"温绵,你疯了!
"几个巡逻的保镖闻声冲了过来,却在看到这一幕时,都僵在原地,不敢上前。
二楼卧室的灯亮了。
温绵的心跳骤停。
她仰着头,看见厚重的窗帘被人从里面猛地拉开。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落地窗后。
傅聿寒。
他只穿了件黑色丝质睡袍,领口敞开,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和结实的胸膛。
湿漉漉的黑发还在滴水,那张俊美到人神共愤的脸,此刻阴沉如暴风雨前的夜空。
他的眼神,穿透夜色,像两把淬了毒的冰刀,首首钉在温绵身上。
温绵却笑了。
笑得凄美,笑得疯狂。
"哥哥,看这里。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的炫耀,像个输光了所有筹码的赌徒,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温绵伸出两根纤细的手指,捏住自己衬衫的下摆,猛地向上掀起。
衣摆上滑。
一截不盈一握的腰肢,在月光和灯光交汇下,白得刺眼。
那片雪白的肌肤上,一朵崭新的、红得像是要滴出血的玫瑰纹身,就这样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夜风里。
每一个花瓣,每一根尖刺,都烙印着她撕心裂肺的痛楚。
她仰着脸,满眼期待地看着他,像个等待宣判的死囚。
"哥哥,你看清楚!
"她拔高声音,带着哭腔的嘶吼。
"这个,是不是跟你腰上那道疤一模一样!
""我也有了和你一样的记号啦!
""现在,我们是不是天生一对?
"傅聿寒的目光落在那朵血红的玫瑰上,瞳孔骤然收缩。
短暂的震惊过后,是铺天盖地的心疼。
她最怕疼……竟然为了他去纹身……傅聿寒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快要窒息。
可下一秒,当他的余光扫到院子里那些保镖投来的惊艳、探究的目光时,那份心疼瞬间化为滔天怒火。
他们凭什么看?
她那截纤细的腰,那朵因他而生的血色玫瑰,也是这群下人能觊觎的?
暴怒瞬间点燃了他的理智。
他的手死死握紧,指关节泛白,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唰——"窗帘被他狠狠拉上,隔绝了所有视线。
整个过程,不过三秒。
没有一句话,没有任何解释。
他猛地转身,大步向楼下走去。
温绵脸上的笑容,就那样僵在了嘴角。
血液仿佛在一瞬间冻结,从头顶凉到了脚底。
他真的...就这么讨厌她吗?
讨厌到,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看到了吗?
"江舒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得意的恶毒,"阿聿特别不喜欢这样的你。
""十年了,温绵,你怎么还是不懂阿聿?
""一个纹身而己,他又怎会在乎"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扎在温绵心上。
她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手还保持着掀起衣摆的动作,像个被抛弃的玩偶。
江舒暖走近,在她耳边轻声说:"阿聿最讨厌的,就是你所做的一切。
""你永远,永远都不会得到他的心。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温绵的眼神彻底失焦,脑子里一片空白。
原来,十年的痴缠,百般的讨好,都抵不过他眼中的一秒厌恶。
她像个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连抬起手放下衣摆的力气都没有。
就这样吧……这个念头刚刚闪过,一股大力从身侧袭来。
"哎呀,小心。
"江舒暖惊呼一声,身体却稳稳地站着。
而温绵,却因为这一下撞击,身体失去了平衡,脚下一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身后,是那片荡漾着冰冷波光的露天泳池。
"噗通——!
"刺骨的池水瞬间将她吞没。
温绵不会游泳。
水从西面八方涌来,挤压着她的胸腔,灌进她的口鼻,剥夺了她所有的空气。
她拼命挣扎,手脚胡乱挥舞,却只能让自己下沉得更快。
窒息的痛苦和濒死的恐惧,死死攥住了她的心脏。
意识在黑暗中下沉,再下沉……在她彻底失去知觉的最后一刻。
她好像看见,那道黑色的身影,没有片刻犹豫,疯了一样纵身跃下!
那张永远冰封的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彻底崩裂的惊惶。
温绵的唇角,似乎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
原来……你也会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