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给丧尸做美甲
您快想想办法啊!
它们…它们好像找到门缝了!”
保洁大妈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指着卷帘门底部。
那里,几根灰白、沾着黑褐色污垢的手指,正扭曲地、顽强地从狭窄的缝隙里挤进来,疯狂地抠抓着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刺啦”声。
眼镜青年突然指着笔记本屏幕,声音带着哭腔:“头…头儿!
应急灯…灯管闪得太厉害,那个…那个频率…好像…好像特别吸引它们!
我之前观察过,它们对强光和特定频率的声音有反应!”
他语无伦次,但关键信息点出来了——光!
声音!
光?
声音?
林晚混乱的大脑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混乱的涟漪中,一个极其荒诞的念头如同水底的泡泡,不合时宜地、顽固地冒了出来。
她猛地看向角落里堆积如山的物资箱,目光精准地扫过几个印着“儿童手工坊”字样的纸箱。
那里面…如果没记错,超市搞活动时,她见过堆满的荧光颜料、亮片、贴纸…还有那种气味刺鼻的廉价指甲油!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方案雏形,在她社畜灵魂深处那名为“急中生智”的贫瘠土壤里,顽强地破土而出。
“大妈!”
林晚的声音因为紧张和亢奋而微微发颤,但眼神却亮得惊人,指向角落,“快!
把那个粉色箱子和旁边那个写着‘美妆特惠’的箱子拖过来!
要快!”
大妈一愣,显然没明白“头儿”在这生死关头要化妆品干嘛,但长久以来对“领袖”的盲目信任让她下意识地执行了命令。
箱子很快被拖到林晚面前。
林晚二话不说,扑上去粗暴地撕开纸箱。
瞬间,几十瓶颜色各异、散发着浓郁化学香精味的指甲油滚落出来,红的像血,绿的像毒,蓝的像劣质墨水,还有几瓶荧光粉和荧光绿,在昏暗的光线下幽幽地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你!
还有你!”
林晚抄起两瓶最刺眼的荧光粉指甲油,塞进断腿大叔和眼镜青年手里,又拿起一瓶大红色的塞给抱着孩子的母亲,“拿着!
等下听我口令,把门拉开一条缝!
够它们把手伸进来就行!”
她又转向一脸懵逼的保洁大妈,抄起一瓶荧光绿指甲油塞给她,语速快得像机关枪:“大妈!
我记得您是广场舞领队?
等下门一开,您就带着她们几个,用最大的嗓门,给我唱跳《小apple》!
要嗨!
要动感!
要盖过它们的嚎叫!
把咱们仓库当舞厅!”
“啊???”
大妈和众人集体石化,看林晚的眼神像在看一个被丧尸啃坏了脑子的疯子。
在这种地方唱《小apple》?
给丧尸助兴吗?
“没时间解释了!
相信我!”
林晚几乎是吼出来的,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疯了,但门外越来越疯狂的撞击声容不得她犹豫。
她率先抄起一瓶荧光粉指甲油,拧开盖子,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香蕉水味道瞬间弥漫开来。
她蹲到卷帘门边,对着那几根正在疯狂抠抓的灰白手指,屏住呼吸,手稳得不像话——那是被甲方反复蹂躏后练就的、在高压下还能精准操作鼠标改图的“麒麟臂”。
“开门!
就现在!”
断腿大叔和眼镜青年一咬牙,合力猛地将沉重的卷帘门向上抬起了不到二十公分!
瞬间,十几只灰白、腐烂、指甲缝里塞满污垢的手,如同地狱里伸出的鬼爪,争先恐后地挤了进来,疯狂地挥舞抓挠!
浓烈的腐臭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就是现在!
涂!”
林晚一声厉喝,手中那瓶荧光粉指甲油精准地对着最近一只丧尸的手腕狠狠挤了下去!
粘稠、刺眼的荧光粉色液体瞬间覆盖了腐烂的皮肉。
那只手猛地一颤,抓挠的动作似乎都停滞了一瞬。
“涂啊!
愣着干嘛!
给它们‘美甲’!
挑最亮的颜色!
涂满!”
林晚一边吼着,动作不停,荧光粉像不要钱似的往那些挥舞的手臂上招呼,力求覆盖面积最大化。
断腿大叔和青年被这疯狂的一幕***得肾上腺素狂飙,也顾不上恶心了,学着林晚的样子,对着伸进来的手臂就是一顿猛涂!
荧光绿、大红色…各种刺目的色彩在灰白腐烂的手臂上蔓延,形成一种诡异到极致的“艺术效果”。
与此同时,保洁大妈深吸一口气,仿佛回到了她叱咤小区广场的辉煌时刻,猛地扯开嗓子,用她那极具穿透力的、带着地方口音的嗓门吼了起来:“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儿——!!!”
“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红红的小脸儿温暖我的心窝——!!!”
身后的年轻母亲和另一个妇女,在最初的极度恐惧和羞耻之后,也被大妈那破釜沉舟的气势感染,带着哭腔,用尽全身力气跟着嘶吼起来。
她们甚至下意识地扭动起僵硬的身体,拍着手,跺着脚,在这弥漫着腐臭和血腥的仓库里,上演了一出荒诞绝伦的末日广场舞!
“点亮我生命的火!
火火火火火——!!!”
高亢、跑调、声嘶力竭的歌声,混杂着动感(尽管只有人声)的节奏,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瞬间穿透了卷帘门的缝隙!
奇迹发生了!
门外原本此起彼伏、充满攻击性的“嗬嗬”嘶吼,骤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极其不协调的“火火火火火”打断!
那些疯狂挥舞、试图伸进来抓人的手臂,动作明显一滞。
尤其是那些被涂上了刺眼荧光色的手臂,在应急灯惨白闪烁的光线下,更是如同黑夜里的霓虹灯牌般显眼!
混乱的低吼声变成了某种困惑的、断断续续的呜咽。
几只被涂了荧光粉的手,甚至开始胡乱地互相抓挠起来,仿佛被同伴身上那突兀的亮色吸引了注意。
门外的撞击和抓挠声,竟诡异地减弱了大半!
只剩下那跑调的《小apple》还在顽强地回荡,以及林晚他们粗重的喘息和指甲油瓶被挤压的“滋滋”声。
“有用!
真的有用!”
眼镜青年看着门外明显混乱起来的影子,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手里的荧光绿指甲油挤得更欢了。
林晚刚想松一口气,目光却猛地凝固在仓库深处一个监控探头上。
那原本应该熄灭的红色指示灯,此刻正极其微弱地、如同呼吸般闪烁着。
不是电源恢复那种稳定的亮光,而是一种诡异的、仿佛带着某种冰冷审视意味的脉动红光,一闪…一闪…在昏暗的角落里,无声地注视着仓库里这荒诞又惊险的一幕。
一股寒意瞬间从林晚的尾椎骨窜上头顶。
这红光…是什么?
就在这时,门外一个被涂满了大红色指甲油、显得格外“喜庆”的丧尸手臂,在混乱的抓挠中,猛地将一件东西从门缝下塞了进来!
“啪嗒。”
那东西落在林晚脚边。
不是血肉模糊的残肢,而是一个沾满污迹、被揉得皱巴巴的牛皮纸文件袋。
袋口没有封死,几张同样污损的纸张滑落出来一角。
林晚的心脏狂跳起来,她几乎是扑过去捡起文件袋。
借着应急灯闪烁的光,她颤抖着抽出那几张纸。
最上面一张,像是一份潦草的名单,标题模糊不清,但下面几行打印的名字却清晰可见。
她的目光扫过,瞳孔骤然收缩!
名单上,赫然列着一些幸存者据点的代号和负责人名字。
而在其中一个据点代号B-7的后面,负责人的名字和一张模糊的证件照,像一道闪电劈中了林晚——陆泽!
照片上的男人,眉眼深邃,轮廓冷峻,即使是在这种模糊不清的证件照上,也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精英气场。
正是她公司牛逼哄哄的CEO,那个传说中年轻有为、高冷禁欲、她这种底层社畜只能远远仰望的陆泽!
他怎么会在这份名单上?
在这个该死的丧尸末日世界里?!
林晚捏着名单的手指冰凉,耳边大妈们声嘶力竭的“火火火火火”还在魔音灌耳,脚边是散发着浓烈香蕉水气味的荧光指甲油,仓库深处,那诡异的监控红光依旧在无声地、规律地闪烁。
她猛地抬头,目光死死盯住卷帘门外那些暂时被“美甲”和广场舞干扰的丧尸手臂,一个更惊悚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进脑海:这该死的“梦”,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泽他…难道也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