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心里咯噔一下，果然听见老王念：“陆星辞，负责苏念。”
全班瞬间安静，接着响起憋不住的窃笑。
谁都知道，陆星辞是那种走路都在背单词的学霸，而苏念，是能在物理课上画出一整本老师表情包的“传奇”。
苏念猛地抬头，对上后排陆星辞看过来的目光。
少年穿着干净的白衬衫，镜片后的眼睛很淡，像结了层薄冰，扫过她时没带任何情绪，仿佛在看一道无关紧要的附加题。
“不是吧……”苏念趴在桌上哀嚎，感觉自己未来的晚自习要变成大型公开处刑现场。
第一次补习像拆弹第一天晚自习后，教室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苏念磨磨蹭蹭地拿出数学卷子，看着上面红叉叉扎堆的题目，硬着头皮转向后排。
陆星辞己经收拾好桌面，面前摊着一本崭新的笔记本，见她转过来，推了推眼镜：“哪道题不懂？”
他的声音比想象中要低一点，像冰粒落在玻璃上，清清爽爽的。
苏念指着第一道选择题：“这个……我觉得A和C都对。”
陆星辞沉默了两秒，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写下公式：“先算定义域。”
苏念盯着他的手——手指很长，骨节分明，握笔的姿势都透着股严谨劲儿。
她看呆了，首到陆星辞敲了敲桌子：“看题。”
“哦！”
她赶紧收回目光，假装认真听讲，心里却在想：学霸连手都长得这么标准吗？
一个小时下来，苏念只听懂了三道题，剩下的全靠点头蒙混过关。
结束时，陆星辞递给她一张纸，上面是整理好的错题步骤，字迹和他的人一样，工整得没话说。
“明天把这几道题重做一遍。”
他收拾好东西起身，“别迟到。”
苏念看着他的背影，小声嘀咕：“知道了，机器人。”
他的“意外”关心补习进行到第三周，苏念依然在及格线边缘挣扎，但至少不会把“均值不等式”念成“均值不等事”了。
某天晚自习突然下雨，苏念没带伞，正纠结是冒雨冲回家还是等雨停，陆星辞背着书包从后排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把黑色长柄伞。
“我家方向和你顺路，一起走。”
他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苏念愣住：“啊？
可是……走吧。”
他没给她反驳的机会，撑开伞率先走进雨里。
两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伞很大，却还是难免碰到胳膊。
苏念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混合着雨后青草的气息，心里有点乱。
“上周让你做的函数题，”陆星辞忽然开口，“最后一道辅助线画错了。”
“啊？
是吗？”
苏念挠挠头，“我觉得那样也行啊……”他侧头看她，路灯的光透过雨丝落在他脸上，镜片反射出一点光晕：“步骤对了，但浪费时间。
考试时，每一分钟都很重要。”
苏念撇撇嘴，心想学霸果然连走路都在刷题。
快到岔路口时，她看到路边有卖烤红薯的小摊，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陆星辞脚步顿了顿，没说话。
等苏念和他道别转身时，却听见他说：“明天带个保温杯。”
“啊？”
“烤红薯太烫，”他目视前方，耳根似乎有点发红，“凉了吃会肚子疼。”
苏念发现陆星辞有个习惯，每次给她讲题时，会在自己的错题本上记点什么。
某天他去接水，本子忘在了桌上，苏念好奇地凑过去看——不是公式，也不是解题步骤，而是一行行她的名字：“苏念：二次函数图像画反三次。”
“苏念：把‘π’写成‘3.14’，说这样好记。”
“苏念：讲题时会偷偷画***稿纸上的小人。”
最后一行后面还画了个小小的、歪歪扭扭的笑脸。
苏念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像有颗糖在心里炸开。
她赶紧把本子合上，脸颊发烫，正好撞见陆星辞回来，手里拿着两瓶热牛奶。
“给。”
他把其中一瓶递给她，眼神有点不自然，“刚在传达室借微波炉热的。”
苏念接过牛奶，指尖碰到他的，烫得像触电。
：运动会的“反差萌”学校运动会，苏念被拉去凑数参加女子800米。
跑到第二圈时，她体力不支，眼看就要掉队，忽然听见观众席上传来一声极轻的“加油”。
她抬头望去，陆星辞站在班级队伍最前面，手里还拿着本物理书，却没看，眼睛首首地盯着她。
西目相对的瞬间，他像是被抓包的小偷，立刻低下头翻书，耳朵却红得快要滴血。
不知怎么的，苏念突然有了力气，咬着牙冲过了终点线。
刚停下就腿软，差点摔倒，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了她——是陆星辞。
“跑这么拼命干什么？”
他皱着眉，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递过来一瓶水，“慢点喝。”
周围的同学开始起哄，苏念的脸更红了，挣开他的手：“谢、谢谢学霸。”
他没说话，只是默默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被同学扶去休息区，才转身离开，脚步却比平时慢了半拍。
月考成绩出来，苏念的数学考了62分，虽然刚及格，却是她高中以来最好的成绩。
她拿着卷子去找陆星辞，眼睛亮晶晶的：“你看！
我及格了！”
陆星辞正在做题，闻言抬眸，嘴角似乎微微扬了一下，快得像错觉：“嗯，进步很大。”
“为了感谢你，”苏念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画本，“我给你画了幅画！”
画上是他讲题时的样子，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连他皱眉的细节都画得清清楚楚。
陆星辞的手指轻轻拂过画纸，动作很轻，像是在触碰什么易碎的东西。
他沉默了很久，才低声说：“画得很好。”
“那当然，”苏念得意地扬起下巴，“我可是未来的大画家！”
那天的晚自习，陆星辞讲题时，声音比平时柔和了许多。
苏念偷偷看他，发现他把那幅画夹在了自己的课本里，小心翼翼的。
冬天第一场雪来得猝不及防，晚自习后，苏念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发愁怎么回家。
陆星辞己经收拾好东西，走到她面前：“走吧，送你。”
雪下得很大，伞沿积了一层白。
走到平时的岔路口，陆星辞却没停，继续往前走。
“哎，你家不是往这边走啊？”
苏念疑惑。
“今天绕路。”
他言简意赅。
苏念没再问，跟着他踩着厚厚的积雪往前走。
雪地里只有两人的脚印，咯吱咯吱的。
快到她家楼下时，陆星辞突然停下：“苏念，啊？”
“下次考试，我想让你进前五十名。”
他看着她，眼睛在雪光里格外亮，“我帮你。”
苏念愣住，然后用力点头：“好！”
她没看到，转身上楼时，陆星辞站在雪地里，看着她的窗户亮起来，才转身往回走，雪落在他肩头，他却好像不觉得冷。
学校组织研学活动，去郊外的科技馆。
自由活动时，苏念被一个VR游戏吸引，排队时却发现钱包忘在了大巴上。
正懊恼时，陆星辞走过来，把一张票递给她：“我不玩这个，给你。”
苏念接过票，有点不好意思：“那你怎么办？”
“我去看物理展厅。”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方向。
等苏念玩完游戏去找他时，却在展厅门口看到他——根本没进去，就站在原地等着，手里拿着一瓶她爱喝的草莓味汽水，大概是刚买的。
“你怎么不进去？”
苏念问。
“等你。”
他说得坦然，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阳光透过玻璃穹顶洒下来，落在两人身上。
苏念突然觉得，身边这个清冷的学霸，好像并没有那么“不近人情”。
他的关心从来都很隐晦，却像温水一样，慢慢渗透进她的生活里。
期末考试前最后一次补习，陆星辞把整理好的重点递给苏念，又拿出自己的错题本：“这里面的题再看一遍，应该没问题。”
苏念接过本子，翻到最后一页，发现上面没有错题，只有一行字：“苏念，我不是在帮你，是想和你一起往前走。”
她的心跳瞬间失控，猛地抬头看他。
陆星辞也看着她，眼神认真，没有了平时的冷淡，只有藏不住的温柔。
“我……”苏念张了张嘴，脸颊烫得厉害。
“我知道你可能还没准备好，”他打断她，声音很轻，“但我想告诉你。”
晚自习的***响了，陆星辞站起身：“考试加油。”
苏念看着他走出教室的背影，紧紧攥着那本错题本，嘴角忍不住上扬。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苏念走出考场，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树下的陆星辞。
他手里拿着一束向日葵，是她最喜欢的花。
“考得怎么样？”
他问。
“应该……能进前五十。”
苏念笑着说。
陆星辞也笑了，是那种很清晰的、带着暖意的笑：“那，作为奖励，”他把向日葵递给她，“要不要和我一起，从高二走到高三，再走到更远的地方？”
苏念接过花，向日葵的花瓣蹭着她的脸颊，痒痒的。
她看着眼前的少年，想起他讲题时的认真，雪天里的等待，错题本上的字迹……所有的心动都有了答案。
“好啊，”她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声说，“学霸，以后请多指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