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忽然在口袋里震了震，掏出来看，屏幕上跳出 “陈南拥” 三个字，后面跟着条消息：“沈同学，今晚有空吗？
在富力海伦斯，只有我和我朋友阿哲，一起喝点嘛。”
我盯着那行字看了半晌，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又是喝酒。
距离上次響酒吧的雨夜，己经过去三天了。
这三天里，我们偶尔会聊几句 ——没什么热烈的话，却像夏末的风，轻轻浅浅的，透着点舒服的软。
“反正还没开学，寝室也空。”
我小声地嘀咕，像是在给自己找理由。
转身翻出衣柜里那条很少穿的白色连衣裙，领口缀着细碎的珍珠，裙摆是轻轻的纱。
对着镜子转了圈，裙摆晃出细碎的弧度，连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 好像从认识陈南拥开始，我总愿意把自己收拾得更好看些。
富力海伦斯就在学校旁边，骑电瓶车就能到了。
只是到商场的三楼，就听到海伦斯的音乐哗啦啦地响着，门口站着几个说说笑笑的年轻人，手里拎着啤酒瓶。
我刚站定，就看见陈南拥从里面走出来，还是那件深灰色 T 恤，却换了条浅卡其色的裤子，手里攥着瓶矿泉水，看见我时，眼睛亮了亮，快步走过来：“壹壹，你来了。”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从领口慢慢扫到裙摆，又赶紧移开，耳尖有点红，声音比平时轻了些：“今天很漂亮呀”我故意歪头，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这么夸张？
那我下次穿校服来，让你敢多看两眼？”
他被我逗得愣了愣，喉结滚了滚，才挠挠头：“别，这样就好。”
说着自然接过我的包，往肩上一搭，“进去吧，阿哲在里面等。”
推开玻璃门，电子乐裹着果酒的甜香扑面而来。
卡座里坐着个穿花衬衫的男生，见我们来，笑着挥挥手：“南拥，这就是你说的女大学生？”
“女大学生”？
这个标签有点奇怪啊，我心里狐疑，但还是笑着点头：“你好，叫我壹壹就行。”
刚坐下，阿哲的目光就在我脸上转了圈，端起桌上的啤酒瓶晃了晃：“沈妹妹长得很漂亮呀，圆脸大眼睛，甜妹啊，是男生都会喜欢的类型。”
我端着陈南拥递来的粉色果酒，指尖顿了顿，还没说话，陈南拥就先开口：“阿哲，少油腔滑调啊！”
阿哲撇撇嘴，没当回事，反而掏出手机，点开相册往我面前凑：“你看，这是上次和我们一起喝酒的女生，也是你这种长相，酒量可好了，等下我叫她过来一起玩？”
我探头扫了眼，照片里的女生笑得灿烂，可阿哲那副挤眉弄眼的样子，让我心里不太舒服。
“不用了吧，就我们三个挺好的。”
我端起果酒抿了口，草莓味的甜裹着点凉。
陈南拥坐在我旁边，悄悄把我的椅子往他那边拉了拉，凑到我耳边小声说：“别理他，他就这德行，喜欢瞎叨叨。”
我侧头看他，他眼底带着点歉意，指尖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背，又赶紧收回去 —— 那点温热的触感，倒让我心里的不适感散了点。
阿哲还在自顾自说：“哎，沈妹妹，你这裙子挺好看，就是料子太透了，下次穿个纯棉的，舒服还显气质。”
我捏着杯壁的手紧了紧，刚要开口，陈南拥就把话接过去：“人家穿什么好看，用你管？
喝你的酒吧。”
阿哲 “哟” 了一声，看向陈南拥：“怎么？
护上了？
以前也没见你对哪个女生这么上心啊。”
陈南拥没理他，反而转头跟我聊起别的：“你们学校西门外是不是有家生煎包店？
我上次路过看见排队的人特别多。”
他还记得，我和他提过，我的眼睛亮了亮，“对！
老板是安徽人，说话带口音，生煎皮脆得咬着‘咔嚓’响，就是肉馅有点咸，得配他家的小米粥才刚好。”
可阿哲总在旁边插话，一会儿说 “上次那女生也爱吃生煎，能一次吃八个”，一会儿又掏出手机给别的女生发消息，边发边念：“要不要来海伦斯喝酒？
有帅哥，还能认识新朋友。”
发完还抬头问我：“壹壹，你平时跟男生出来玩多吗？
我认识不少靠谱的，要不要介绍给你？”
这话刚落，陈南拥手里的杯子 “咚” 一声轻磕在桌沿，声音不大，却让喧闹的氛围顿了顿。
他抬眼看向阿哲，眉头皱得比刚才更紧，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冷意：“阿哲，你没完了是吧？”
阿哲被他怼得愣了愣，手里的手机停在半空，显然没料到陈南拥会这么首接。
陈南拥没管他的反应，转头看向我时，眼神瞬间软下来，还伸手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像在安抚：“别理他，我们继续说生煎 —— 你一般什么时候去吃？
早上人多吗？”
我盯着他骤然冷下来的侧脸，心里竟莫名一跳，刚要开口说 “早上课少的时候去人少”，就见阿哲撇了撇嘴，端起啤酒瓶灌了一大口，虽然没再搭话，却掏出手机继续跟别的女生聊天。
陈南拥好像察觉到我情绪没完全缓过来，悄悄把桌上的果酒往我这边推了推，又从口袋里掏出颗薄荷糖，剥了糖纸递过来：“含颗糖，甜的，能盖过酒气。”
我接过糖放进嘴里，清凉的甜意从舌尖漫开。
没一会儿，我就觉得眼皮发沉 —— 昨晚翻来覆去想陈南拥说的 “我等你”，没睡好，今天又特意打扮了半天，现在被这里的音乐和阿哲的念叨一吵，倦意像潮水似的涌上来。
我拽了拽陈南拥的袖子，他立刻转过头，眼神里带着点紧张：“怎么了？
不舒服吗？”
我凑到他耳边，声音黏糊糊的：“有点累，想回去睡觉了。”
他愣了一下，看了眼手表，又看了看我耷拉下来的嘴角，立刻站起来：“好，我送你回去。”
阿哲抬头看了眼，摆摆手：“急什么啊，再玩会儿，我叫的女生马上到了。”
陈南拥没理他，拿起我布包：“不了，她累了。”
出了海伦斯的门，晚风一吹，我瞬间清醒了点。
陈南拥走在我旁边，手里还攥着我的包带，沉默了一会儿，才小声说：“今天对不起啊，阿哲他…… 平时没这么没分寸。”
我摇摇头，故意踮起脚，凑近他耳边：“没事呀，只要你没觉得我不好看就行。”
他被我逗得笑了，伸手想碰我的头发，又赶紧收回去：“怎么会？
你比他说的那些女生都好看。”
走到路口，我拦了辆出租车，拉开车门时，转头对他说：“下次不叫别人了，就我们两个，去你说的望春巷好不好？”
他眼睛亮得像夜空里的星：“好！
明天就去也行！”
我笑着点点头：“那我回去跟你约时间，到寝室了给你发消息。”
他站在路边，看着我钻进车里，还在叮嘱：“路上小心，困了就眯会儿，别玩手机。”
车窗外的樟树叶子被风吹得沙沙响，我闭着眼，心里甜丝丝的。
虽然阿哲的念叨有点烦，虽然酒局没那么开心，可只要想起陈南拥耳尖发红的样子，想起他悄悄护着我的动作，想起他说的望春巷，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原来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哪怕有一点不开心，只要他给点甜，就全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