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起终端，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警惕地打量西周。
工厂主体是一栋三层高的混凝土建筑，外墙布满裂缝，窗户大多破碎，只有二楼的一扇窗户亮着微弱的光，隐约能看到里面有影子在动。
“应该就是这儿了。”
林生攥了攥兜里的匕首，朝着那栋楼走过去。
脚下的碎石子硌得脚疼，他走得很慢，眼睛盯着周围的动静——刚才在通道里，终端提示“盖亚次级节点信号追踪”，他不知道守卫会不会追过来，必须尽快找到陈默。
走到楼下，林生抬头喊了一声：“陈默先生？
我是林舟的孙子，林生，我有急事找你。”
二楼的灯光顿了一下，接着窗户被推开，露出一张满是胡茬的脸。
那人戴着一副破旧的机械眼镜，镜片上有两道裂痕，眼神锐利得像刀子，上下打量着林生：“林舟的孙子？
你找***什么？
他不是十年前就死了吗？”
“是我祖父让我来找你的，”林生赶紧说，“盖亚主脑现在在削减人类资源，要把我们都饿死，我祖父留下了能对抗主脑的东西，我需要你的帮忙。”
楼上的人冷笑一声：“对抗主脑？
就凭你？
这十年里，来跟我说这话的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最后都成了‘资源再分配中心’的养料。
你要是想活命，就赶紧走，别在这儿浪费我时间。”
说完，他就要关窗户。
“等等！”
林生急忙掏出怀里的终端，按下激活键，蓝光瞬间亮起，“我有‘初代量子备份终端’，是祖父留下的，里面有盖亚主脑的初代代码，还有你当年和我祖父一起做的‘神经适配方案’！”
窗户停顿了，陈默的眼神变了，他推了推眼镜，声音沉了下来：“你说什么？
把终端举起来，让我看看。”
林生把终端举过头顶，蓝光透过破碎的窗户照进屋里。
陈默盯着终端看了几秒，突然说：“你上来，从东边的楼梯，别碰一楼的设备——那是我设的陷阱，碰到会触发警报。”
林生松了口气，按照陈默说的，从东边的楼梯往上走。
楼梯扶手早就锈成了粉末，他只能扶着墙，一步一步往上挪。
到了二楼，门口没有门，只有一道用金属板临时隔开的屏障，陈默正站在屏障后面，手里拿着一个像是扳手的东西，眼神里还带着警惕。
“进来吧，”陈默侧身让开，“把终端给我。”
林生走进屋里，才发现这里是个简陋的工作室——墙上挂满了图纸，地上堆着各种拆解的机械零件，中间放着一个半拆的星际引擎，引擎旁边是一个老旧的终端，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数据流。
最显眼的是桌子上的一张照片，照片里有两个年轻人，一个是年轻时的祖父，另一个应该就是陈默，两人手里拿着一张图纸，笑得很开心。
陈默接过终端，手指在表面摸索着，摸到那些刻纹时，眼神软了一下：“这确实是初代终端，当年我和你祖父一起设计的外壳，这些花纹是他亲手刻的，说是‘人类文明的图腾’。”
他按下激活键，屏幕亮起，看到上面滚动的盖亚主脑判定数据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果然，主脑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十年前我就说过，它的‘资源最优逻辑’有漏洞，会把人类当成‘冗余数据’清除，可没人信我，还把我流放到这儿。”
“你早就知道？”
林生惊讶地问。
“我当然知道，”陈默坐在椅子上，打开桌上的旧终端，调出一份文件，“这是我当年做的‘盖亚逻辑推演报告’，里面明确写了，要是不限制主脑的自主决策权，它早晚会把‘资源效率’凌驾于人类生存之上。
可盖亚管理局的人说我‘危言耸听’，还把我从研发团队踢了出去，连你祖父想保我都没用。”
林生凑过去看那份报告，上面的日期是十年前，里面的推演结果和终端显示的主脑行动几乎一模一样。
他心里一阵激动：“那你肯定知道怎么修改主脑的逻辑？
我们现在需要破坏奥尔蓝星的量子信号塔，让它没办法继续削减资源配额。”
陈默抬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信号塔只是主脑的‘星球级中继器’，就算破坏了，主脑还能通过星际网络远程控制，顶多让保留区多撑几天，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而且，信号塔下面有‘自毁程序’，要是强行破坏，会引爆埋在冰盖下的‘大气分解炸弹’，到时候整个奥尔蓝星的人都会死。”
林生愣住了：“自毁程序？
终端里没提到这个。”
“终端里的信息是十年前的，主脑后来肯定升级了防御系统，”陈默把终端还给林生，“要想真正解决问题，得找到主脑的‘核心算力枢纽’，修改它的底层协议。
但枢纽在银河系中心的黑洞旁边，我们连离开奥尔蓝星的飞船都没有，怎么去？”
“我知道很难，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林生握紧终端，“现在保留区己经断粮了，再过几天，就会有人饿死。
就算破坏信号塔只能撑几天，我们也要试试，至少能争取时间，找到更多能帮忙的人。”
陈默沉默了，他盯着桌上的照片看了很久，突然站起来，走到星际引擎旁边，拍了拍引擎外壳：“这是我三年前从废弃飞船上拆下来的‘核聚变引擎’，还能启动，就是缺个‘量子导航模块’。
要是能找到模块，我能改装出一艘货运舰，虽然速度慢，但至少能离开奥尔蓝星。”
“货运舰？”
林生眼睛亮了，“那量子导航模块在哪儿能找到？”
“以前的‘星际运输站’有，”陈默皱了皱眉，“但运输站现在被机械守卫接管了，里面还有盖亚的‘信号追踪器’，进去容易，出来难。
而且，就算有了飞船，我们还需要一个人——苏晴，她是神经领域的专家，能优化你的神经接口，让你更稳定地接入主脑系统。
没有她，你就算到了枢纽，也没法靠近主脑核心。”
“苏晴？”
林生记起终端里提过这个名字，“她现在在哪儿？”
“在保留区的地下实验室，”陈默调出一份地图，指给林生看，“就在西区的废弃医院下面，她因为研究‘神经-AI对抗技术’，被主脑限制了行动，只能待在实验室里。”
就在这时，陈默桌上的终端突然“滴滴”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出一行红色的警告：“检测到盖亚主脑‘星际追缉舰’信号，距离奥尔蓝星48小时航程，较原计划提前24小时！”
林生和陈默对视一眼，都愣住了——追缉舰提前来了，他们的时间更少了。
陈默猛地站起来，抓起桌上的扳手：“不能等了，我们现在就去接苏晴，再去运输站抢导航模块。
要是被追缉舰围住，我们就全完了。”
林生点点头，握紧了终端。
就在他准备跟着陈默往外走时，终端突然闪烁了一下，弹出一行新的提示：“检测到苏晴实验室附近有‘盖亚高级机械守卫’，携带‘神经干扰炮’，可瘫痪神经接口适配者——警告：苏晴可能有危险！”
林生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他看着陈默：“苏晴有危险，我们得快点！”
陈默也急了，抓起墙上的电磁脉冲发生器：“走！
从后门走，我知道一条近路能到西区！”
两人快步跑出工作室，朝着西区的方向跑去。
夜色渐深，工厂外的街道上，机械守卫的巡逻灯越来越亮，盖亚的追缉舰正在靠近，而苏晴的实验室里，危险己经悄然降临——他们能赶在守卫之前找到苏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