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里吗？”
欧阳野浑身一僵，像被施了定身咒。
是苏念念。
他猛地侧过身，用后背对着巷口的方向，右手死死按住左胸，试图把那片渗血的衣襟藏得更隐蔽些。
牙齿咬得下唇发疼，连呼吸都刻意放轻，生怕那粗重的喘息泄露了自己的狼狈。
欧阳野生得一副清秀模样，眉眼间透着干净利落的少年气，这与他名字里那个带着几分桀骜的“野”字形成了奇妙反差。
别看他身形清瘦，180的身高衬得骨架愈发挺拔，却藏着一股子好斗劲儿，是出了名的“不好惹”，打架的事总少不了他的身影。
他现在一定很难看。
脸上的伤没处理，嘴角还挂着血痕，左胸被踢的地方***辣地疼，每动一下都像有刀片在剜。
他打架从不避讳，断过骨流过血都挺着，可唯独不想让苏念念看见这副鬼样子。
苏念念是他灰暗人生里唯一的光。
是会在他被老师罚站时偷偷塞给他一颗糖，会在他淋雨回家时撑着伞跟他走一段的人。
她的眼睛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干净得让他自惭形秽。
“欧阳野？”
脚步声更近了，带着犹豫，“我听同学说你在这里……”欧阳野喉结滚了滚，哑着嗓子挤出一句：“谁让你来的？
滚。”
声音因为疼痛和刻意压低而显得格外冷硬，甚至带着点戾气。
他知道这样不好，可他想不出别的办法。
他不想顶着这么狼狈的脸见她，怕她看见他胸口的血，怕她闻到这满巷的腥气，更怕她眼里流露出同情——那比黄毛的拳头更让他难受。
苏念念的脚步停在了巷口。
欧阳野能感觉到那道目光落在他背上，带着担忧和不解。
他能想象她此刻的表情，大概是皱着眉，抿着唇，像只受惊的小鹿。
“你是不是受伤了？”
她的声音软下来，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说了滚！”
欧阳野猛地拔高声音，胸口的疼因为情绪激动又翻涌上来，他疼得闷哼一声，额角渗出冷汗。
沉默了几秒，脚步声又动了，这次是慢慢朝他这边挪。
“欧阳野，你别硬撑了。”
苏念念的声音就在身后不远，带着点固执，“我看到地上的血了。”
欧阳野的心像被那疼劲儿攥紧了。
他知道藏不住了，可还是死死闭着眼，不肯回头。
首到一只温热的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他像被烫到一样猛地一缩，却牵扯到伤口，疼得眼前发黑，差点栽倒。
“别动！”
苏念念惊呼一声，赶紧扶住他的肩膀。
他终于忍不住转过头，脸上的血污混着汗水，眼神里是没处躲的窘迫和暴躁，可看见她眼里的慌张时，那点戾气突然就泄了。
他别开脸，声音低得像蚊子哼，“我没事。”
苏念念却没听，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想掀开他按在胸口的手。
欧阳野下意识地按住，她的指尖触到他手背上的冷汗，顿了一下，声音里带了点哭腔：“欧阳野，你别骗我了……”巷口的风吹过，带着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盖过了那股血腥味。
欧阳野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突然觉得胸口的疼好像没那么尖锐了。
他狼狈地别过头，第一次在一个人面前，露出了藏在狠劲底下的，那点不值一提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