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去老宅参加家宴
沈知意跟着父亲沈敬言走进正厅时，里面己经坐了不少人。
顾老爷子坐在主位的太师椅上，手里转着两颗油光锃亮的核桃，看见他们进来，原本严肃的脸上露出点笑意，开口道：“敬言来了？
快坐。
知意这丫头，又长开了些，越来越标致了。”
沈知意顺着父亲的动作上前问好，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顾爷爷好，顾伯父好，顾伯母好。”
她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全场，很快就落在了角落里的顾晏辞身上——他穿着一身浅灰色的中山装，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手腕上一块简单的机械表，正低头跟身边的堂弟说着什么，侧脸的线条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顾晏辞抬起头，正好与她对视。
他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悄悄朝她比了个“等会儿”的口型，才又转回头去听堂弟说话。
沈知意的心跳莫名快了些，连忙收回目光，跟着父亲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家宴的菜很快就上齐了，都是老北京的家常菜——葱烧海参、酱爆鸡丁、豌豆黄，还有顾伯母特意让厨房做的、沈知意爱吃的艾窝窝。
可满桌的菜，却没多少人动筷子，大家的注意力，大多集中在顾老爷子和顾晏辞身上。
“晏辞，你在英国学的是金融，正好跟你爸的生意能接上。”
顾老爷子放下筷子，目光落在顾晏辞身上，语气带着考验的意味，“我听说你回来前，帮你爸谈成了一笔跟德国的合作？
说说看，你是怎么说服对方让步的？”
满屋子的目光瞬间都聚到了顾晏辞身上。
他放下手里的茶杯，坐首了身子，刚要开口，就看见坐在对面的沈知意悄悄皱了皱眉——她知道顾晏辞的性子，虽说在生意上有天赋，可不爱在长辈面前说这些“功劳”，尤其是在顾老爷子面前，说得太张扬怕惹老爷子不快，说得太简单又怕显得不用心。
果然，顾晏辞顿了顿，只简单地说：“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提前了解了对方公司的需求，找了几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平衡点。”
这话显然没让顾老爷子满意。
他放下手里的核桃，手指在太师椅的扶手上轻轻敲着：“平衡点？
说得轻巧。
我听说对方一开始咬死了价格，连你爸都没辙，你怎么就找到平衡点了？
年轻人做事，不能只说结果，过程里的门道，才是真本事。”
顾晏辞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刚要再解释，就感觉腿上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
他不动声色地低头，看见一张叠得小小的纸条，从对面递了过来——是沈知意，她趁着大家都盯着顾老爷子的功夫，偷偷把纸条扔了过来。
他不动声色地把纸条捏在手里，指尖展开一角，看见上面用娟秀的小字写着：“提德国合作方CEO的女儿，上次在慈善晚宴上见过，喜欢您收藏的那幅齐白石的虾。”
顾晏辞心里一亮。
他想起上次跟德国合作方谈判时，对方CEO偶然提过女儿喜欢中国书画，还问起过顾老爷子的收藏。
当时他没太在意，现在经沈知意一提醒，才明白这正是谈判的关键——对方不是不让步，而是想要点“不一样”的诚意。
“爷爷，其实这次能谈成，确实有个小插曲。”
顾晏辞抬起头，语气比刚才从容了些，“对方CEO的女儿喜欢中国书画，上次慈善晚宴上见过您收藏的齐白石先生的《墨虾图》，很感兴趣。
我跟爸商量后，邀请她下个月来家里看画，顺便聊了合作的细节，对方才松了口。”
顾老爷子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手指点了点顾晏辞：“你这小子，倒是会找门道！
我还以为你只懂硬邦邦的数字，没想到也懂这些‘软招’。
不错，比你爸当年机灵。”
满屋子的人都跟着笑了起来，气氛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顾父顾母也松了口气，顾母还特意给沈知意夹了块艾窝窝：“知意，快吃，看你刚才一首没动筷子。”
沈知意接过艾窝窝，偷偷朝顾晏辞看了一眼。
正好顾晏辞也在看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撞了一下，顾晏辞朝她比了个“谢谢”的口型，眼底的笑意比刚才更浓了些。
沈知意的脸颊微微发烫，连忙低下头，咬了一口艾窝窝，甜糯的味道在嘴里散开，比平时吃的，好像更甜了些。
家宴快结束时，顾老爷子拉着沈敬言聊起了生意上的事，其他人也各自散开说话。
顾晏辞趁机走到沈知意身边，压低声音问：“你怎么知道德国那事儿的？
我没跟你说过啊。”
“上次你跟你爸打电话，在院子里说的，我正好听见了。”
沈知意小声回答，眼睛盯着地上的海棠花瓣，“我想着顾爷爷肯定想知道你是怎么‘用心’的，光说数字太干了，提这个正好。”
顾晏辞看着她垂着的侧脸，睫毛长长的，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心里忽然觉得暖暖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东西，塞到她手里：“给你的，上次在英国逛跳蚤市场看见的，觉得你会喜欢。”
沈知意低头一看，是一个小小的木质相机模型，巴掌大，雕得很精致，镜头的位置还嵌了一颗小小的玻璃珠，在灯光下闪着光。
她眼睛一亮，抬头看向顾晏辞：“这是给我的？”
“嗯，”顾晏辞点头，声音放得更柔了，“你不是喜欢拍照吗？
这个虽然不能真的拍，摆着看也挺好的。
别让你爸看见，省得他又说你不务正业。”
沈知意连忙把相机模型攥在手里，藏到身后，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谢谢你，晏辞哥。”
这时，沈敬言的声音传了过来：“知意，该走了。”
沈知意连忙应了一声，朝顾晏辞摆了摆手，跟着父亲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顾晏辞站在海棠树下，朝她挥手，粉白的花瓣落在他的肩膀上，像一幅温柔的画。
她握紧了手里的相机模型，心里悄悄想着：下次家宴，一定要跟他说说自己拍的那些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