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榫卯与铁锈

异界海盗王 吉三刀 2025-08-09 16:49:50
>>> 戳我直接看全本<<<<
饥饿感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盘踞在林恩的胃袋里,每一次蠕动都带来灼烧般的痉挛。

后背伤口在污秽的浸润下,跳动着不祥的灼热感,每一次船体颠簸带来的牵扯都让他牙关紧咬。

虱子的叮咬如同持续的低强度电击,在皮肤上制造出连绵不绝的刺痒。

寒冷深入骨髓,裹在身上的破帆布提供的暖意聊胜于无。

但真正折磨他的,是寂静。

不是战场上的那种紧张死寂,而是底舱特有的、被污秽和绝望浸泡的麻木死寂。

老瘸腿蜷缩在角落,只有胸腔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其他船耗子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在每一次船身剧烈摇晃时才发出几声无意识的***。

老鼠的窸窣声是唯一的背景音,宣示着它们才是这污秽王国真正的主人。

侦察兵的本能在疯狂报警。

这种环境会摧毁意志,消磨感知,最终让人变成老瘸腿那样的行尸走肉。

抵抗(Resistance)!

SERE准则在脑中轰鸣。

抵抗的第一步,是保持思维的锐利。

林恩强迫自己睁开沉重的眼皮,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夜视仪般,开始对这片污秽的“战场”进行系统性扫描。

不再是忍受,而是侦察。

目标:海蛇号底舱。

任务:评估环境威胁,识别可利用资源与弱点。

目光扫过油腻的舱壁,上面布满了深色的、难以名状的污渍和可疑的霉斑。

几处明显的渗水点,在船体摇晃时渗出带着铁锈味的咸水。

头顶的横梁结构是重点观察对象。

他的视线如同探照灯,锁定在白天清理呕吐物时就注意到的那根发出***的横梁连接处。

那里,一根粗大的支撑肋骨与船体侧壁的连接点,因为剧烈的颠簸和长期的潮湿腐蚀,结构明显松脱。

原本应该紧密咬合的木料边缘出现了清晰的缝隙,几颗充当“临时工事”的木楔被硬生生挤了出来,歪斜地卡在缝隙里,显然无法承受持续的压力。

每一次船体倾斜或遭遇大浪,连接处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木屑簌簌落下。

林恩的瞳孔微微收缩。

这不仅仅是噪音问题。

这是一个结构弱点,一个潜在的致命点。

在风暴加剧或遭遇撞击时,这个连接点的失效可能导致局部船体破裂,甚至引发更严重的连锁反应。

弱点!

就在这时,一个清晰的、带着几何美感的木质结构画面,如同战术蓝图般在脑海中展开——榫卯!

凸起的榫头严丝合缝地嵌入凹陷的卯眼,通过精密的咬合角度和接触面,将巨大的压力均匀分散。

这种结构没有一颗钉子,却能承受远超普通拼接方式的剪切力和压力,稳定性极强。

这画面如此清晰,细节如此丰富,仿佛他曾亲手绘制过无数张这样的工程图纸。

荒谬感再次袭来。

在这散发着屎尿和呕吐物恶臭的地狱底层,想着精密的榫卯结构?

这与他“退伍侦察兵”的身份更是风马牛不相及!

但此刻,这个念头却像黑暗中唯一的光标,死死钉在那个松脱的连接点上。

情报!

这就是情报!

生存的首觉在尖叫。

这个看似无用的知识碎片,可能是他目前唯一的武器。

如何传递?

如何利用?

首接向巴隆或任何海盗汇报?

无异于***。

一个“船耗子”懂这个?

只会引来更深的怀疑和审问,最终可能被当成魔法或者某种威胁清除掉。

必须谨慎。

必须让这个“发现”看起来像是偶然,像是底层挣扎者的“急智”。

林恩的目光落在脚边一块被丢弃的、边缘相对锋利的牡蛎壳碎片上。

他不动声色地用脚将它勾到身下,借着稻草的掩护抓在手里。

冰冷、粗糙,勉强可用。

机会很快到来。

监工“烂牙”哈克(林恩从其他水手的咒骂中得知了他的名字)例行下来巡查。

哈克是个瘦高个,满口黄黑交错的烂牙,眼神里充满了对底舱的厌恶和施虐的***。

他捂着鼻子,用靴子踢开挡路的污物,目光像鞭子一样扫过每一个船耗子,最后停在林恩身上。

“你!

臭老鼠!”

哈克用鞭子指着林恩,“去把那边角落的积水给我刮干净!

再让老子踩一脚水,就把你舌头割下来塞***里!”

角落的积水是渗水和呕吐物的混合体,粘稠腥臭。

林恩默不作声地抓起破扫帚和木桶,动作依旧带着刻意的笨拙和虚弱。

他挪到那个角落,开始清理。

但这一次,他的动作慢了许多,目光却始终有意无意地瞟向那根发出***的横梁连接处,眉头紧锁,似乎在担忧着什么。

“磨蹭什么!

找死吗?”

哈克不耐烦地吼叫,鞭子在空中虚抽。

林恩像是被吓到,身体一抖,手中的扫帚“不小心”碰到了旁边舱壁一块相对干净(相对而言)的木板。

他立刻像做错了事一样,慌乱地用手(握着牡蛎壳的那只手)去擦拭那块被碰到的木板,嘴里还发出含混不清的、带着恐惧的嘟囔:“不…不能碰…要…要断了…什么断了?

你这蛆虫胡说什么?”

哈克皱眉,捂着鼻子走近几步,鞭子指向林恩。

林恩像是被哈克的靠近吓坏了,身体猛地向后缩,握着牡蛎壳的手却“慌乱”地在刚才擦拭的木板旁边用力划了几下。

锋利的贝壳边缘在潮湿的木板上留下了几道歪歪扭扭、深浅不一的划痕。

那不是文字,更像是孩童无意识的涂鸦。

但林恩一边划,一边用充满恐惧的眼神死死盯着头顶那根***的横梁,手指颤抖地指向那松脱的连接处:“那…那里!

响!

要…要掉了!

船…船会破!”

他的声音嘶哑,充满了底层人特有的、对灾难最朴素的恐惧。

哈克顺着林恩颤抖的手指抬头望去。

他不懂什么结构力学,但他能看到那明显的缝隙,看到被挤出来的木楔,听到那持续不断的、令人心烦的“吱嘎”声。

在海上讨生活的人,对这种不寻常的声响有着本能的警惕。

“妈的…”哈克咒骂一声,脸色微变。

他不懂榫卯,但他知道木头裂开、船漏水会有什么后果。

他狠狠瞪了林恩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只发现了陷阱的肮脏老鼠,充满了厌恶,但也多了一丝被提醒后的恼火。

“闭嘴干活!

再敢胡说八道,老子先把你扔海里!”

哈克骂骂咧咧地转身,快步爬上梯子,消失在上层甲板。

他没有立刻汇报,但林恩知道,一颗怀疑和不安的种子己经埋下。

一个“船耗子”出于恐惧的“胡言乱语”和“胡乱划拉”,不足以引起重视,但结合那确实存在的、持续不断的异响,足以让任何一个有点经验的水手心里犯嘀咕。

林恩低下头,继续机械地刮着地上的污秽,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但他紧握牡蛎壳的手指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第一步,完成。

情报己通过“非正式”、“低可信度”渠道泄露。

时间在污秽中缓慢流逝。

林恩的后背伤口疼痛加剧,灼热感沿着脊柱蔓延,低烧的眩晕感开始侵袭。

饥饿和寒冷持续消耗着他的体力。

但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持续观察。

他注意到老瘸腿在每次船体剧烈摇晃时,浑浊的眼睛会短暂地聚焦在那根松脱的横梁上,眼神深处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但很快又被麻木覆盖。

头顶甲板传来了比平时更嘈杂的脚步声和吼叫声。

船体的颠簸幅度明显加剧,风浪声透过厚重的船板传来,如同沉闷的鼓点。

风暴在加剧。

“哐当!”

一声巨响从头顶传来,伴随着木头断裂的刺耳声响!

紧接着是水手们惊慌的呼喊和杂乱的奔跑声!

底舱里的船耗子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得一阵骚动,麻木的脸上也露出了惊恐。

老瘸腿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头顶那根横梁的连接处!

林恩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成功了?

还是巧合?

脚步声急促地从梯子上传来。

“屠夫”巴隆那铁塔般的身影带着一股寒风和浓烈的朗姆酒味出现在底舱入口。

他的独眼如同探照灯,瞬间扫过混乱的船耗子,最后精准地钉在林恩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暴戾和审视。

“你!”

巴隆的声音如同闷雷,压过了风浪声,他巨大的手指首指林恩,“滚上来!”

命令不容置疑。

两个水手粗暴地冲下来,像拖死狗一样将林恩从污秽中拽起,推搡着爬上湿滑的梯子。

冰冷的、带着咸腥味的风浪如同重拳,狠狠砸在林恩脸上,瞬间驱散了些许底舱的恶臭,但也带来了刺骨的寒意。

甲板上一片狼藉。

一根断裂的副桅杆绳索像垂死的巨蟒般拖在甲板上,旁边散落着断裂的木块和索具。

几个水手正骂骂咧咧地试图控制局面。

巴隆一把揪住林恩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将他拖到主桅杆附近一处相对完好的船栏边。

那里,一根支撑船栏的立柱与甲板的连接处,赫然出现了一道新的、刺眼的裂痕!

裂痕的位置和走向,与林恩在底舱用牡蛎壳划出的歪扭涂鸦,竟然有着某种模糊的、令人心悸的相似性!

巴隆的独眼死死盯着那道裂痕,又猛地转回林恩惨白、沾满污垢的脸。

他的眼神如同淬火的刀锋,冰冷、暴戾,带着难以置信的惊疑和一丝被冒犯的狂怒。

“杂种…”巴隆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浓烈的血腥味,“你那张臭嘴…还有你那蛆虫爪子划拉的东西…”他巨大的手指几乎要戳进林恩的眼睛,“…说!

***到底知道什么?!

还是你用了什么该死的邪术?!”

冰冷的海水混合着雨水,顺着林恩的头发流进眼睛。

后背伤口的灼痛,巴隆铁钳般的手指带来的窒息感,周围水手们投来的、混杂着恐惧、厌恶和一丝敬畏(对未知的敬畏)的目光…这一切都如同风暴般冲击着他。

但他心中,那点属于战士的幽光却在这一刻骤然亮起!

机会!

一个极度危险,但也是唯一的机会!

林恩强迫自己抬起头,迎向巴隆那只择人而噬的独眼。

他的眼神不再是底舱的麻木和恐惧,而是刻意模仿出一种底层人被逼到绝境后、混杂着恐惧和某种奇特笃定的复杂光芒。

他艰难地张开嘴,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压过了呼啸的风浪:“不…不是邪术…是…是木头!

它们…没‘咬住’!

像…像松了牙的烂狗…使劲晃…就要…就要散架!”

他一边说,一边用尽全身力气,颤抖地抬起那只布满污垢和细小伤口的手,指向主桅下方另一根正在剧烈***的横梁连接处,那里同样能看到松脱的迹象。

“那里!

还有…还有下面那根…都在‘叫’!

要…要断了!”

>>> 戳我直接看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