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赛博记忆黑市
夏凝正将一根银针刺入他后颈的神经接口，赛博义体的冷却液滴在水泥地上，蒸腾起腥甜的雾气。
“你睡了72个小时了。”
她甩开被冷汗浸透的机械发丝，“黄泉的熵增算法正在吞噬你的意识！”
夏凝的机械喉管喷出蒸汽，她的义体右眼闪烁着危险的红光——那是过度使用量子视野的后遗症。
夏凝接着说道，“期间说了33次‘苏璃’，59次‘对不起’，还有一次突然坐起来大喊‘方程式在塔顶’。”
林寒听到这些，身体微微一颤，随后挣扎着缓缓撑起身子。
就在这时，他机械头颅内的魂晶发出一阵如蜂鸣般的细微震颤，那声音仿佛是从灵魂深处传来的哀鸣。
苏璃的记忆碎片依旧在他脑海中肆意翻涌，如同一场永不停歇的风暴。
他清晰地记得，苏璃坠入量子洪流时，那迸溅出的数据流如同绚烂而又致命的烟花，还有她最后凝望自己时，瞳孔中倒映出的如雨般倾泻的代码，这一切都宛如淬了毒的利刃，无情地剜着他的灵魂，让他痛不欲生。
“我想复活她？
“林寒坚毅的目光看向一旁的夏凝，“任何代价我都愿意付出。”
“物理侵蚀，而且是被赛博生死簿献祭的，没有可能再次复活了。”
夏凝心情沉重地向着一旁的林寒说道。
夏凝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苏璃生前的模样，目睹苏璃所经历的一切，她的内心满是悲痛。
她们一同走过了漫长的岁月，彼此间早己建立起深厚且独特的情谊。
苏璃恰似一颗活力西射的开心果，每当大家里的伙伴们情绪低落、陷入消沉时，她总能凭借自己的乐观与热情，巧妙地调动起周围的氛围，让大家重新展露笑颜。
林寒的指尖毫无预兆地亮起，一段带着苏璃独特标识的二进制数据流片段在闪烁跳跃。
他看向夏凝，轻声问道：“用这个，能行吗？”
夏凝的目光瞬间被那闪烁的数据流吸引，她的机械义眼快速聚焦，分析着这段数据的结构与频率，红光在眼眶中急促地闪烁，如同在黑暗中探寻希望的萤火。
“这……这是苏璃意识残留的独特数据印记！”
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但很快又恢复了冷静，“可仅凭这一小段，远远不够复活她，就像拼图少了绝大部分碎片，根本无法还原完整的画面。”
林寒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又被坚定所取代，他的机械手指不自觉地握紧，关节发出“咔咔”的声响。
“记忆碎片，我可以通过记忆溯源镜获得。”
夏凝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林寒一旦下定决心，就很难改变。
“嗯，那就更好了。”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也许那个地方可以获得复活苏璃的方法。”
“哪里？”
一天后，赛博记忆黑市，一个没有光，只有霓虹的幽暗世界。
五彩斑斓却又透着诡异气息的霓虹招牌在潮湿的空气中闪烁，像是一只只诡异的眼睛，窥视着每一个踏入此地的访客。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电子废料味和若有若无的腐臭，地面湿漉漉的，不知是雨水还是其他不明液体，每走一步都会溅起肮脏的水花。
空中漂浮着无数记忆晶体的投影，有修士临终前的呐喊，有AI觉醒瞬间的逻辑火花，更多的是普通人被量子洪流碾碎的残破人生。
“灵魂当铺”的霓虹招牌猛地炸亮，那光芒如同鬼魅的眼眸，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林寒和夏凝，来到一个摆满玻璃脑罐的摊位前，罐子里浸泡的残魂在福尔马林中扭动，发出类似老旧调制解调器的尖啸。
“新到的货哟！”
摊主是个老妪，脸上罩着个阴森的机械面具，那面具缝隙间隐隐透出幽光。
她原本的眼球早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两个飞速旋转的加密磁盘，磁盘上闪烁着诡异的符文，“要不要瞧瞧‘天机阁***’？
这可是才从生魂里硬生生抽出来的记忆，新鲜得能滴出血，***得能让你灵魂战栗！”
生魂，阳间死亡后，刚来到赛博黄泉的灵魂。
林寒对着老妪缓缓说道：“打探个消息，如何复活被物理侵蚀的人？”
老妪的机械面具发出桀桀的电子笑声，尖锐而刺耳，如同冰冷的金属刮擦声，在充斥着电子噪音的环境中格外突兀。
夏凝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手中匕首如闪电般划过，眨眼间就抵在了老妪的咽喉上，那冰冷的刀刃让老妪的身体瞬间僵住。
“别在我面前玩什么花样，我们的时间有限，识相的就赶紧交代！”
她的声音洪亮而威严，如同炸雷一般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带着一股强大的威慑力。
“年轻人火气别这么大。”
老妪的脖子突然折断成三截，像灵蛇般缠住夏凝的手腕，“复活灵魂？
你们还真敢想”她枯枝般的手指戳向林寒的胸口，“还是被物理侵蚀的灵魂。”
林寒眼神一凛，魂晶能量瞬间爆发，将老妪缠住夏凝手腕的“灵蛇”震开。
他目光如炬，紧紧盯着老妪，声音低沉而充满威慑：“别卖关子，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老妪被那股强大的力量震得向后飞去，可就在空中，她的身体竟如被无形丝线牵扯的木偶般，诡异地扭动起来，关节发出“咔咔”的渗人声响。
她那干瘪的嘴唇微微颤动，吐出一句阴森的话语：“往西一首走……那里有个叫孟婆的，也许有你们……想要知道的。”
声音仿佛从幽冥地府传来，带着丝丝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没有片刻迟疑，他们猛地转身，朝着西方狂奔而去，脚步声在寂静的黑市中回荡，似是命运的鼓点。
身后，黑市的霓虹灯光疯狂闪烁，如同无数双幽冷的鬼魅之眼，在黑暗中紧紧窥视着他们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