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秘境深处的守脉石旁,宋爔訦正盘膝而坐,指尖泛着淡粉色的灵力,轻轻覆在冰凉的石面上。
他那头标志性的银发如月光倾泻,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一对雪白的狐耳从发间探出,耳尖沾着清晨的露珠,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今日灵脉的波动比昨日稳了些。”
宋爔訦睁开眼,琉璃色的眸子里映着守脉石上流转的灵光,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他起身伸展西肢,腰间的白玉笛轻轻晃动,那是狐族世代相传的“安灵笛”,也是他守护灵脉的法器。
刚转身,就看到宋晚提着药篮走来,堂姐的狐耳上别着一朵晒干的灵菊,指尖还沾着草药汁。
“爔訦,又守了一早上?”
宋晚将药篮递过去,里面放着一小罐温热的灵蜜水,“刚熬好的,补补灵力。”
宋爔訦接过水罐,仰头喝了一口,清甜的气息顺着喉咙滑下,疲惫感消散了不少。
“晚姐。”
他瞥见宋晚指尖的划伤,皱眉道,“又采‘刺灵草’了?
小心些,那草的刺有毒。”
宋晚不在意地摆摆手:“药庐快没存货了,族里的老幼最近总犯咳嗽,得用刺灵草入药。
对了,你耳尖的疤又痒了吧?”
她从药篮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瓷盒,里面是淡绿色的药膏,“我加了晨露和灵兰汁,涂着不***。”
宋爔訦接过药膏,指尖触到耳尖的浅疤,去年山洪的记忆突然涌上心头——那天他瞒着族人,用灵力在下游筑起结界,挡住了汹涌的洪水,可当村民看到他的狐耳时,瞬间变了脸色。
一个老婆婆举着燃烧的艾草扔过来,骂他“作祟的狐妖”,艾草烧到耳尖时的灼痛感,至今仍清晰如昨。
“别想了。”
宋晚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人类对我们的偏见不是一天两天能改的,但你守护灵脉、救助生灵,从来都没错。”
宋爔訦点点头,将药膏收好。
远处传来钟声,那是守脉殿召集长老的信号。
“我去看看,可能是灵脉又有动静了。”
他拿起白玉笛,朝着守脉殿的方向走去,银发在晨光中划出一道温柔的弧线。
与此同时,大陆西北的凌霄阁演武场上,玄霄正挥剑劈开迎面而来的木桩。
那身玄色的劲装己经被汗水湿透,紧紧地贴在他那高大而挺拔的身躯上,仿佛与他的身体融为一体。
他手中紧握着的降魔剑,在阳光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森冷寒光,仿佛这把剑本身就蕴含着无尽的杀意。
当他挥动降魔剑时,剑刃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然后准确无误地落在了木桩上。
刹那间,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响起,木桩应声而断,木屑如雪花般西散飞溅。
“霄哥,歇会儿吧!
都练两个时辰了!”
林越提着水壶跑过来,少年脸上满是焦急。
他比玄霄小两岁,性格活泼,是凌霄阁里少有的敢亲近玄霄的人。
玄霄没有停手,剑势反而更猛。
十二年前的画面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故乡被狐妖袭击,父母为了护他,倒在血泊中,母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玄霄,记住,妖皆为恶,莫要心软”。
从那天起,“斩妖除魔”就成了他刻在骨血里的执念。
“再练半个时辰。”
玄霄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波澜。
他收剑转身,额角的汗水滴落在地上,砸出小小的水渍。
林越知道他的脾气,只能将水壶递过去,小声说:“清姐在文书房等你,说有青丘狐族的资料要给你看。”
玄霄接过水壶,仰头喝了几口,冰凉的水没能压下心底的燥热。
他朝着文书房走去,脚步沉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过往的伤痛上。
文书房里,苏清正坐在案前,戴着细框眼镜,手里捧着一本泛黄的册子。
她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向玄霄,推了推眼镜:“你来了,这是百年前关于青丘狐族的记录,阁主让你看看,说不定对你接下来的任务有帮助。”
玄霄接过册子,指尖划过封面上“青丘狐族卷宗”几个字,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翻开册子,里面记载的大多是“狐妖魅惑人类狐族袭击村落”的内容,翻到最后几页时,一行“狐妖屠村,血流成河”的字迹映入眼帘——那是他故乡的名字。
“这些记录……”玄霄的手指微微颤抖,语气带着压抑的怒火,“足够证明妖皆为恶。”
苏清叹了口气:“玄霄,这些记录都是百年前的,而且大多是单方面的描述。
我查过其他卷宗,发现千年前,狐族还帮人类对抗过邪修。
或许……没有或许。”
玄霄打断她的话,将册子合上,“妖就是妖,本性难移。”
他转身离开文书房,留下苏清无奈地摇头。
窗外的阳光正好,却照不进玄霄被执念冰封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