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踏着露水浸湿的青石板，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三年前那场变故留下的暗伤，让他的丹田如同一个千疮百孔的水囊，再也存不住半点灵力。
每走一步，经脉都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但他依然挺首了脊背。
"快看，那不是曾经的天才林风吗？
"演武场外围，几个林家子弟聚在一起，声音故意拔得很高。
林风认得他们，都是当年跟在自己身后阿谀奉承的跟班。
"听说昨天又去资源堂领灵石了，真不要脸！
"一个尖嘴猴腮的少年啐了一口，"这种废物就该赶出林家！
""可不是嘛，"另一个胖乎乎的子弟接话，"要不是他爹当年..."话未说完，就被同伴用胳膊肘捅了一下。
林风的手指微微颤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抬头望向演武场中央的测灵台，那里己经聚集了数十名林家年轻一辈的精英。
测灵碑高约三丈，通体由玄玉打造，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
当林风踏上台阶时，周围突然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一阵窃窃私语。
"他居然还敢来测试？
""三年来每次都是炼气一层（残），真是丢人现眼..."林风深吸一口气，将手掌按在冰凉的碑面上。
石碑先是闪烁了一下，随即浮现出几个黯淡的大字："炼气一层（残）"。
这个结果引来一阵哄笑，那些笑声如同钝刀，一下下剐着他的自尊。
"让开，废物！
"一个高大的身影粗暴地推开人群。
林虎，林家旁系子弟中的佼佼者，炼气西层修为，浑身肌肉虬结，像座铁塔般挡在林风面前。
"听说你昨天领了五块下品灵石？
"林虎狞笑着伸出蒲扇般的大手，"交出来，虎爷可以考虑让你少受点皮肉之苦。
"林风抬起头，平静地注视着这个曾经被自己远远甩在身后的族兄："资源是家族分配的，凭什么给你？
""凭什么？
"林虎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就凭这个！
"黄阶中级武技——裂石掌！
掌风呼啸而至，林风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一掌轰飞出去。
他的后背重重撞在测灵碑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在石碑表面留下一道刺目的红痕。
"哈哈哈！
就这点能耐也配占用家族资源？
"林虎大步走来，抬脚就要踩向林风的手腕。
就在此时，演武场上突然安静得落针可闻。
一阵清幽的香气随风飘来，十二名身着白衣的筑基期侍女抬着一顶流云轿从天而降。
轿帘被夜明珠串成的帘钩轻轻挽起，露出林媚儿那张倾国倾城的脸。
她今天穿着一袭月白色留仙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凤钗，却衬得整个人如九天仙子般出尘。
三年前，她就是穿着这身衣裙，在桃花树下对林风说："等你突破筑基，我们就成亲。
""林风。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动听，却再没有当年的温度。
一个精致的玉瓶从轿中抛出，在地上滚了几圈，停在林风脚边。
"我们的婚约，到此为止。
"林风艰难地撑起身子，抹去嘴角的血迹。
他抬头望向轿中的少女，那双曾经含情脉脉的眼睛，如今只剩下冰冷的疏离。
"为什么？
"他声音嘶哑，却字字清晰。
林媚儿微微蹙眉，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她轻轻摆手，流云轿缓缓升起。
在彻底离去前，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只有林风能听见："蝼蚁，不配问为什么。
"随着轿帘落下，演武场上爆发出震天的哄笑。
林风攥紧了那个玉瓶，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没有人看见，他掌心被掐出的血痕中，有一丝几不可察的灰色气流在缓缓游动。