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汽修小工,月底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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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的六月,太阳跟焊枪似的烤着地面。

老郭汽修厂的铁皮棚下,油污混着汗味扑鼻子。

林风蹲在辆破捷达底下,手里的扳手拧得咯吱响,额头上的汗啪嗒滴在变速箱上,晕开一小片黑渍。

“林风!

你死底下了?”

粗嗓门跟炸雷似的在棚口炸开,郭胖子腆着肚子晃过来,手里的蒲扇抽得啪啪响,“那捷达修了俩小时了!

客户催三回了!

你是不是手断了?”

林风咬着牙把最后颗螺丝拧紧,挪出来时后背蹭了道油污。

他抹了把脸,刚要说话,郭胖子的蒲扇就拍在了他胳膊上。

“拍什么拍?”

林风皱眉躲了下。

“我拍你怎么了?”

郭胖子眼睛瞪得跟铜铃,“这个月你修坏三辆车灯,拧错七回螺丝!

昨天王虎来串门,看见你蹲这儿摸鱼,人家店里的小工半天修三辆!

你呢?

你能干啥?”

林风抿着嘴没吭声。

他来这汽修厂仨月,确实手笨。

别人看一遍就会的活儿,他得琢磨半天,有时候扳手都拿不稳——不是没力气,是总觉得手里的东西跟自己隔着层啥。

“我告诉你林风,”郭胖子指着棚外墙上的日历,“今天二十五号,到月底就五天!

再干成这德行,你立马卷铺盖滚蛋!

别在这儿占着茅坑不拉屎!”

话音刚落,隔壁“快修王”的卷帘门哐当响了声。

王虎叼着烟晃过来,穿件印着“专业快修”的白T恤,胳膊上还挎着个工具箱。

“哟,郭老板又训人呢?”

王虎冲郭胖子笑了笑,眼神扫过林风时带了点刺,“我说老郭,你这小工是从哪儿捡的?

修个捷达都费劲,不如送我那儿扫院子得了。”

郭胖子脸上挂不住,踹了脚旁边的废轮胎:“少废话!

你过来干啥?”

“借个千斤顶。”

王虎说着,视线落在林风手里的扳手,嗤笑一声,“林风啊,不是我说你,你这手劲还不如我家闺女。

上次看你换轮胎,憋得脸通红都没拧动——你说你除了蹲这儿蹭油污,还会啥?”

林风攥紧了扳手,指节泛白。

他不是没脾气,只是刚来那会儿试过跟王虎理论,结果被对方堵着门嘲讽了半钟头,说他“穷酸样还敢顶嘴”。

自那以后,他就懒得跟这人废话。

可今天王虎的话跟针似的扎过来:“听说你租的那破楼月底也到期了?

要是被老郭赶走,怕是得睡桥洞吧?

也是,就你这能耐,在江城混口饭都难。”

“王虎!”

郭胖子含糊了句,“别扯没用的。”

“我这不是关心后辈嘛。”

王虎笑得更得意,伸手要拿林风手里的扳手,“来,让我瞧瞧你这破扳手……哟,都锈成这样了?

难怪拧不动螺丝。”

林风猛地往后一抽手。

扳手杆撞到捷达的保险杠,发出“哐当”一声。

王虎愣了下,随即脸沉下来:“怎么?

碰一下都不行?

穷酸样还挺横?”

“拿你的千斤顶。”

林风低声道。

“嘿!

你还敢给我甩脸子?”

王虎往前凑了步,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林风脸上,“我告诉你林风,别给脸不要脸!

你要是识相,就赶紧卷铺盖走人,省得在这儿碍眼——行了!”

郭胖子插在中间,把千斤顶塞给王虎,“赶紧走赶紧走!”

王虎瞪了林风一眼,哼了声:“等着瞧。”

看着王虎晃回隔壁,郭胖子叹了口气:“林风,不是我逼你,王虎说得也不全错。

你要是真干不了……我能干。”

林风打断他,“月底前,我肯定……肯定啥?”

郭胖子摆手,“我再给你五天时间。

下周一要是还这样,你就别来了。”

说完,郭胖子摇着头进了里屋。

铁皮棚下只剩林风一个人。

风从棚口吹进来,带着点热气,却吹不散心里的堵。

他摸了摸口袋,掏出皱巴巴的十块钱——这是他现在所有的钱,够买两桶泡面。

房租确实月底到期,房东早就放了话,再不交租就把东西扔出去。

要是再被郭胖子赶走……林风蹲下来,额头抵着冰冷的车底。

爷爷走的时候,只给留了个旧木盒,说里面是“老林家的念想”。

他之前翻了两回,就看着里面放着块刻着字的玉佩,还有几本泛黄的旧书,别的啥都没有。

念想?

能当饭吃吗?

他苦笑了下,刚要起身,裤兜里的手机震了震。

掏出来一看,是房东发来的短信:小林,下周一之前再不交租,我就叫人来收东西了。

林风捏着手机,指节都在抖。

五天。

他只有五天时间。

要是修不好车,交不上租,他真就得睡桥洞了。

咬了咬牙,林风把扳手扔回工具箱,转身往自己租的地方跑。

他得回去再翻翻那个木盒——不是盼着里面有钱,就是想看看爷爷留的东西,说不定能给自己添点劲。

租的地方在老城区的破楼里,七拐八绕才到。

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屋里就一张床,一个破桌子,墙角堆着那个旧木盒。

林风蹲在木盒前,把锁扣掰开。

里面的东西还是老样子:几本线装书,纸都脆得一碰就掉渣;还有块巴掌大的玉佩,黑不溜秋的,上面刻着两个模糊的字,他一首没认出是啥。

之前翻书的时候没看出啥名堂,林风伸手拿起了那块玉佩。

玉佩刚碰到掌心,突然烫了下。

“嘶——”林风吓了一跳,手一抖,玉佩差点掉地上。

他赶紧攥紧,可那股烫意没退,反倒顺着掌心往胳膊上爬,跟有股暖流钻进了骨头缝。

紧接着,脑袋里“嗡”的一声。

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太阳穴,又像是有人把一麻袋碎玻璃倒进了他脑子里。

林风疼得蜷在地上,抱着头首打滚,眼前全是晃来晃去的影子——有穿着古装的人对着他跪拜,喊着“师尊”;有云雾缭绕的山巅,他站在崖边,手里捏着块跟这玉佩差不多的东西;还有浑身是血的人冲他笑,说“鬼谷子,你也有今天……啊!”

林风猛地喊出声,浑身的汗瞬间湿透了衣服。

他喘着粗气抬头,眼前还是那间破屋子,墙角的木盒敞着,手里的玉佩不烫了,就剩点温乎气。

刚才那是……啥?

幻觉?

林风撑着墙站起来,脑袋还有点晕。

他低头看手里的玉佩,突然发现上面那两个模糊的字好像清楚了点——左边是“捭”,右边是“阖”。

捭阖?

这俩字他好像在哪听过……正愣着,手机又震了。

是郭胖子发来的微信:林风!

刚才那捷达车主又催了!

你赶紧滚回来!

再不来客户就走了!

林风心里一紧。

客户走了,郭胖子肯定更容不下他。

他把玉佩塞回兜里,踉跄着往外跑。

刚跑到楼下,就看见王虎站在路边打电话,声音故意扬得很高:“对啊,老郭那小工?

估计撑不过这周末……就他那样,还想在汽修行当饭吃?

做梦呢……”林风攥紧了拳头。

兜里的玉佩,好像又温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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